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在大玄關前的鬆永家守備足輕,只有區區不到十人。畢竟他們的職責並不是進行守備,而是控制鐵質大玄關開啓的機關。
“吱呀……吱呀……”
三之丸玄關大鐵門被二十名織田鬼軍打開之際,潛伏於門外的織田軍在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帶領下,一窩蜂衝進信貴山城。
此時三之丸狹道左側高臺羣早已被王天邪徹底清除所有守備足輕,至於右側的高臺羣也只剩下最底下那層的守備足輕,正與王天邪和上百名織田鬼軍短兵交接。
因此,織田信子一馬當先衝進三之丸狹道時,狹道兩側高臺都陷入靜默,之前令織田家頭痛無比的居高臨下箭雨,再也不會降下來了。
織田信子並沒有向正在高臺上砍人的王天邪打招呼,揮舞着手中大太刀越過三之丸的五丁石,衝向位於二之丸大玄關的鬆永屋敷。
鬆永屋敷是位於信貴山二之丸中心部分的大型御館羣,與鬆永屋敷緊挨着的則是立入殿屋敷。
鬆永屋敷是鬆永久秀用來作爲信貴山城第二道防線的防禦據點,佈置了他手中接近百分之九十的鐵炮隊。
這個數字並不是王天邪和織田信子猜測的數字,而是森好久所描述的事實。
話雖如此,對於佈置在鬆永屋敷的九百鐵炮,從十一歲就開始玩鐵炮的織田信子、王天邪並不是太過於擔心。
打小就喜歡“打”炮的兩人,對於鐵炮的威力自然十分清楚,也對戰國亂世中各家鐵炮有着詳盡的瞭解。
鬆永久秀手中的鐵炮,絕大包部分來自於堺港,相比織田家最新式的鐵炮弱了至少兩個檔次。
最起碼,鬆永久秀手中的鐵炮並沒有準星。更沒有刻劃膛線及專門的“窩窩頭”狀新式鉛丸。論在射程、精準度、射速上,都比織田家最新式的鐵炮弱了不止一倍。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數量!
織田家的鐵炮雖然是通過冰山大貓御姐李華梅購買自葡萄牙和西班牙,和鬆永久秀一樣屬於二手貨。但問題是織田家所購買的鐵炮,是被西班牙、葡萄牙等大航海時代西方各國視爲“雞肋”的膛線火繩槍。
十六世紀中期大航海時代的西方列強。可沒有可以和膛線鐵炮相搭配的那種。由法國奧爾良獵兵隊上尉克勞德.愛迪爾內.米涅發明的圓頭柱殼鉛彈,那是十八世紀的產物。
因此。此時的膛線火繩槍在西方列國中僅僅作爲打鳥、捕獸等娛樂活動的工具,而不是在戰場上攻城掠地的利器。
不要小看工具與利器這兩個詞語的差別,兩者之間不僅價格大不一樣,就連售賣的數量也大不相同。
當然了。李華梅纔不會告訴西班牙皇室,自己的小夥伴早就研究出適合膛線火繩槍使用的特質鉛丸,解決了膛線火繩槍填充鉛丸困難,射速十分差劣的弊病。
據李華梅說,西班牙皇室可是巴不得她來個多多益善,大量購買只能用於狩獵的膛線火繩槍,好讓他們用賺回來的錢製造穆什克特。
畢竟“穆什克特”是西班牙自主研發的無膛線前裝式火繩槍。也是西班牙軍隊的制式武器,類似從葡萄牙流傳到戰國亂世那種普通鐵炮。
鬆永屋敷的所在地位於一片佔地達到四百多米的長條型高臺上。
當織田信子率領着軍陣來到距離鬆永屋敷四百米左右距離之際,立刻將右手大太刀一舉。
跟隨在她身後的織田鬼軍鐵炮隊頓時按照往常的訓練,停下步伐分成四排千人隊伍。面向三百米開外的鬆永屋敷。
“全軍!四段射!發射!”
織田信子再次一揮手中大太刀,向已經布好陣勢的織田鬼軍下達了射擊命令。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分四個梯次進行密集射擊的織田鬼軍,頓時令三百米以外的鬆永屋敷陷入塵土漫揚的慘況。
鬆永屋敷中的守備鐵炮隊受到攻擊自然想要還擊。
可惜的是,這羣鬆永久秀的鐵炮隊,僅僅經過一輪齊射九十分悲哀的發現,自己手中的鐵炮,完全無法帶給織田鬼軍哪怕一絲傷害。
沒辦法,他們手中的堺港鐵炮,只是單純地仿製自西班牙、葡萄牙。
因此,這羣守備鐵炮隊所使用的鐵炮,依然是那種口徑大約二十三毫米,大約十公斤左右的普通鐵炮。
這種鐵炮的最大射程只有二百五十米,有效射程一百米左右,採用機械式瞄準具,每分鐘可發射兩發鉛丸。
相比起來,織田家的新式鐵炮可是有着五百米的射程,有效射程更達到驚人的四百米。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鬆永久秀所擁有的鐵炮隊,科技樹無論在射程、穿透力、精準度、射速等任何一個方面,都被織田家完爆了。
“報!織田君已佔領二之丸鬆永屋敷,正對立入殿屋敷發動猛攻。”
第一聲鐵炮的轟鳴響起後僅半個時辰多一點,一名傳令足輕便急匆匆地跑到鬆永久秀面前跪地稟告。
“唉……知道了……退下吧……”
鬆永久秀聽了這名傳令足輕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曾經三次降服於織田家的他,當然曾經聽說過以織田信子和王天邪爲主心骨的織田鬼軍,擁有着十分先進、優良的鐵炮這件事。
原本鬆永久秀對於這個傳言其實並不是很相信,但經過了今晚的這一役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徹底輸了。
當位於比鬆永屋敷所在的高臺更高一層的立入殿屋敷同樣被織田家攻破這個消息傳進鬆永久秀耳朵後,知道大勢已去的鬆永久秀,雙眼突然露出一抹決意。
“久通……去把我的古天明平蜘蛛拿來……”滿臉猙獰神色的鬆永久秀,惡狠狠地對自己的長子大聲喊叫。
鬆永久通猜不透自家老爸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在他看來,在織田軍即將打倒眼前的這一刻,應該命令他拿來大太刀,準備奮勇抗敵纔對,怎麼突然叫他跑去拿那個名茶器。
當然了,雖然心裡面有所疑惑,但這隻超齡大正太還是乖乖地按照自家老爹的吩咐,將對方視爲最愛的名茶器“古天明平蜘蛛”雙手捧了過來。
“哼哼哼……織田信子……你既然叫鬆井友閒多番向我討要平蜘蛛,我偏不給你!你就在大火中後悔去吧!”
面露兇光的鬆永久秀一邊嘀咕,一邊抱着平蜘蛛走向大殿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起碼能裝一石大米的大麻袋。
隨後,鬆永久秀就在自己的長子滿臉不解中,將手伸進麻袋裡,抓起一大把黑褐色粉末放入名茶器“古天明平蜘蛛”內。
麻袋裡的粉末並沒有傳出茶葉或茶粉的甘香,反而有着一股極度刺鼻味道。
令鬆永久通更加不解的是,自家老爹並沒有像往常洗刷茶粉那樣,只是倒入三勺粉末,而是一把接一把,直到將整個平蜘蛛填滿了。
“久通,你是我鬆永久秀的兒子,告訴我,作爲我鬆永家的一員,你肯不肯屈居一個女人膝下?”鬆永久秀將平蜘蛛填滿黑褐色粉末後,一邊說一邊捧着平蜘蛛吃力地走到大殿正中央。
“呃,父親大人,作爲鬆永家的嫡長子,我認爲應該與那個女人虛與委蛇,然後趁機奪她的權、謀她的財、搶她的封地……把她征服在胯下!”鬆永久通想都沒想,立刻衝嘴而出。
“哈哈……不錯,這樣纔是我鬆永家的好男兒!”鬆永久秀聽了自家長子的話後,愣了愣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邊狀若瘋狂地大笑,一邊將平蜘蛛擺放在大殿正中央,將麻袋中剩餘的黑褐色粉末不斷撒潑在大點的木質地板上,直到整個麻袋空空如也爲止。
“久通,來,坐下來。”鬆永久秀將已經空無一物的麻袋隨手一扔,招呼自己的兒子來到他的身旁坐下。
“可惜!可惜時不與我鬆永久秀!該死的織田家!該死的女人!該死的惡鬼!”鬆永久秀一邊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坐下來,一邊大聲吼叫、咆哮起來。
“死吧!全部都死吧!織田家的女人!織田家的惡鬼!統統都隨我鬆永久秀一起埋葬在這座罪惡之城內!”
鬆永久秀一邊將平蜘蛛放在盤坐着的大腿上,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根火摺子。
“父親大人!這……”
看到鬆永久秀掏出火摺子,坐在他身旁的鬆永久通頓時大吃一驚,整個身子霎時間繃緊,渾身上下直哆嗦,嘴巴則大聲尖叫起來。
正所謂“無知者、大無畏”,黑褐色粉末到底是什麼鬆永久通這個武家之子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恰恰就是因爲知道,看到自家老爹掏出火摺子纔會感到更加驚駭。
“哈哈……久通!你很怕嗎?不!不用怕!這纔是我們這羣戰敗者最好的下場!更是我武家最崇高的尊嚴!我纔不會讓織田信子那個女人有機會鞭撻我的屍身,讓織田王天邪那隻惡鬼有機會踐踏我的靈魂!”鬆永久秀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露出害怕的神色,突然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鬆永久秀一邊狀若瘋狂地大吼,一邊對着火摺子吹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