靼子兵,這是崇禎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這些手持武器向着自己營地喊殺而來面露兇像的靼子兵,雖然以前在那個奢華的宮殿裡曾接待過靼子方面的特使,但是兩者給自己的衝擊感根本就不能比。而且,這也是自己第一次站在戰場上,難道,這就是戰爭?這就是生死廝殺的戰場?
看着遠處的喊殺聲、慘叫聲、鮮紅色到處亂飛的血液以及無數的殘肢斷骸,崇禎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着。崇禎顫抖着身體並不意味着他是在害怕,而是他發現自己身體裡的某一種東西被遠處的戰場給點燃了讓他不可抑制地微抖着身體,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的心裡燃燒着,似乎自己的身體很渴望那樣的感覺。
戰爭嗎?熱血嗎?或許,自己真的是一名天生的開闊疆土的帝王之相,而不是整天坐在那把椅子上手持毫筆批閱着看似權力無限但是卻根本未能根本改變整個大明朝的帝皇。可惜,現在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想着朝堂之上各派系之間的爭鬥,想到中原大地上遍起的狼煙,想到御駕親征的自己現在居然只能躲在這個小旮旯裡看着自己的子民在奮戰,崇禎真的好恨,如果讓自己再早十年掌控這個王朝,早十年把那閹賊剷除掉的話,現在的大明一定會是另一番景象,自己,或許真的能再續秦皇漢武的輝煌之舉也不一定。
可是現在……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再來。
看着遠處那衝鋒的聲音,看着那杏舞着手中利器的士兵,看着營地中不時的爆炸聲,崇禎真的有種想一馬當先、揮刀殺敵的g動。
“皇上,當心。”見到崇禎想要象外移動的意思,楊嗣昌趕緊護駕着說道。
“小心?戰士們在前面浴血奮戰,而我,身爲他們的統帥、身爲大明朝的皇帝居然躲在他們的後面不敢出去,你說,我還有資格做這個皇帝嗎?以後誰都會恥笑朕的無能和懦弱。”
聽到崇禎的咆哮,以楊嗣昌爲首的衆臣馬上跪倒的地上呼道:“請皇上明鑑,請聖上保重龍體,皇上您是我朝的希望、是真龍天子,臣等不能讓您出一點紕漏,只有保證了您的安全我朝纔有希望。皇上,請跟我們走,我們一定會保證皇上您的安全離開這危險之地,這裡,就教給各位將軍大人吧。只有回到營地我們纔有能與多爾袞一決生死的實力,這裡我們只有兩萬人馬,根本就不是多爾袞的對手,皇上……”
“走?你們是說讓我逃?讓我當一個在陣前逃跑的皇帝?難道你們就不相信我們的軍隊能打退多爾袞的軍隊?難道你們就覺得只有逃跑纔是最好的辦法嗎?都給我讓開,誰要是膽敢阻攔我,殺無赦。”崇禎一腳踢翻了跪在他面前的楊嗣昌。
要是在以前,或許崇禎會聽從一二這些文臣武將的建議,就算成爲逃兵自己也會從大局考慮出發保全自己。但是在現在,崇禎知曉了自己體內那與太祖皇帝一般好戰的血液他可不會在這樣一個時刻成爲逃君,現在的自己要是逃了,那麼以後,自己或許就真的不能再正視自己身爲帝皇的身份,自己的心裡都將有着那一份陰影,而自己以後真的還能生出與敵對抗的心嗎?或許大明就會這樣亡在自己的手中了。
崇禎不知道,但是他相信,要是自己真的從這裡逃走,那麼不僅是自己,天下人都會不恥自己的行爲,嘲笑那個自以爲天朝的朝廷。現在的自己代表的不是自己一個人,代表的是整個朝廷的顏面和皇家的威嚴,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許自己作出逃跑的事出來,即使所有的一切都如這些跪在地上的衆臣所言一切都是爲了朝廷。
不過,踢倒了楊嗣昌的崇禎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的時候,楊嗣昌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抱住了崇禎的大腿大哭道:“皇上,臣一心只爲皇上您能保重龍體,一心只爲了我大明能昌盛繁榮,一心只爲我軍將士衆志成城打退敵軍。但是,我們卻不能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讓陛下處於危險的境地。皇上,就算是死,臣也不能讓陛下踏出這裡一步,臣誓死也要保護皇上您的安全。”
“臣等誓死保護皇上的安全。”在這個只能容納十多人的秘密山洞裡所有的文臣武將都圍在了崇禎的身旁,用他們那在微微顫抖着的身體來阻擋崇禎的g動行爲。
“你們……”看着層層阻擋在自己面前的跪人,崇禎真不知道是該表揚他們的護主之心還是責罵他們也怕死。
“皇上,快走吧,這只是靼子的先鋒部隊,要是他們的中軍主力到來就算我們想走都走不了了,您可關係着整個大明的命運。相信多爾袞這次就是爲了您而來的啊,只要您活着、只要您安全了多爾袞一定會尾隨而至,我們就能對多爾袞設伏然後一舉殲滅之。皇上,這纔是此刻的上上之策啊。”抱着崇禎大腿的楊嗣昌終於給出了一條讓所有人都心動的建議。
思索着楊嗣昌的這條建議,崇禎知道這或許就是最好的藉口了,而這,也是這些人想要帶自己離開或者保全他們自身性命最好的藉口。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衆臣沒有任何移動能讓自己離開的樣子,崇禎知道,自己就算真的把他們全殺了他們也不會讓自己走出這間密室,而且他們也猜準了自己一定不會把他們給殺了的,陣前殺將是大忌,而且殺的還是這麼一幫“忠臣”。
看着遠處越來越多的敵軍以及軍營中隨着陣陣炮聲胡亂飛舞着的殘肢,崇禎落下了久違的淚水,自己,真的要成爲一個拋棄自己士兵獨自逃離的君王了。
“皇上,您再不決定就真的來不及了,可不能讓這些爲了讓您脫身而身死的將士們白死啊。”
“是啊,皇上,快走吧,我們進關後再與靼子一決勝負爲所有犧牲的將士報仇,爲了家毀人亡的百姓報仇。”
“是啊,皇上……”
“皇上……”
你一言我一語的,跪地的衆臣勸解着崇禎離去。
“好了”實在受不了衆人呱噪的崇禎大喝了一聲,瞬間,密室中鴉雀無聲,所以的文臣武將再次匍匐在地。
“好了,我走……”
“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陣拜喝之聲想起,這陣陣高呼聲中似乎夾雜着不少興奮的語氣在裡面。
“皇上,這邊,臣帶路。來人,護駕……”見到崇禎答應了,楊嗣昌馬上從地上爬起來,大袖一掃臉上的鼻涕加眼淚意氣風發地指揮着禁衛軍和錦衣衛保護着崇禎和衆人離去,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剛剛那一副落魄尋死的模樣?
帶着依依不捨的眼神,崇禎一邊漸望着前方戰況激烈的軍營慢慢向後方撤退一邊眼睛微紅,在他的心底下了個決定,他總有一日會回來的。
不多時,一隊由千人全副武裝的士兵組成的隊伍護衛着崇禎及一衆大臣向着關內重鎮離去,而在那座佔地寬大的曾經的皇帝行轅處正進行着激烈而且殘酷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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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邊,在離嘉峪關尚遠的一處崇山峻臉之上,一隊12人的騎兵隊伍正在山間小道上飛奔。
山間本就不平坦,再加上無數的灌木、樹叢、巨樹,讓即使是騎術高超的騎手都不一定很在山林間的小道上如在官道上一般的飛奔,而這12騎卻做到了,在他們看來這林間小道與寬闊的官道並沒有區別,有的,也就是比官道上人跡罕見而已。
風馳電掣,如履平地,策馬奔行……
“少主,我們這是繼續追多爾袞的大軍還是與我大軍匯合?”離張瑞一個馬位的辰龍在身後叫道,在辰龍的身後是10騎清一色的金邊龍紋衣飾的神色嚴峻之色的戰士。
“與我大軍匯合再做打算,現在多爾袞已經有了防備,我們想要再行之前的計劃已經不行了,既然此計不行那我們就正大光明地在戰場上一決勝負,到時候,我要讓他心服口服。tnnd,霍爾曼這丫的居然會放下身段跟在多爾袞的身旁,不然的話前夜我定叫多爾袞人頭落地,這樣的話少了不少麻煩了。辰龍,你的傷沒事吧?”張瑞一邊策馬奔行一邊恨恨地說道。
“謝少主關心,小徐衣大炮怎麼可能轟得到我?不過這東西威力也太大了,那氣浪讓我臟腑受了點震動,不過現在吃了藥已經沒事了,少主放心好了。”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東西,再過幾百年世界就是它的天下了,不過放心好了,這東西我們還看不上,威力實在不算咋的,等以後你一定會見識到什麼纔是真正的大炮,到時候,嘿嘿……我要讓他們這紅衣大炮退出歷史的舞臺。”
“我相信少主。少主,你說的那霍爾曼是誰?難道是靼子中傳說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