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的表情和憤怒說明了他的不甘。
這是一個被命運擊倒的人。
破產、絕症、被親人拋棄，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他，換做任何人都會無法承受，這一點，無論是科爾森還是史蒂夫都不會覺得自己會比面前這個人更加堅強。
或者說。
堅強除了能夠讓他們在死前不那麼痛苦外，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你說的對。”沈默依然是溫和的笑容，似乎並沒有被這個人的無禮激怒，他只是平淡的笑道，“這個世界沒有上帝，最少我來之前沒有，所以，你願意接受我的憐憫，用你全部的身價，來換取一個年輕、健康的身體嗎？”
沒錯，這個宇宙並沒有上帝。
沈默來之前以爲這裡有上帝。
畢竟漫威體系中的確存在一定的神話體系，比如說惡靈騎士的力量就來自於魔鬼，而電影漫威世界似乎是出現過惡靈騎士。
可來到這裡後，發現這個宇宙沒有天堂，沒有地獄。
沈默的視線穿越了命運，看見命運中的神盾局特工劇情，卻發現那位惡靈騎士只是一位擁有類似惡靈騎士力量的超能力者。
最少，這個宇宙內是如此。
或許這位惡靈騎士與惡魔還是存在着某種聯繫，但惡魔的力量是否能夠來到這個宇宙，那還需要沈默進一步的試探與測試。
而面對沈默的話語，流浪漢內心的憤怒已經到肉眼可見的地步。
“你以爲你是上帝嗎？”
他覺得自己遇見了喜歡捉弄可憐人的人，拿別人的絕望來取樂。
“我不認爲我是上帝。”沈默緩緩的擡起手掌，“但你們可以這樣認爲。”
隨着他的動作與話語，一張張被小心翼翼保存的美鈔，硬幣，從流浪漢的身上和那堆行禮當中飛出，緩緩盤旋在沈默的手心中，這是他近十年的積累。
噗通。
流浪漢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着這一切。
然後變得狂喜了起來，他直接趴倒在地，似乎是想要輕吻沈默的腳尖。
已經有些無語倫次。
“拿去！全部拿去！我的上帝，我會日夜向你祈禱，懇求您的憐憫......”
不管面前的存在是不是上帝，在提供了希望的現在，祂就是他的上帝。
科爾森和史蒂夫無聲的看着這一幕。
他們的內心同樣充斥着震撼，尤其當他們看見，流浪漢的滿頭白髮飛速的變黑，褶皺的肌膚重新變得光滑，甚至就連消瘦的肌體都重新變得充盈的時候。
奇蹟嗎？
對於絕望中的流浪漢而言，這就是他的奇蹟。
哪怕上帝拿走了他辛辛苦苦十年的全部資產，但他依然欣喜若狂，因爲青春和健康是無論他用多少錢都無法換來的。
所以他跪下，他懇求，他狂笑，他痛哭流涕。
史蒂夫受到的震動更大。
他看着這個重返青春的流浪漢，想到了自己已經白髮蒼蒼的女友，想起了他最大的遺憾——失約的那個舞會。
這本和這位流浪漢的遭遇一樣，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遺憾。
本應該是如此。
可是在“上帝”的面前，卻顯得如此的簡單，甚至連代價都似乎只是微不足道。
“您真的上帝嗎？”史蒂夫問。
“你們認爲我是什麼，那我就是什麼。”沈默的視線不在看着流浪漢，而是轉過頭，第一次放在史蒂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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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視的一瞬間。
史蒂夫幾乎要在那雙猶如星河般深邃的眼眸中深陷進去，他彷彿從中看見了世間萬物，看見了無數星河，看見了自己的命運，自己的一生，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不記得自己看見了任何的東西。
“上帝會迴應人們的祈禱，會實現人們的心願，你也會。”史蒂夫說道。
“只是偶爾。”沈默輕聲道，然後笑了起來，“在我看來，上帝也好，惡魔也罷，不過是能力與行爲的象徵，只要擁有上帝的力量與行爲，那就是上帝，可真要說，我和你們認爲的上帝還是有不同的。”
“您會收取報酬，是指這個不同嗎？”科爾森這時插話進來。
他一共見到了這位神出手兩次。
每一次都創造了奇蹟。
死者復生、重返青春。
可也同樣每一次都收取了報酬，無論是傑弗裡，還是這位流浪漢，他們都付出了金錢的代價。
科爾森認爲有必要確定這是否是某種特別喜好，或者某一種規矩。
“我收取的不是報酬，而是爲心願付出的努力。”沈默緩緩搖頭，望着這兩個人，輕笑道，“並非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我的憐憫，我唯一在意的，只有追逐心願的意志，史蒂夫，你想要擬補遺憾，想要度過平靜的日子，可你是否願意爲了這個心願而努力？”
史蒂夫微張着嘴巴。
他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以及被看透了。
名字，內心。
但是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因爲他還沒有努力，甚至還不敢去看望那位躺在病牀上，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老人。
“只要努力，就能夠獲得您的憐憫嗎？”科爾森再問。
雖然應該由史蒂夫來主導，可是，史蒂夫此時卻陷入了某種恍惚的狀態，有着種種思緒，根本無法做出什麼迴應。
沈默看了科爾森一眼，只是平淡說道：
“不，還需要看我的心情。”
“......”這次輪到科爾森說不出話來了。
和一位神，一位上帝之間的聊天，忽然聊到了“心情”上，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因爲心情就不同於規則。
無法預測，無法估計。
如果隨時都會因爲心情不好而毀滅世界，就太可怕了。
“我知道你們因爲什麼而來，但這實在是很無趣的目的。”沈默緩緩的走出一步，霎那間，周圍的一切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