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建設剛剛甦醒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麼異常,只是頭疼了一陣子。他當然是想要回部隊的,任務完成了總得回部隊報告。
他先帶着王桂香悄悄的潛回國內,他想要安頓好王桂香再回部隊。王桂香死活不同意他回部隊。
“就當你摔死了,不行嗎?任務你已經完成了,爲國家、爲部隊、爲百姓你已經把命都搭上了,現在你的命是我撿回來的,你就爲我活下半輩子,不行嗎?”
王桂香抱着他痛哭不已,她再也不想讓他去部隊了,不想讓他在林彈雨中穿梭,紅家太多人爲國家流血犧牲了,現在是和平時期,紅家人也有權力安享半生太平吧?
“我回去交個任務。”紅建設也知道自己對不起王桂香,當時她那麼危險,他卻一點救她的念頭都沒有,甚至在他控制了黑鷹,別人也控制了王桂香之後,他那麼冷酷絕決的放棄了一命換一命的要求。
不是裝出來的冷酷,而是真的放棄了救她,紅建設當時最壞的打算就是全都死,他沒想到的是黑鷹那麼怕死,是黑鷹提出用自己作人質掩護他們離開。
“你回去就有數不清的任務等着你,天底下穿軍裝的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我也不要什麼軍官,我只要粗茶淡飯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這都不行嗎?”
“我不能做一個逃兵。”
“你已經是烈士了,你最光榮,你不用再回去了。你想想如果你摔死了,誰回去交任務?”
“保家衛國哪有如果?我還活着,我還能爲國盡力,我就不能逃。”紅建設毅然決然的甩開王桂香,大踏步的向前走了,身後是王桂香聲嘶力竭的哭喊,眼前是越來越重的黑影。
紅建設走了不到二十米就昏倒在地,王桂香把他送到醫院,醫院也沒查出來是什麼病,醫生只是搖頭嘆息,說國內的醫療設備太落後了,沒辦法更清晰的檢查。
不能確診他是什麼病,只能肯定他會有間歇性的失憶、失常等不正常行爲,不嚴重的話可以在家人的陪護下生活,嚴重的話就送到精神病院看護。
紅建設知道自己病了,雖然他沒有意識到病的有多嚴重,但他知道他不能回部隊了,一旦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犯了病,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不能爲部隊出力,他也就不想回去了,不想讓賴在部隊裡養病。既然他的病不影響正常生活,王桂香又不嫌棄他,他也就順了王桂香的意。
他們改了名字在慶德村住了下來,紅建設開始的時候還很正常,一年能犯三四次頭疼、兩三次昏迷也就過去了。
十一二年之後他的智力漸漸下降,也就近五六年纔到了近乎癡呆的地步。
王桂香不想再跟紅家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當然現在她不怕紅建設回部隊了,就算紅建設再正常也是甲之年了,不可能再讓他去執行任何任務了。
她只是知道紅建設的想法,紅建設在自己還正常的時候不止一次的強調,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病重就任其消亡,誰也不要管他。
絕不能把他送回部隊,不能把他送回紅家,他是部隊的英雄,是紅家的驕傲。他寧死也不想把他的形象破壞掉,他寧願悄無聲息的死在沒人知道的角落,也不想去拖累任何人。
現在紅建軍找來了,王桂香知道裝瘋傻是混不過去的。她只好長嘆一聲,轉身從紅色的木箱裡翻出幾個泛黃了的日記本。
她沒有理會紅建軍,她拿着日記本遞向紅星。
“這是紅建設用十年時間寫下來的,他不能回部隊了,這個東西就是他心心念念要交給部隊的。孩子,這個你收着吧,當是給你的見面禮。”王桂香都沒問一句紅星的名字,看他的相貌也知道他是紅家的人,那肯定就是紅建軍的兒子了。
王桂香轉頭對紅建軍說道:“康健老了,腦子有病,身體也不大好,這村子住慣了,哪兒也不會去的。你要找的人三十年前就死了,死在了國境線以外,你們走吧。”
“找不到也就罷了,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找到了國家就不能任由英雄落魄,部隊也不能讓爲國家出生入死的將士連傷病都沒人管,就是我紅建軍也不能讓你們過這種簡樸的日子。”
“你不知道平實的日子有多踏實。”
“我不打擾你們過平實的日子,但是我大哥的病必須得治,我必須帶他走。現在的醫療手段有多先進是你相像不到的,如果確定治不了也不遺憾。”
說到治病王桂香猶豫了,雖然紅建設今年六十歲了,但他的身體非常的健康,只是頭部受傷,一直也沒得到過好的治療,如果他的病治好了,至少有十幾年的好日子過。
英雄遲暮也該讓他過上幸福安樂的晚年,可是這違揹他的心願,他說過他不願意讓紅家人知道他變成了癡呆。
天意弄人,他願不願意紅家人都找來了,現在他癡呆,那麼決定權就在他妻子的手裡,王桂香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太渴望能治好紅建設的病。
“我們現在就回部隊。”紅建軍高興得合不攏嘴,掃一眼這屋子裡也沒啥重要的東西,把人帶走就行了。
張美蘭跑進院中卻被院子裡的士兵給攔了下來,張美蘭只有在窗外向內看着他父子的身影。
直到他們四個人走出房門,她纔有機會面對面的看一眼紅星。紅星見她來了,也是一愣,太神奇了啊。
“你怎麼來了?”紅星笑着跑到她的面前,擡手撩了一下她有些凌亂的髮絲。
“阿辰送我過來的。”
“阿辰呢?”紅星左右望望沒見到紅辰。
“他沒下飛機又回去了。”
“哦。”這倒也正常,他們剛剛見過面了,或許他有什麼急事要處理,紅辰一天到晚比國務院總理都忙,紅星是能夠理解的。
“媽最近有點不正常,今天差點鬧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