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昭常與公子蟣蝨趕到新鄭城,進入城中後,昭常自己去了新鄭賓館,而襄成君則帶着兩百護衛與公子蟣蝨呆在一起。
賓館中。
昭常剛剛安頓下來,一聽公叔來訪,便急忙出迎。
不久,二人並排走回廳中,分賓主坐下後,昭常急忙問道:“公叔,新鄭情況如何,現在韓王對立太子一事是何態度?”
公叔臉色頗爲沉重的道:“大王還在猶豫,秦趙魏三國的態度極爲強硬,有強迫大王立公子咎的意思,幸賴左尹數日前傳來被刺受傷的消息,這才穩住了大王。不過,即便此刻大王對秦國十分惱怒,但大王面對秦魏趙三國的強壓,尤其是戰爭的威脅,心中很是搖擺不定。”
說到這,公叔一臉肅然地看着昭常:“左尹,不知楚王是何打算,如今三國給敝國的壓力極大,尤其是三國大軍壓境,更是讓敝國一日三驚。這還是齊國距離韓國太遠,齊使未至的情況下,若是齊使一來,齊魏趙秦四國一同施壓,沒有楚國支援,敝國恐怕頂不住。”
昭常立即應道:“公叔請放心,在下來新鄭之前,大王已經有所交代,敝國已經在郢都聚集兵力,隨時可以北上支援韓國。而且,敝國已經在陳地徵召軍隊威脅魏國,並派出水師前往東海威脅齊國。
只要齊魏秦敢對貴國用兵,那敝國的援軍就會馬上出發,不會讓韓國孤軍奮戰的。”
說到這,昭常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幾日,郢都陳地的楚軍就會有消息傳來新鄭。”
“若是如此,那實在是太好了。”公叔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接着,公叔又急切的道:“還請左尹趁大王現在心中惱怒秦國,還請左尹立即進宮勸說大王,讓大王儘快立公子蟣蝨爲太子,否則,在下擔心齊使到來,又會再起波折。”
昭常一聽,先點了點頭,然後搖頭道:“不妥,在下此時去勸說韓王,也太過倉促急迫了一些,在下還是休息一日,明日再去吧。”
“這···左尹···”公叔一怔,正欲勸說,卻聽見昭常接着道:
“還請公叔放心,雖然在下不去見韓王,但是,在下還可以給韓王上一份書信!”
“書信?”公叔一愣。
不久,韓宮中,韓王拿着昭常的上書,緊緊地皺着額頭,急忙向公叔詢問道:“公叔,這昭常說他一進入韓國,就遭到刺殺,他懷疑這是韓人所爲,要求寡人找出兇手,給他一個交代。
可是···這···那些刺客都是一些死士,除了留下的幾十具屍體,根本就沒有任何活口,寡人也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幹的,這如何找出兇手?”
公叔立即安慰道:“大王,昭常奉楚王之命來韓,是打算立公子蟣蝨爲太子,只要應承下來去找兇手,並答應立公子蟣蝨爲太子。那麼他們遇刺一事,自然就跟我韓國無關,到時,大王自可將刺殺的兇手推給秦國,讓楚國去找秦國麻煩。”
“立蟣蝨爲太子!”韓王有些遲疑道:“可是秦魏趙三國大軍壓境,此時立蟣蝨,寡人擔心三國會立即對韓用兵。”
“那大王如何回覆昭常?雖然公子蟣蝨同樣遭遇刺殺,但是,若是昭常不信我韓國跟這事沒關係,那昭常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啊!”
“這···”韓王面部微微一僵,接着,看着一旁的公叔眼睛一亮,連忙問道:“公叔,寡人應該如何是好?”
公叔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大王不願現在立即給楚國答覆,而昭常也只是請大王找出兇手,那麼,大王只需派出一個重臣去尋找刺殺的真兇便可?”
“不錯,寡人只需派人去查找真兇便可。”韓王輕輕嘀咕了一聲,然後將視線投向公叔。
公叔見韓王看過來,微微一怔,這時候,他那裡願意離開新鄭。
“大王,臣自然是願意爲大王分憂的,昭常肯定也會相信臣的,但是,臣擔心秦國會不相信臣。”
“呃!”韓王頓時皺了皺眉。
公叔的話很有道理,那次刺殺案,不是公子咎與韓珉乾的,就是秦國乾的,或者也有可能是楚國賊喊捉賊。
讓公叔去查,那結果不用多說,無論是不是秦國,最後的結果肯定都是秦國乾的。
“不知公叔以爲何人可往。”
公叔一聽,心中竊喜,故作思索一番後,開口道:“大王,現在派出親楚派大臣,那結果肯定是秦國的刺客,這雖然能讓楚國滿意,但是卻會遭到秦國記恨。若是派出親秦派大臣,肯定會惹得楚國大怒。
是以,爲了避免秦楚兩國大怒,臣以爲要同時派出一位親楚親秦人士,以示我韓國在此事上沒有偏向任何國家。”
說着,公叔拱手道:“臣以爲城陽君以及韓珉可以南下查找刺殺案的真相。”
韓王聞言,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新鄭賓館,昭常與公叔舉杯相慶。
“公叔,這韓珉一去,我們立公子蟣蝨的計劃,頓時就有了八成勝算。接下來,等明日在下進宮勸說韓王,進一步給韓王施加壓力,再等我楚軍的消息傳到新鄭,打消韓王的顧慮,此事便成矣。”
公叔聞言,哈哈大笑:“還是左尹計略深遠,緊緊只是給了自己一劍,就先斷決了公子咎的上位之路,接着一封書信,就除掉了韓珉這個障礙。這一箭雙鵰之計,在下佩服佩服。”
昭常謙虛的笑道:“那裡那裡,若不是公叔派出刺客,在下那裡會想得到給自己捅上一劍呢!只要公子蟣蝨獲得太子之位,在下回到楚國,一定會向大王爲公叔請功,只要楚韓兩國還是盟友,這韓相的位置,就沒人從公叔手中搶走。”
公叔立即會意,信誓旦旦的道:“請左尹放心,只要在下還是韓國相國,那韓國就一定站在楚國這邊。”
說着,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
笑畢,昭常有些遲疑道:“公叔,這韓珉去南面查案,會不會···”
公叔聞言,不以爲然的道:“左尹放心,城陽君乃是在下心腹,有他在,韓珉查不出什麼的。況且,那些刺客都是在下秘密培養的死士,不會被人發覺的。”
“如此,那在下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