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二年補天,已經耗掉羅陽大多數精氣,現在的他,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加上長期沒有修煉資源補充,體能本就虛弱,疲倦不堪,再這種大量的消耗下,幾乎是不計後果,很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後遺症。
但是,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算傾盡一切,也要對抗!這是他的道心,這是他開創的天!如果這天破滅,破滅的不只是第三層封印,還有他的信念!
信念,絕對不能被打敗!
羅陽的全身,在每一次雷霆降臨時,都會顫抖,無數的雷霆降臨在封天上面,卻像是劈在他的身上一樣。
“封天!我不允許你認輸!”羅陽大吼一聲,面色漸漸猙獰起來,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是拼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知道憑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可能戰勝無名魂老,因此,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激起封天的鬥志!
它是封印,是第三層的主宰!這是大千浮屠塔的創造者賦予它的職責和能力!它一定具有更加不可思議的潛能!
就在羅陽說出這句話之時,封天猛然一震,竟然將巨石內四處遊走的絲絲電芒震了出去!
羅陽心裡升起一股信心,他賭對了,封天的潛能,被激發了!
“我要讓這變成你的一場造化,這些雷霆,是你的洗禮和考驗,扛過去,你就可以獲得新生,這是你的劫!”羅陽心裡升起一個更加大膽和瘋狂的想法。
“百鍊成鋼,這雷霆,就是煉化之力,能不能獲得這場造化,就看你的意志了!”
羅陽的想法雖然大膽,但是沒有錯,無數的雷霆無止盡的落下,彷彿就像把封天巨石置身於天地烘爐內一般,以雷霆煉化。要麼被雷霆擊敗,要麼渡劫成功,一旦成功,必然就是涅槃重生的造化!
這種煉化,雖然在歷史上從未出現,也沒有任何記載,但卻是符合天地大道的規則。
上古聖人有云,天地爲爐,造化爲工,陰陽爲灰,萬物爲銅。造化爲工,也就是過程,因此,造化即煉化。
任何一件法寶,都要經過千錘百煉,就算是凡兵俗鐵,也要千錘百煉,煉化的過程就是造化,就是兵器法寶本身的劫,一旦度過,威力攀升,可謂破繭成蝶的蛻變,一旦煉製失敗,兵器法寶本身也就崩潰了,和死亡沒有區別。
這一道理,用在人的身上,也是相同的,就拿羅陽來說,他每一次遭逢大難,都是他的煉化和造化,也是他的劫。要麼死,要麼渡劫。張天宏滅殺他,可謂經歷人生最大的一劫,羅陽幾乎是身亡,但最終,他還是成功渡劫,歷經種種艱難重塑肉身,完成一次蛻變。
廣義的說,任何災難,都是一場煉化,也就是一場造化。
封天,本就承受了無數年前的崩潰,它已經渡劫一次,經歷了一場造化,如今重生,面臨第二劫,也是它的第二次造化。如果渡過,它的能量,將超出以前數倍。
在這雷霆的轟擊下,封天雖說邊緣位置不斷地崩潰,但是,羅陽卻在傾盡所有爲它修補,不斷的崩潰與復原,也就代表了不斷的死亡與新生,這種磨鍊,比千錘百煉更恐怖,使它變得越來越堅固。甚至可以說,它在雷霆的煉化下,越來越像是一件法寶。
如果把它看作一件“法寶”,那麼這件法寶必然有着難以想象的威力,因爲它的材料,不是世間任何凡物,而是大千浮屠塔第三層的封印!它就是天地!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它並非是煉爐煉出的法寶,而是這雷霆所煉,是用生與死煉化!歷經無數次死劫的造化!
羅陽一邊抵抗雷霆,一邊感悟,漸漸的,他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封天正在向着“法寶”轉化!
若是封天扛住這一次的大劫,經過了無名魂老的雷霆煉化,必將獲得新生,這就是涅槃!其威力將不可想象,也許能將第三層的封印之力真正散發出來。
羅陽沒有考慮到的是,這一切,也算冥冥之中註定的,他修補封天之時,消耗體內的精氣,必然蘊含着大量涅槃精氣。每一塊碎片都包含着涅槃精氣,不知不覺間,封天以另一種獨特的方式產生了靈智,它成了一個特殊的涅槃體!
人可以擁有涅槃體質,一塊石頭,也可以。
封天渡劫,不僅僅是它的劫,也是羅陽的劫!在十二年的歲月中,它和羅陽早就產生了靈魂共鳴,彼此融爲一體。
此刻,羅陽的身體近乎瀕臨崩潰,體內精氣就要耗盡,然而,雷霆的降臨卻沒有絲毫疲軟之勢。他咬牙支撐,面色蒼白,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麻木狀態,支撐他的,完全是一股信念。
雷霆持續了三天!第三天的時候,雷霆依然沒有衰弱跡象,每一次降臨,都有十幾道雷霆從四面八方降臨,但是,封天經過無數次崩潰與復原,變得越來越堅固。
起初每一次雷霆降臨,都要崩潰十多塊碎片,到了現在,每一次只有三五塊碎片崩潰。如果堅持到一塊碎片都不會崩潰,無名魂老的計劃就失敗了。
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艱苦過程,比那十二年補天更加辛苦萬倍。羅陽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每一次碎片崩潰,他就必須立刻修復,否則,碎片會越來越多,到最後,將無可挽回。
到第三天的時候,羅陽已經瘋狂了,他嘴角帶着陰冷慘笑,一絲絲黑色血跡溢出,但他的眼神,卻更加冰冷,眸子深處的堅毅與瘋狂,從未動搖!
這是他和無名魂老的對抗,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抗!到了這個時候,拼的就是耐力和毅力!
他不相信無名魂老的雷霆永不中斷,羅陽在消耗精氣,無名魂老也在消耗魂力!他們之中,必須分出一個勝負,總有一個人,會先支撐不住。
誰先停,誰就輸了!
苦苦支撐三天,羅陽的精氣徹底耗盡,連涅槃精氣也匱乏了,體內骨骼都開始收縮,有枯萎的跡象。
這個時候,他的身體更加虛弱,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像皮包骨一樣,血肉全部萎靡,而且筋骨都在漸漸萎靡。
精氣,是一個人的生機,就是命,他消耗的,是他的生命。然而即便如此,羅陽也不想放棄,已經走到這一步,他沒有退路!
好在封天的情況在漸漸好轉,每一次只有三五塊碎片崩潰,減輕了羅陽的壓力。如果這個時候,每一次必須修復十多塊碎片,羅陽肯定是支撐不住了。
他的手臂已經出現裂痕,一片乾枯,像晚年的老頭子一樣,皮膚上佈滿了乾巴巴的皺紋,整個人的生機在飛快流逝。唯有他的雙眼,始終明亮,執着,堅定!
這個時候,羅陽已經沒有精氣可以消耗了,但他不能停,甚至連猶豫的時間也沒有,三天的努力,如果有一次間隔出現了缺口,那麼無名魂老必然變本加厲,碎片的數量會越來越多,難以彌補,他之前三天的努力將付之東流……
幾乎是最後一絲精氣耗盡的瞬間,羅陽已經只剩下一口氣還在,生命似乎走到了盡頭,他感覺離死亡很近很近……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舌尖,開始使用他的精血!
精血,是一個修煉者極爲重要之物,它的多少,可以決定修煉武道的後路能走多遠,它不存在於身體四肢之內,而是存在於心神之中,舌連五臟六腑,故而咬破舌尖,可引導出精血。
每修補七八次,羅陽就必須噴出一滴精血,隨着他噴出的精血越來越多,他的面色越來越慘白,整個人看起來,已然瘦的得不成人樣,和乾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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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七天,這個時候,羅陽的精血也快耗盡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似乎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他的身體已經枯萎到只有七八歲的孩童大小,看起來詭異無比,如同七八歲的孩童乾屍,沒有血肉,只有骨頭,而且,他的筋骨還在繼續萎靡縮小。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封天巨石的抵抗力越來越強,自身越來越堅固,這個時候,即使十幾道雷霆一起降臨,也只能劈開一塊碎片。
羅陽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但問題是他沒有修煉資源,也沒有靈丹妙藥,就算休息,也不能復原身體的創傷。這喘息的時間,也成了苟延殘喘,是一種慢性死亡,要不是他得到玄武傳承,歷經四次脫胎換骨,練就人族巔峰的肉身,他早就死了。
而且,他依然不敢鬆懈,無名魂老明顯在發動最猛烈的一波進攻,降臨的雷霆比之前更多,更兇猛!那雷霆之中,似乎能聽見無名魂老的咆哮聲,震懾心神。
每一息,每一刻,都是一種煎熬,時間過得越來越慢……一天……兩天……
在第十四天的時候,一波最恐怖的雷霆降臨了,足有一百道雷霆一起從四面八方劈來!這是無名魂老發動的最強一擊,他要用這一擊,徹底摧毀羅陽的意志。可以看出來,施展這一擊,無名魂老也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
“轟隆隆!”
雷聲滾滾,如催命死神的咆哮,望着那四面八方降臨的一百道雷霆,羅陽慘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