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鵬臉色一寒，狠狠地咬了咬牙：“我不服，你們如此行事，成都的商戶也不會服氣，天底下哪兒還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楊有財伸手拔出了刀子：“奶奶的，人贓並獲了你還狡辯，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錦衣衛的刀子只是裝飾？”
程孝廉伸手拉住了他：“這裡這麼多人，就算咱們佔理，一刀殺了他總歸是影響不好。”
說到這裡他一擡手，一旁的一個錦衣衛伸手拿出了一張白紙：“這白紙上黑紙白字寫着你古家願意成爲我大明的皇商，現在你勾結韓家莊的村民監守自盜，如今韓家莊的村民因爲此事幾乎都送了性命，按照律法你們古家確實罪不容誅，不過念在你一時糊塗，便饒了你這次，只是貢布的銀子你得賠償給我們。”
古鵬不屑地笑了一聲：“你們去韓家莊自然找到了貢布纔敢殺人，如今貢布自然回到了你的手上，我古家憑什麼賠銀子？”
他這句話說完，周圍的人都跟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古大老爺，你這算是承認了貢布是你自己搶得了？
楊有財哈哈大笑：“殿下，我算是服了。來人，把古鵬抓起來，抄了古家。”
程孝廉看了一眼許堂主：“許堂主，在這麼多人面前，他親自承認了這件事，我們抓他不冤枉吧。就是不知道許堂主跟古鵬走得這麼近，不知道這件事你們許家有沒有份？”
許堂主一揮袖子：“我許靖言算是瞎了眼才認爲他古家是個正經的商戶，想不到古鵬喪心病狂，竟然做出這種事來，我在此爲剛纔的無禮向殿下賠罪，若是殿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話，我絕不推辭。”
古鵬臉色一變：“許靖言，這件事可是咱們兩個商議過的，爲的便是破壞皇商之事，讓成都商堂成爲成都商戶眼中唯一的主事人，這個時候你怎麼就退縮了？”
許靖言臉色不變：“胡言亂語，殿下，估計你已經看出來了，這個人因爲我幫不了他，竟然胡亂攀咬，這種人簡直豬狗不如，我建議殿下立刻把他斬首示衆，我代表成都城的商戶們謝過殿下爲成都城的商界除了這麼一顆老鼠屎！”
程孝廉笑着點點頭：“我覺得許堂主也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過既然許堂主代表成都商戶提了要求，我怎麼能不答應呢，來人，立刻把古鵬的腦袋砍了掛在城門樓上示衆。”
許靖言萬萬沒有想到，程孝廉真的按照他的要求辦了，在他看來，程孝廉肯定是對他有所懷疑的，他極力提議殺了古鵬，程孝廉一定不會答允，反而想要在古鵬嘴裡敲出什麼東西來，到時候便給了他反應的時間，沒準趁機還能弄出點亂子來和朝廷談談條件。
但是程孝廉沒有上這個當，在他看來就算是古鵬口供裡說了什麼，也都不可能憑藉這麼一份口供扳倒成都商堂的堂主許靖言，許靖言肯定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他的家裡也沒有自己的內應，所以不如就按照他所說的辦，這件事辦了必定能讓許靖言吃了蒼蠅一樣。
商堂的人估計有不少他的盟友知道他們的關係，就算他們兩個做事之前沒有告訴那些盟友，但是這件事他們肯定能推測一個差不多，到時候許靖言這番提議必將讓他們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下次再有這種跳出來和朝廷作對的事情，估計也不會有人急着當出來替他辦了。
許靖言有苦說不出，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再看古鵬則是滿嘴罵聲，有一個錦衣衛要過來卸了他的下巴，楊有財一腳就給踹開了：“都快死的人了，還不讓人家說幾句心裡話？滾一邊去。”
於是古鵬就被帶着在城裡遊蕩了一圈，就算躲在家裡沒來的人都聽到了罵聲：“許靖言你不得好死，老子爲你鞍前馬後，如今出了事便把老子扔出來當替罪羊，老子在下邊等着你這個龜兒子！”
最後他的人頭被砍下來掛在了城頭上上面，當然程孝廉沒有空管他的人頭是不是掛起來了，看了一眼在人羣之中的那幾個皇商：“諸位，今天這場大戲還算是好看吧？”
幾個人苦笑一聲：“好看好看。”
他們一行回到了程孝廉的府中，分賓落座，程孝廉喝了口茶水：“怎麼樣，你們這個差事還要不要再接着幹下去？”通過這件事他也算是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了，雖然他不懂做生意的事情，天下懂行的人多得是，再找便是了，若是強行留下他們，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出這種事。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跪倒在地上：“殿下，是草民們一時豬油蒙了心，這生意我們不想做了。”
程孝廉倒是不怎麼意外，這些人今天雖然看到了古家事情的真相，但是也看出來了，朝廷和商堂的矛盾已經激化了，這個時候摻和進來，兩邊受氣，就算有皇商的身份，商堂那邊家大業大，一旦故意擡高收購價格，他們這些人可是頂不住，不如等到塵埃落定了再說。
只是有一個人本來坐着，這個時候突然跪了下來：“草民願意繼續做這皇商的生意。”
程孝廉倒是有些意外，先擺了擺手：“你們幾個去找朱福，交還皇商的文書，撤去皇商的牌子，雖然咱們不能合作了，但是還是祝各位財運亨通。”
“草民謝過殿下，也祝殿下平安康樂。”
等這幾個人都走出去了之後，程孝廉緊盯着剩下的那個人：“你爹呢。”
“我爹在三天之前，已經把全家的生意都交給了我，現在我就是陶家的管事人。”
程孝廉笑了一聲：“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和你爹商量一下，這門生意不好做，我也不想坑害了你們陶家。”
“其中的利害，陶蠡已經想得清清楚楚，我們做了這門皇商的生意，必定要受到商堂的擠兌，人家公平買賣，殿下還需要成都的安穩，一年半載不會動他們，所以陶家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既然想明白了，爲什麼還要接這皇商的生意？”
“富貴險中求，人人都愛錦上添花，草民偏愛雪中送炭，以爲草民知道這樣的風險大，回報也會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