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曾銳就斜靠在馬車門邊,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馬鞭,嘴裡還叼着一根細細的狗尾巴草,帶着一絲疑惑的朝馬車裡坐得路家大小姐路晴問道:“我說路家小姐,當初我就說我一人去足夠了,您非得跟我一塊兒去,就您這速度咱倆到那無生之地去都已經又是一年寒冬了。您之前不是說爲啥非得一同前往的原因,您在路上再跟我說嘛,這會兒,咱也一塊兒上路了,你總該說出來告訴我一聲,讓我也有個心理準備吧!”
路晴沉默半響後說道:“我們路家老祖成聖之日,傳下了一絲血脈之力,而我恰巧接到這傳承。”
“血脈之力?”曾銳聽過一些關於血脈之力的說法,但是並不是太過於清楚,於是就打算聽這路晴來給自己解釋。
“對,就是血脈之力。聖階強者可傳下血脈之力,或是隔代總共可在家族之中延續二十人,對人的修煉根基有一個顯著的提升。更大的好處在於在度雷劫入重樓時,若是配合到了必要天材地寶可以大大的增加成功率。這也是爲什麼一些隱世家族即便是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但代代相傳下來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是實力越來越強的原因。而我渡劫則需要付下一位丸參的地寶,這地寶自採摘只能存活不過一個時辰,所以我必須要親自進入生長着丸參的無生之地中去,現在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了。”路晴十分乾脆的給曾銳解釋道,並沒有任何藏私的想法。
曾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後便沒有再次開口。而內心之中更是有些羨慕那些血脈繼承者,從一出生起便是天之驕子,註定了平步青雲。同時更堅定了向前之路,即便自己父輩什麼都沒有給自己留下,但自己靠着這一腔熱血未必就不得青史留名。雖然我沒有聖階血脈,但我未必就不能成爲聖階血脈的第一代!
“至於我們去無生之地的行程你則不用擔心。”路晴語氣淡淡的說道。
“嗯?”其實相比於路晴同往無生之地,曾銳更關心是這用馬車前進會耽擱多少時間。自家兄弟生死未卜,曾銳早已經是心急如焚,但凡能夠早上一炷香趕到阿龍身邊,自己也就早一分安心。
路晴擡頭見天色漸暗,用手掐訣唸咒,突然那馬匹便劇烈抖動了一番變成了那似獅非獅似虎非虎的獅虎獸。獅虎獸仰天長嘯一聲,官道旁樹木上的枝葉都發生了劇烈抖動。
很快這獅虎獸便調整好了自身的狀態,猛然間提速在官道上疾馳而去。
曾銳見狀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自己還想說路家小姐爲了享受非要坐馬車完全是耽擱救命的時間。誰曾想人家路家小姐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獅虎獸的速度可不是自己駕馬能夠趕上的。
一夜過去,那獅虎獸又化作尋常馬匹的造型在官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直到正午時分纔在一家路邊的茶攤上停下了腳步,無論是獅虎獸還是人都得以休息片刻。
而路家小姐自然也解答了曾銳的疑惑。
之所以白天讓獅虎獸化作尋常馬匹乃是採用了百獸門中的一種秘術,能夠以人類的內力爲引子在短時間內改變一下異獸的形態。
因爲這獅虎獸的造型太過於顯眼,但凡消息靈通一點的見到這馬車便能夠聯想到路家小姐。而現在正處亂世之中,即便強如路家也不可能獨善其身未必難保不會有有心人在暗中謀劃,未必白天還是將獅虎獸化作馬匹能夠減小些目標。到了晚間,再恢復原型一路疾奔。
出發前路晴已經對無生之地的行程做好了計劃,若是曾銳獨自一人,馬休人不休的晝夜奔襲。到達楚河的盡頭也就是無生之地,少說也需要一個半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但是在獅虎獸的幫助下,足以將時間縮短在一個月以內。如果一路順利的話甚至可以在二十日左右便到達無生之地。
路晴解惑之後,曾銳極爲鄭重的朝着路晴行禮道歉了一番。確實是自己太過於心急,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纔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此後,在前往無生之地的路上,他們大多是白天上午緩慢前行,下午則乾脆是休憩一番,在天黑之後再抓緊趕路。曾銳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但凡在路上暗中有人觀察,他總是強勢的回瞪作爲回禮。
大多數山賊馬匪本就是些欺軟怕硬之輩,要不然怎麼會混的落草爲寇。曾銳的強勢效果也是極好,探察之後見曾銳的氣血之旺盛,態度強硬,明顯是有恃無恐。很少會有不開眼的會主動踢鐵板。所以使得這一路上可謂是極爲順利,不出二十日兩人一獸便已經達到了無生之地附近。
這二十日來,路家小姐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馬車中度過。雖然路家小姐不同於一般人家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拋頭露面了。
但這一路上路家小姐確實極少主動出車廂,畢竟以路家小姐的容貌很容易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一路上曾銳除了要扮演一個馬伕之外,還需要扮演好一個奴才的角色。常常在路邊小攤上補充的乾糧和地方小吃都是需要曾銳親手送到路晴手上的。
曾銳雖然在血色礙於臉面在必要的時候還需要擺些譜維持上位者的尊嚴,但是這一路上完全是路晴怎麼方便怎麼來。
畢竟還得靠着人家幫忙自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無生之地去。退一萬步說,若是沒有路家小姐的幫助讓曾銳一人前往,別說是如何進入無生之地,就連怎麼找到入口都是一回事了。
要按理說曾銳這油嘴滑舌的性子,就是看見塊石頭興致來了都能夠侃上兩句。可偏偏在這心儀之人面前一下張不開嘴了,二十來天他就連張嘴詢問無生之地的事兒都很少,更別提主動找話茬與路晴多聊幾句了。更多的時候是路晴主動跟曾銳交代一下無生之地的注意事項,如此健談的人硬生生把自己憋成了木頭樁子。
“明日我們就會到達無生之地所在的小村莊。”
夜半子時路晴鑽出馬車,坐在曾銳左側。
兩人並肩而坐,曾銳甚至可以嗅到路晴身上的清香,整個人不自覺的又有點心猿意馬。但還是很快調整了過來,深怕自己給人家路大小姐當成那登徒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小村莊?”曾銳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一路上遇上的沿途村落數不勝數,也不見路晴主動開口,由此可見這個小村莊必定有它不尋常的地方。
路晴點了點頭,道:“嗯,這小村莊不比尋常。有許多在鍛骨境巔峰久久未尋得機緣,又或是還沒有達到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時便會來這無生之地尋求突破找尋契機。這如果你沒有忘記的話,應該是知道的吧?”
“當然。”曾銳乾脆的回答道。
關於路晴對自己說的任何關於無生之地的消息他都記在心頭,畢竟這關係到自己兄弟性命。能夠多掌握一些多瞭解一些,自家兄弟也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把握,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很多一方勢力的領頭人便會拖家帶口來這無生之地,而能夠活着走出無生之地者卻是寥寥可數。這羣缺了領頭人的勢力與其再返回地盤被人吞併或者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倒不如干脆留在這無生之地外生存。至少這裡遠離了外界,少了很多江湖紛爭相對來說安全安逸很多。所以久而久之這裡也就形成了村落。”
“知道了。”曾銳只是很隨意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連領頭人也不過鍛骨境巔峰的修爲這一方勢力再如何強也總是有限的。
自己現在已是八階鍛骨境接近巔峰了,雖不敢說什麼重樓境以下無對手的大話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即算是戰不過,想要抽身而去總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更何況自己這一路上只是爲了趕路,並無意與誰發生矛盾。要是真的有不開眼的非要惹到自己頭上來了,那對不起,該死的一個也跑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非要犯我,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見曾銳不以爲然的表情,路晴便知道定是曾銳想當然的沒有把這小村莊放在眼裡了,所以忍不住叮囑道:“據傳這處小村莊裡的村民不太好相處並且極度排外,所以我們萬萬不可放鬆警惕,否則一不留神就可能着了他們的道。”
曾銳現在雖然不能完全做到喜形於色,但也能夠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可偏偏到了路晴這,曾銳總是會感覺到自己異常暴躁。總是兩句話說不順就情緒波動劇烈,這樣的事情發生也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這不,聞言之後眉毛向上一挑,語氣硬邦邦的回道:“他們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