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孤獨的人
在維德的引導幫助下，萊戈拉斯找到了自己算是比較喜歡做的事。
種地。
穿梭在玉米稈中，又或者踩在耕過的土地之上，採集那些長好的作物，看着它們一點點積累變多。
這種自己的努力完全可視化的感覺相當不錯。
當然，也少不了這些作物長得比較快而且很方便採摘的原因，快速的種植與採摘代表着勞動的成效也能快速展現出來，這是一件很振奮人心的事。
“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多奇蹟一樣的事物。”
此刻的萊戈拉斯已經卸下自己的一身皮甲還有弓箭和武器，換上一套樸素的布衣，就這樣坐在農田旁的小凳子上，看看農田，又看看旁邊被風吹動的樹，頗爲悠閒。
陽光攤在身上，暖暖的。
和精靈們普遍顯得有些清幽的家園不同，這裡的人總是有很多話說，也總是有想做的事，他們充滿活力。
也許這就是那些壽命有限的種族獨有的特質，時間在背後追逐着他們的腳步，迫使他們必須在能夠望得到盡頭的生命內做出行動。
在把自己負責的一塊地收完後，萊戈拉斯又去其它地方逛了逛。
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在籌劃着宴會的舉辦，雖然路邊堡人不算多，但只要是有居民的地方，都會是一副熱鬧景象。
作爲一名精靈，萊戈拉斯實在是有些顯眼。
但居民們最多也只是好奇地看看，並沒有多想什麼。
領地裡能讓人感到震驚的事太多了，別說精靈，就是某天忽然出現一頭巨龍領民們都不會覺得驚訝。
一切都可以從領主身上找到答案。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看着眼前的熱鬧場景，萊戈拉斯忍不住上去問了一句。
被問到的人先是有些驚訝，然後立刻就緩了過來，往旁邊一指：
“那邊需要幾張桌子，還需要些餐具和杯子，不介意的話，也許您可以去倉庫搬來些？”
“好。”
萊戈拉斯點點頭，立刻就開始幹起活。
隨着萊戈拉斯的活躍，很快，居民們就發現領地內多了一個勤勞的精靈，有人大着膽子跟他搭話，也都得到迴應。
就這樣，在路邊堡建立日宴會正式開啓時，萊戈拉斯已經成功混入人羣，能和居民們有說有笑地聊天。
聊着，還有一名小女孩從懷裡掏出一朵紅色的小花，踮着腳送給他。
這讓萊戈拉斯整個人一怔。
“謝謝你，這種花…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不知道。”
小女孩搖搖頭，說道：“這是在我第一次來到路邊堡時，領主大人創造的鐵傀儡送給我的。”
“剛到這裡的時候我很害怕，很餓，很累。”
“是正在巡邏的鐵傀儡把這朵花送給我，我才感到安心。”
那張稚嫩的面孔上露出認真的表情：
“您人很好，我不想讓您傷心。”
“傷心？”
萊戈拉斯蹲下來，摸着小女孩的頭說道：“不，孩子，我一點都不傷心，我過得很開心，這裡的生活很好，每時每刻都有事做，很充實。”
“可是…”
小女孩有些猶豫道：“我總感覺您很孤獨。”
萊戈拉斯輕輕笑了笑，低下頭，不再看小女孩的眼睛。
他將花朵小心收好，說了句：“我會珍惜它的。”
然後，就這麼離開了宴會場，走向城堡。
“李維。”
“嗯？”
“我覺得，如果善良有顏色，那也未必不可以是紅色。”
“或許吧。”
李維有點漫不經心地回答着，他並不知道萊戈拉斯身上發生了什麼。
但是看起來，似乎是有了些好的轉變。
宴會開啓的第一天，也是冰雪消融，草地上的嫩芽開始生長的時候。
李維走出城堡，樂呵呵地跟居民們打着招呼，每走過一處地方，居民們就會舉起杯子，爲領主和路邊堡慶祝。
“噢——噢，天，這酒太烈了…”
一名居民一口灌下一杯伏特加，當場就腦袋發暈，止不住地眨眼。
這場宴會的酒大部分都是李維釀的，小部分則是居民們的自釀。
而李維釀的酒，除了麥芽酒這種帶泡沫的外，最低的都有二十度，好些個喝慣了淡酒的居民猛地一喝，眼睛直接就開始轉圈了。
然而總有人在這上面天賦異稟。
“這味道有些嗆。”
萊戈拉斯一連喝下兩大杯伏特加，只留下這麼一個評價。
“手指稍微有點發麻。”
“這就是醉酒嗎？”
這名精靈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好多注意着這邊動靜的居民都目瞪口呆。
精靈的酒量都這麼好嗎？
“不，這不是。”
李維搬過來一張大桌子，又放下十桶五十五度的伏特加。
“來跟我喝點兒？”
他對着萊戈拉斯挑了挑眉。
周圍的居民一下都被吸引過來。
萊戈拉斯左右看了看，微微一笑：
“好啊。”
“喔——”
一羣人開始助威起鬨，紛紛爲自家領主加油。
“看來他們對你很有信心。”
萊戈拉斯搖搖頭，向李維舉杯一敬。
也是，畢竟是李維，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也會爲他——
“加油呀，精靈大哥！”
一道稚嫩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萊戈拉斯回頭一看，發現有一名小女孩正握着拳頭給他攢勁。
他衝着小女孩一笑，點點頭，又回過頭對李維說道：
“真巧，我也很有信心。”
“現在，讓我來敬我們的相遇，也敬路邊堡的建立！”
“好啊。”
李維也舉起杯：“敬我們的友情！”
噸噸噸——
這場酒會持續了很久。
居民們欣喜地品嚐着各種美食，偶爾吃到李維做的，便驚呼一聲，連忙叫其他人也過來嚐嚐。
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酒水，分享不完的快樂，回憶不完的過去…
這就是這場宴會。
居民們走了一圈又一圈，四處攀談說笑，只有兩個人一直坐在原地沒動過。
萊戈拉斯和李維。
沒人知道他們喝了多少杯，又或者說多少桶。
大夥兒只記得，那名精靈最後是被擡回客房的，睡得很安詳。
而自家領主不但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還能在喝酒的時候抽空再喝上好幾杯牛奶，肚量之大直讓人咂舌。
第一天的宴會就這麼過去，外面暫時陷入沉寂。
半夜，李維正坐在城堡大廳中思考着事情，忽然一道開門聲引得他擡頭看去。
“萊戈拉斯？”
李維感到有些意外。
“居然這麼快就醒了，喝杯牛奶？”
“謝謝。”
見李維在大廳坐着，萊戈拉斯也很意外。
這人不需要睡覺的麼？
“你這是？”
李維上下打量着，此刻萊戈拉斯已經換上自己的那一套皮甲，弓和匕首也都裝備齊。
“我打算離開了，感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李維，我明白了許多。”
“哦？能跟我說說你明白了什麼嗎。”
“我明白了——這世上會感到孤獨的並不只有我一個人。”
李維坐直了一些，頗爲認同地說道：
“確實。”
“說得沒錯，的確是這樣。”
衝着李維點點頭，萊戈拉斯一口喝下牛奶，肉眼可見地精神了不少，他略感驚奇地看了看手中的空杯子，又看了看李維。
李維面色不變。
萊戈拉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搖頭，放下杯子，站起身。
該到分別的時候了。
見萊戈拉斯要離開，李維也不再坐着，跟着往外送了一段路。
“我們會再見的。”
留下最後一句話，萊戈拉斯就騎上馬，沿着大路向東出發。
許多天後，林地王國的守門士兵驚訝地看着外面的身影，剛打算回去作報告，就被阻止。
“不要說我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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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上，瑟蘭杜伊照常來到大廳中，走向他那帶有雕花的木椅。
忽然間，他眼神一動，發現木椅的一側扶手上多了一朵紅色的小花，在小花旁邊還有一片綠葉。
綠葉…
“萊戈拉斯…”
精靈王低聲輕喃。
他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朵花，站在大廳中，久久沒有動靜。
在一個將石頭砍削成廊柱所開闢出來的大廳中，精靈王總是高高地坐在他那雕花的木椅上，手中拿着一根橡木雕成的權杖。
在漫長的歲月中，似乎唯有時節的變化能引起精靈王的注意。
當時序轉至秋冬，他會戴上一頂由野莓和紅葉編成的王冠，而若是在春暖花開的時節，那他會戴上由林中花朵編成的花冠。
這一年，當春天再一次來臨，林地的精靈們忽然注意到，他們的王和往年似乎有着些微的不同。
那頭頂戴着的花冠上多了一抹鮮豔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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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主要是把前面挖的坑填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