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孝廉他們遠去的背影,王老六默唸着:“完了完了,果然他們真的是官軍,還跟知府大人是一夥的,看這個樣子知府大人都不敢爲難人家,這件事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認!”
想到這裡他趕緊說着:“大人,這些人我真的不認識啊。”
高德亮現在心裡正忐忑不已,不知道有沒有得罪羅森,哪兒有空管王老六是怎麼想的,擺了擺手:“我知道你不認識,一邊去,我要自己待一會兒。”
王老六聽到這裡趕緊躲到了一邊,他真擔心被程孝廉他們認出來,小命肯定要保不住了,雖然到了山裡他能主宰手下弟兄的性命,但是出了山之後才發現他的性命一直在人家的手心捏着,想到這裡他就計劃着不再當山賊了,反正是亂世,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這句話是他聽人家講三國演義的評書裡邊呂布說的,這個時候突然想起這句話,他突然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做了沒本錢的買賣,不如膽子再大些,把買賣再做大一點。
高德亮在這裡守了十天的時間再也沒有消息,他也沒辦法讓府兵一直守在這裡,只能大手一揮把人全都撤回去,放王老六走之前,他咳嗽一聲:“王老六,希望你這次回去之後能夠洗心革面,莫要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王老六連連點頭:“大人教訓的是,這些日子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靠邪門歪道弄的銀子,總不如自己種地來的安心,我回去之後再也不幹山賊了。”
高德亮點點頭:“如此便好。”他根本不知道王老六不幹山賊的原因,是因爲他要幹更大的事情了,不過高德亮現在只擔心自己的前程,哪有空管這個小山賊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再搗亂惹急了自己再把他抓起來就是了。
程孝廉他們再往南邊走的時候,已經接到了秦越派人傳過來的消息,他們已經打下了雅州,由於他們在越西縣沒有屠城,消息傳了過來,雅州府的百姓自然不肯再上當了,所以雅州府倒是比越西縣好打多了。
雅州府西北有天全六番招討司,東北有一座名山城,再往北就是蘆山府了,不過這都是四川省西邊的幾座城池而已。
程孝廉他們到了雅州府,錦衣衛的消息又傳了過來:“吳三桂的大軍在七天前已經打破了荊州,如今進入江浙了。”
秦越見到程孝廉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口說:“殿下,咱們該打出大旗來了。”
程孝廉點點頭:“沒錯,就算咱們現在不亮出旗號,王屏藩馬上就要從漢中殺回來,咱們也要暴露了,不如立刻亮出旗號來,也好搶佔江南的人才。只是咱們的軍伍需要改個名字了,大明咒難軍是在緬甸的名字,現在反清復明已經用不到了。”
秦越笑了一聲:“看起來殿下心中好像已經有了主意。”
“咱們明天在雅州府校場誓師吧。”
“一切聽從殿下的安排。”
所有人都去準備明天的誓師儀式了,倒是毛若苓聽到程孝廉賣了個關子十分納悶,偷偷跑過來問着:“殿下,你到底要叫什麼,先告訴我好不好,我挺納悶的。”
程孝廉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我又不會說出去。”
“那也不成,這種揹負重大秘密的感覺說出去就沒有興奮感了。”
毛若苓一扭頭轉身走了出去,倒是讓程孝廉有點吃驚了:“喂,你怎麼走了?”
程孝廉以爲她生氣了,趕緊說着:“別生氣啊,我逗你玩的。”
誰知道半個時辰之後她又跑了回來,手裡還端着一個瓦罐:“哼,這是我毛家秘製瓦罐,裡面用了許多好東西,你告訴我,我就給你吃。”
程孝廉苦笑一聲:“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拿吃的來哄我,再說了,半個時辰不到怎麼能燉得好瓦罐?”
“這些東西我一回營就在燉了,只是我剛纔過去把它取過來了而已,再說了你本來就不大。”
程孝廉笑了一聲:“那你跟我說說用了什麼好東西?”
毛若苓被問得愣住了,只能含糊不清地說着:“反正就是有很多好東西,你自己嚐嚐就知道了。”
程孝廉伸手拿起了筷子,正要掀開瓦罐,毛若苓一把攔住了他:“你還沒有告訴我要叫什麼名字呢?”
程孝廉撇撇嘴:“還沒想好,反正大明這麼多有名的軍伍,隨便拿一個叫就好了。”說完這句已經掀開了瓦罐,然後一筷子就夾起了一塊小雞腿,一口下去滿嘴都是油:“哎呦,還挺好吃的。”
毛若苓剛剛反應過來:“喂,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騙我的瓦罐吃?”
“你自己剛纔,剛纔還說我是小孩子。”程孝廉最終嚼着肉有些含糊不清:“再說了,也不是你做的。”
“這是他們給我做的,就是我的。”
“好好好,吃了你的瓦罐,給你個機會,你說說大明的軍伍叫什麼好?”
毛若苓一下便愣住了:“我,我一個女兒家,怎麼知道大明的軍伍該叫什麼?”
“你就說說看麼,反正你也擅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起個名字有什麼難的。”
“不行不行,我爹說過,大軍的旗號關乎一支軍伍的命運,若是被我一個女兒家起了名號,打了敗仗還不得賴上我?”
“我又沒說你起的就好,說着玩麼。”說着程孝廉已經吃完了嘴裡的雞腿,伸手又往裡面夾了一個肉丸:“你們毛家的肉丸裡面有沒有汁水?”
“當然沒有,瓦罐這麼燙,放裡邊汁水還不得燙死人,哎,你怎麼還吃,你已經吃了一隻雞腿了。”
“你要是不起名字,我可就一直吃下去了。”
“那,就叫反清復明大軍。”
“差勁差勁,十分差勁,你真的讀過書?這個名字別說是你,我就是把我福叔叫來,他都會起。”
毛若苓臉色一紅:“我都說了我是一個女兒家。”
程孝廉的筷子又伸進了瓦罐裡:“這肉片看起來是羊肉吧。”
“是,喂,你怎麼吃起來沒完了?”
“趕緊起名。”
“咱們從緬甸來的,叫緬甸軍。”
“差勁差勁,這麼起名咱們就不用起兵了,全天下的人非得認爲咱們是緬甸人把咱們殺乾淨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