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城丟失,對於大唐朝廷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可謂切膚之痛。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吐蕃王朝佔據瞭如此險峻的軍事要地,以此爲前哨陣地,大唐朝廷的蓄勢盡收眼底,吐蕃軍有能力出兵,攻擾大唐朝廷的河西、隴右等地區。
實事求是地說,吐蕃馬隊是中國歷史上最爲殘忍的軍隊之一,唯有後世的元帝國和張獻忠之輩可以比肩,當然,還有“偉大的”黃巢。吐蕃騎兵燒殺搶掠,所過之處‘玉’石俱焚,邊疆烽火連綿,人民流離失所。
李隆基是一個偉大的政治家,起碼在年輕時偉大過,現在老了,也有些昏聵了,但比一般人還是強的太多,不客氣的說,他的眼光放得很長遠。經過了幾天苦心積慮的思考,他已經得出了結論,石堡城的丟失,只是一個驚悚連續劇的開始,吐蕃的行動絕不可能只是一個點,大唐的幾大軍鎮都面臨着吐蕃的壓力,也就是說,大唐朝廷在西域的統治動搖了。
很快,各地的情報源源報上來,吐蕃在攻克石堡城後,沒有就此停止腳步,對安西和北庭同樣有所動作。
屢屢接到了告急文書,大唐朝廷震動,李隆基寢食不安,冰糖燕窩扔到一旁,也不找‘女’同志談心了,甚至將一顧傾城的楊‘玉’環同志都冷落了。整天的唸叨着石堡城,一定要奪之而後快。
李隆基的想法有一定的正當‘性’,從戰略角度來看,長安處於國家的西部,向西便是隴右,緊鄰強敵吐蕃。按照大唐的國策,保衛長安必須佔領河西,爲了保衛河西必須控制青海。有了青海,就能阻止高原帝國從青藏高原一鼓而下,長安纔是安全的。這就是大唐帝國接連血戰,消滅了突厥等外族勢力的真正原因了。
很多後人以此證明大唐朝廷侵略成‘性’,那是因爲學問窄的原因,沒有看到事物的本質。
吐蕃王朝是大唐朝廷的主要對手,但是,吐蕃王朝的成長壯大,也是借了大唐朝廷的光。唐軍擊敗了突厥,突厥衰敗分裂之後,青海出現了權力真空,吐蕃便一躍成爲了大唐的第一勁敵。吐蕃國勢強悍,舉國皆兵,屢屢侵犯大唐邊境,掠奪人口和糧食。尤其吐蕃佔領河西九曲之地爲後勤基地,不斷攻掠河隴一帶,嚴重威脅關中地區,大唐處於戰略守勢。因此,大唐別無選擇,爲了控制青海必須佔領西域來分散吐蕃帝國的兵力,使其不能並兵向東擴張。唐代名將郭元振就這個問題和吐蕃大相倫欽陵談判過,如果吐蕃放棄青海,大唐帝國就放棄西域。
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要價,當不得真的。就是吐蕃開出了任何有利條件,大唐朝廷也不可能放棄西域,因爲那裡是大唐的老家。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要從五胡十六國時期的西涼說起,提起西涼,就不能不說李嵩。
李是隴西成紀(今甘肅靜寧)人,出身高貴,自稱是西漢飛將軍李廣的第十六代子孫,也就是唐代大詩人李白的好幾輩子的祖宗。關於這一點,歷史沒有太多的疑問,李沒有吹牛。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他的先祖在漢初爲將軍,奉命到隴西討伐叛‘亂’的羌人,“衆寡不敵,死之,”後人伯考前來奔喪,將老爹葬於隴西,並將全家遷到這裡。
因爲李氏先祖自漢代移居狄道,世爲西州大姓,祖父李(音眼)在前涼老闆張軌的手下做到將軍、侯爵,名氣不是一般的大。父親李也很有名氣,做過前涼太子‘侍’講,也就是特級家庭教師,只是死得早,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李是他的遺腹子。唐朝李淵亦稱李爲其先祖,唐王朝在修撰史書時,追諡他爲“興聖皇帝”。
想想看,龍興之地,豈能拱手讓人。
青藏高原山水相連,是一個地理上的整體,吐蕃絕不可能放棄青海,那麼,作爲長安的屏障,唐朝也絕不可能放棄西域,這就是辯證法。因此,大唐朝廷和吐蕃王朝‘交’鋒的主線,一個在青海,一個在西域,至於四川和雲南,那是爲了烘托氣氛的。
石堡城彷彿是一顆釘在朝廷心臟上的釘子,失去了石堡城,大唐朝廷在青海的‘門’戶大開,奪取石堡城,吐蕃軍隊必然要退守赤嶺,使大唐在河隴地區佔據了戰略優勢。
因此,作爲一個戰術支點,石堡城具有一定的戰略地位,作爲敵對雙方,儘量獲得更有利的條件,能夠奪取自然是有利的。
正因爲如此,石堡城在建立的那一天就命途多舛,成爲了兩大敵國爭奪的主要標的,在不算漫長的歲月中,已經數度易手。
歲月老去,記憶猶新。李隆基清楚地記得,在開元十七年(公元729年),在大唐朝廷和吐番王朝的戰爭中,唐軍曾經策劃了奪取石堡城的軍事行動。
石堡城地處荒僻,如果不是戰爭,不可能讓人記住。這個軍事重鎮是在隋朝時建立的,在隋朝滅亡之後,吐蕃軍隊趁‘亂’佔領了石堡城。吐蕃軍佔領唐朝轄地石堡城後,即派重兵把守,並以此爲前哨陣地,屢次出兵,攻擾唐河西、隴右等地區。唐朝視其爲心腹之患,急‘欲’得之而後快。
大唐朝廷繼承了隋朝的基業,每一代皇帝都雄心勃勃,李隆基更是如此。在他看來,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在自己的手中丟失,一定要奪回來。
唐玄宗李隆基的目的明確,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不管丟進多少籌碼。
當然,李隆基還有另一個想法,老祖宗曾經說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他是一個爺們兒,雖然在溫柔鄉中浸泡多年,雄心依然不改。大唐咋了,就一定要裝慫麼!大唐朝廷兵強馬壯,不搶別人的就算了,讓別人擺了一道,一個響亮的屁都不敢放,讓朕的臉面往哪兒擱!
雖然李隆基的意志堅定,必‘欲’得之而後快。但這只是他一個人的想法,並沒有得到廣泛的贊同,大臣們無所謂,阻力主要來自軍界,諸將均以石堡城道遠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唐軍遠道奔襲,孤軍深入,恐遭覆滅爲由,提出還應從長計議。
漢語的語言詞彙豐富,所謂從長計議就是不管了,愛咋咋地。
儘管諸將說的是事實,沒有誇大困難。然而,朝廷的朔方節度使、信安王李有另一個想法,他認爲:“石堡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必須儘快奪回。此戰雖有危險,不過,戰爭是冒險‘精’神的最大體現,不敢冒險,國家養軍隊幹什麼!軍人要知難而上,爲國捐軀亦在所不惜。”
李隆基讚賞李的想法,內心高興,還是我們李家的爺們兒有骨氣,關鍵時刻不丟臉,聽着就提氣。於是,龍心大悅,任命其全權指揮作戰。
得到了朝廷的任命,信安王李親臨前線,整頓軍隊,採用了大縱深迂迴作戰的戰術,唐軍全線調動,在數千公里的防線上發動了進攻,聲東擊西,擾‘亂’了吐蕃防線,然後鐵騎突出,日夜兼程殺奔石堡城。
唐軍鐵騎突然出現在石堡城下,吐蕃守城官兵措手不及,主力正在城外燒殺掠奪,來不及回防。唐軍野戰消滅了吐蕃軍主力,吐蕃傷亡甚衆,無力守城,石堡城再落唐軍之手。
石堡城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吐蕃軍隊‘潮’水般後退,唐軍拓地一千餘里,獲得了巨大的戰略空間,河西和隴右安全了。唐玄宗李隆基龍顏大悅,遂改石堡城爲振武軍,留兵設防。石堡城再一次迴歸大唐的懷抱,自此,大唐河西、隴右地區連成一片。
經過唐玄宗李隆基籌劃的幾次戰役,唐朝從680年以來喪失的戰略要地全部被奪回。
吐蕃朝廷丟失戰術支點,軍隊傷亡慘重,軍心崩潰,已經無力再戰。戰敗的消息傳來,吐蕃國內大譁,人心震‘蕩’,吐蕃贊普的威信指數直線下滑,幾乎到達冰點。
任何社會也無法忽視民意,奴隸社會也是如此,因爲奴隸也會造反,他們手中的刀一樣能殺人。在國內一片反對聲中,吐蕃贊普赤德祖贊垂頭喪氣,鬥志全無,只好委曲求全的承認大唐的宗主地位,再次派大論,也就是大相親自到長安送禮請罪,求和請婚,遠嫁吐蕃的金城公主亦從中斡旋。
大唐對吐蕃的領土沒有興趣,進行的一切戰鬥都是爲了阻止吐蕃‘插’手中原事務,而不是消滅這個民族。因此,並不反對和吐蕃建立睦鄰友好關係,同意了吐蕃的請求。當然,友好關係的建立是有先決條件的,最要緊的是劃分各自的領土管轄範圍,免得爲此大動干戈。
經過友好談判,雙方約以赤嶺(今青海日月山)爲界,並於甘松嶺(今四川松潘境)及赤嶺互市,‘交’換所需的物品。和平是值得幹一杯的,唐、蕃在赤嶺樹碑紀念,雙方邊將均參加了這一慶典。
友誼維持的時間很短,幾百個日夜而已,時間短得厲害,生個孩子都還沒斷‘奶’呢。實事求是的說,這一次,錯不在吐蕃人,而是唐軍邊將先開的第一槍。而這第一槍,大唐朝廷根本沒聽到響,還以爲邊境很“和諧”。吐蕃人中了槍,雪地裡的爺們兒吃不了這樣的窩囊,當然要報復,吐蕃贊普赤德祖贊親臨前線督戰,吐蕃軍雪夜偷襲石堡城,爲這段“蜜月”畫上了沉重的句號。
儘管吐蕃人乾的偷偷‘摸’‘摸’,沒有大俠風範,不過,唐軍血戰得回來的戰術支點,如此輕易的丟失,確實令人費解。深究其中原因,石堡城的丟失,完全是守邊唐軍共同疏忽大意的結果。
當初,作爲戰區的最高指揮官,節度使蓋嘉運勝利而驕,沉湎酒‘色’,留在長安滯留不歸。‘花’街柳巷的‘亂’竄,整天的泡阿拉伯妞,肚皮舞跳的神魂顛倒,都找不到北了。
邊防最高長官擅自脫崗,在溫柔鄉中享清福,手下的大將離心離德,不思防務,致使唐軍紀律鬆弛,邊境處處是漏‘洞’。在這種情況下,唐軍的防線就是一個巨大的篩子,極易遭到吐蕃的偷襲。
蓋嘉運看不到危險,沉浸在滿足和喜悅之中,而朝廷並不缺乏目光遠大的政治家,當即發現了其中的危險,左丞相裴耀卿毫不客氣的彈劾了蓋嘉運,認爲:“嘉運雖勇烈有餘,然言氣矜誇,有驕敵之‘色’,朝夕酣飲,非憂國之人,難以成就大事。”
表章在大庭廣衆下宣讀,每一個字都切中要害,朝廷因此大譁,蓋嘉運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然而,不能不點一個讚的是,大唐李家爲人寬厚,李隆基也不例外。因爲蓋嘉運立有大功,李隆基盡力迴護,蓋嘉運得以無事。現在惹了這麼大的禍,回想起來,李隆基非常後悔當初的手軟。
李隆基下達了詔令,免去磧西節度使嘉運黨政軍一切職務,退休回家務農。從此以後,他的事蹟再也沒有在史書中出現,至於是賣紅薯還是打醬油,還是拿着假護照偷渡出國了,沒有人知道。
將蓋嘉運一腳踢開,李隆基接連找了李林甫和朝中的幾員宿將,徵求他們的意見。
不出李隆基所料,很多年以前反對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甚至,無所謂的大臣們的態度都有了變化,好像商量好了一樣,一致反對皇帝對石堡城用兵。輿論一面倒,沒有一句好聽的,氣得唐玄宗李隆基不說話了,扭頭離開朝堂,將大臣們曬在大殿上。
李隆基深深的遺憾,歲月流逝的太快了,信安王李不在人世已經幾年了,如果有他在,石堡城必然會失而復得。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想起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大唐名將王忠嗣,一個應該被歷史刻骨銘心的偉大戰士。
可惜,中國的百姓們更喜歡記住‘奸’臣,因爲‘奸’臣的娛樂‘性’更多,茶餘飯後罵幾句順口。而對於爲了國家流血犧牲的英雄,我們的民族是非常健忘的,偶然記起了也是一笑而過,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