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
顧貝兒雙手牽着兩個兒子,遠遠的走來。
自從生了兒子後,她常常的夢見媽媽。媽媽總是很慈祥的跟她說,要好好的教育孩子。
顧貝兒知道媽媽的艱辛,也常來墓園看看。
三個在一個簡單的墓碑前站定,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那張慈愛的臉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染上歲月的痕跡。
時間已經定格,定格在那個悲慼的時刻,定格在醫院的門口。
顧貝兒從手提包裡拿出紙巾,輕輕的擦拭着照片上的灰塵,“媽媽。”
不管多得多殷勤,每次看到媽媽這張年輕的臉,她的眼睛就會忍不住的溼潤。
“媽媽,我和滾滾又來看你了。”顧貝兒用紙巾把墓碑都給擦一遍,然後獻上花。
滾滾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媽咪爲什麼會哭,不明白爲什麼外婆會住在這麼遠的地方,不明白外婆爲什麼會不出來見他……總之就是很多的爲什麼。
他們兄弟常常和媽咪一起過來,媽咪每次都會重複着這些動作。
其實他們很想說,既然媽咪想外婆了,爲什麼不把外婆接回家去?把外婆接回家去,他們就多一個人玩耍了。
不過,媽咪說過,外婆是住在她的心裡,只要她想,外婆就會出現。
很疑惑。爲什麼他們從來沒有見外婆出現過?
既然外婆是住在媽咪的心裡,爲什麼媽咪還要走到這裡來看外婆?
大人的世界,真的很難懂。
滾滾有些無聊的看着顧貝兒在和墓碑上面的外婆說話,外婆從來不迴應媽咪。
小滾拉拉小滾的手,看了一眼旁邊不遠處的地方,正有一個人坐着輪椅過來,好像是什麼掉落在地上,正彎腰想要撿起來。
“我們去幫她。”大滾拉着小滾的手走過去。
原來是袋子裡的蘋果掉落在地上了。
大滾和小滾一起把地上的蘋果撿起來,遞過去,“姐姐,給你。”
“謝謝。”李微微看着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嘴角微笑。這兩個男孩看着長得一樣,不過眼神卻不同,一個嚴肅,一個跳脫。
“姐姐,再見,我們要去找媽媽了。”大滾拉着小滾的手離開。
李微微有些出神的看着他們,自言自語,“真可愛。”
“你們去哪了?”顧貝兒看着手牽手一起走來的兩個小傢伙,雖然有十三在後面跟着,不過她回頭看不到兒子在身邊,還是要當心。現在的人販子無處不在,而且手段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所以顧貝兒和君南夕從一開始就沒有灌輸太多世界很美好,明天更美好之類的觀念給滾滾。
世界如何,那是要讓他們親自去體驗,去經歷的,所以世界上存在着一個專門頭孩子的組織叫人販子這件事,君南夕和顧貝兒也沒有忙着滾滾,反而和他們一起分析什麼樣的陌生人有可能是人販子,要如何的去防備人販子,在被拐壞人帶走的時候應該如何做。
“媽咪,我們去幫那個姐姐撿蘋果了。”大滾看着遠處正在慢慢過來的李微微。
顧貝兒看到輪椅上的李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墓園裡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平的,就算是階級,旁邊也會有殘疾人通道。但是,看到這樣的一個女人自己轉動着輪椅過來,還是有小小的同情心冒出來。
顧貝兒衝着李微微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拉着滾滾的手離開。
李微微也不在意,他們不過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不過,顧貝兒看到李微微停在一個叫‘李木前和葉紅衛’的墓碑前時,有些意外。當年李家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一點點的,雖然那時候的她還小,但因爲哥哥決定經商,所以她也會在暗中的看一些商業雜誌和報紙。
李家當年的商戰在B市也算得上了很有代表性的,甚至在商學院還有人用這個來作爲案例分析講解,李木全究竟擺在何處,爲什麼敗。
俗話說,商場如戰場,以勝敗論英雄。
成皇敗寇。
李木全輸了,李氏易主,可惜了李家那長在城堡了的小姐。
不僅殘疾,還要家破人亡,當初多少人在後背默默的同情着李家小姐?
顧貝兒今天看到李微微,雖然面色平靜,不過那雙眼睛夏卻全是銳利。這就是一個人從最幸福的時候跌落了泥潭吧。被最愛的男人害的家破人亡,就算曾經在天真,現在也已經變得憤世嫉俗。
顧貝兒突然的有些同情李微微,或許是同病相憐吧。
曾經她也是從城堡裡被趕出來,不過,她比例微微幸運的是,她有媽媽,有哥哥。
李微微只有一個人。
走到墓園外面的停車場,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顧貝兒看到了凌遠的車開過來。
“君太太,真巧。”凌遠優雅的和顧貝兒打招呼。
顧貝兒冷漠的點點頭,一個人可以有很多手段,但是利用感情卻是最讓她所不齒的,可惜,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最喜歡的就是利用別人的感情。
對於顧貝兒的冷漠,凌遠也不在意。
顧貝兒看着擦身而過的凌遠,突然的想到李微微應該不想見到凌遠的吧。
兩個人要是相遇……
顧貝兒覺得會是一場大戲。
“李微微在上面。”顧貝兒出聲提醒,希望凌遠不要那麼渣吧。已經害得人家那樣了,就不要在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凌遠愣了一下,有些激動,有些不敢相信,有些哀傷……
那雙眼睛裡,感情百變。
顧貝兒覺得自己肯定是見鬼了,否則,她怎麼可能從凌遠的眼神裡看到了濃烈的悔恨,還有愛意?
肯定是見鬼了。
墓園什麼的,應該有很多閒着沒事出來散步,曬太陽的鬼。
“謝謝。”凌遠說完就走了。
他找了李微微這麼久,原來她一直都在B市。
至於收到的那份文件,他已經找人調查了。
的確是媽媽欺騙了他,媽媽爲了報復李木全的不愛,而收養了他,每日有仇恨和妒忌心來鞭策着他。從小到大,他活着的唯一執念就是報仇,讓那個拋棄媽媽和他的男人嚐到苦果。
他努力的學習,他不折手段的算計着。
他以爲所有的艱難都是因爲李木全,他以爲他之所以活得那麼痛苦是因爲李家。
卻不想,那一切都是因爲媽媽。
媽媽讓他住在難民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找小朋友揍他一頓,然後告訴自己,那都是葉紅衛讓人乾的。媽媽帶着他不斷的搬家,有時候是一個月一次,有時候是兩個月,有時候是三個月,總之在他覺得安定下來的時候,肯定就是搬家的時候了。媽媽告訴他,那麼因爲李木全見不得他好,所以想方設法的傷害他,逼死他。
原來那一切都是媽媽做的。
她只爲了自己,爲了那一份無望的變態的單戀。
凌遠有些痛恨自己,其實在回B市的時候,他就奇怪,就疑惑了,爲什麼一直對他窮追猛打的逼迫的李木全夫妻壓根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惜,他太相信相依爲命的媽媽了。
最後,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害了那個笑得很真誠,很明媚的女孩,一切都回不去了。
凌遠在拐道上走過,轉入另一條道,一條和李微微所在方向相反的道。
本來今天是要去看李木全夫妻的,向他們鞠躬道歉。雖然已經補償不了,但有句話,已經欠了很久。不過,既然李微微在,他就等會再去吧。
他不確定,如果微微見到他……會想要殺了他吧。畢竟,是他害了她一家。
凌遠來到凌若晴的墓碑前。
看着照片上漂亮的女人,凌遠突然的傻笑起來。
狠心的女人啊。
凌遠在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愚蠢,就被這樣一個女人玩弄在鼓掌。
他一直都以爲她就是自己的媽媽,無條件的相信了她的話。
她出車禍的那一天,打扮得特別的漂亮。當時他還問了一句,‘是不是有約會?’
她當時說,是的。
然後就出了車禍。
他以前以爲那是葉紅衛讓人動的手腳。現在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漂亮從容的赴死,並且把一切都嫁禍給葉紅衛。
那時候的她應該是看出了自己微微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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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會心軟,捨不得微微難過。所以,她用自己的命來逼迫自己。逼着自己不得不對李氏出手,逼得自己去傷害微微。
在愛人和媽媽之間,他選擇了媽媽。
現在發現,那不過是一個笑話。
一個連命都可以隨意舍下的女人,到底有多狠?
一個如此狠心的女人,對他真的有母子之情?
凌遠看着眼前的墓碑,眼神複雜。
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凌若晴搶來,或者是偷來的。
李木全不過是不愛她而已,她竟然能想到這個狠的報復計劃,爲了這個計劃隱忍了二十多年。
“我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而已。”凌遠自言自語,“爲了你的求而不得,我毀了自己的愛情,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呵呵。你現在是不是很自豪?可你真的贏了嗎?即便是到死,李木全還是和葉紅衛死在一起,即便是到死,他愛的也不是你。就算你死了,在他的心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而已。”
“你算計了這麼多。就是爲了讓李木全失去所有,你也沒有做到。他失去的不過是身外物,他還有一個女人願意和他同生共死。即使是在地獄,你也是一個人,而他是兩個人。”
凌遠不知道,凌若晴當初設計的那長車禍並不是想要以死相逼,她不過是想要製造一場小意外受點輕傷而已,卻因爲真的出了意外,所有才會死的。
凌遠深深的嘆口氣,看向遠方,眼神深幽,“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笑話。輸得是我自己,也還有我自己而已。”
他好像看見了當初那個坐在輪椅上,迷路在十字街頭的女孩子。眼神清明無辜,帶着淡淡的無助和害怕,那柔軟的神情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保護。
不過,在相處後,最想要保護的是那顆純淨的心。
那樣清澈的眼眸,那樣純敏的心,那樣的讓人不忍。
那個像白紙一樣的女孩,像水晶一樣透明的女孩,最終還是被他害得傷痕累累。是他自己把手心中的水晶打碎的。
直到生命盡頭的那一天,他也不會忘記在李木全葬禮上那個像木頭一樣沒有了靈魂的女孩。還有那樣已經失去生氣的眼睛,看着就能讓人生生的疼死。
傷害了她……
他更痛。
“以後,我都不會再來看你,你也不需要我來看你。”
對於一個心裡只有愛情,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利用,可以拋棄的人,怎麼會需要別人的的掛念?凌若晴這些年,沒有和凌家的任何人有聯繫,就連她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從不過問,眼裡心裡只要她那得不到的愛情。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痛恨。
雖然凌若晴從來沒有給他母愛,但他畢竟是她養大的,也算是恩情。
只是……
凌遠嘲諷的笑了笑,只是這恩情太重。爲了報答,付出太多。
以後都不會再過來了。
凌遠看了照片上的凌若晴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
李微微坐在輪椅上,看着父母的墓碑上全是灰塵,甚至有些縫隙還長了不少的雜草。照片上已經灰濛濛一片,看不清上面的人像。
李微微坐在輪椅上,伸出手去輕輕的擦拭,也不用紙巾和手帕,只用自己的手。
一邊擦,一邊滴着眼淚。
看着父母逐漸清晰的面容,她的心越來越痛。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捏在手心,好像是要捏碎了一般。
“爸爸,媽媽,對不起。”李微微擡起手背,擦去臉上的淚,“對不起。”
因爲她,害得父母長眠在這裡。
因爲她,失去了爸爸一手建立的公司。
因爲她,害得李家失去了一切。
因爲她,全都是因爲她。
“哇哇。”李微微痛哭出來。
這些年,爲了躲避凌遠的追查,她一直躲起來。這是在父母的葬禮後的第一次過來。
“那些欠我們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的。”李微微用帶着淚水的手輕輕的撫摸着那墓碑上的照片,“一定不會放過的。”
李微微的眼神中閃過凌厲,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無知的小女孩了。
就像蘇一白說的,誰在最初的時候不是純白透明的?誰在生命最初的時候,不是天真無邪的?
是生活,把人心一點一點的改變。
然後再也回不到最初,直到死。
在成長中要面對各種算計,從最初的被算計,到後來的算計別人。
算計來,算計去,最後不過是一杯黃土,一縷煙。
李微微摸着自己的雙腿,和蘇一白所經歷的,她這點算什麼?總有一天,要還回去的。
“爸爸,媽媽,我很好。”雖然沒有了城堡,可還有住的地方;雖然沒有了父母雙親,可還有能幫助她的朋友;雖然沒有了錦衣玉食,但也不至於會而死。
其實……
“我真的很好。”
所以,別擔心。別爲了我難過。
李微微想起媽媽去在去世的時候說,‘不要報仇,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是的。
她在好好的活着。
至於報仇……這是她的執念,不僅僅是爲了父母,也爲了她曾經的愛情,爲了她曾經所付出的真心,爲了她失去的那一刻乾淨的心。
或許,等有一天她真的報仇了也不會有多開心,不過她知道,如果不報仇,她會一輩子都活在那一場欺騙中。
那個說要一輩子寵愛她,照顧她的男人,其實只是爲了謀奪屬於自己的一切纔來到她的身邊。
他,是她第一個嘗試着去信任的人,最後卻在她信任他的時候,給了她狠狠的一刀。
李微微擡頭看向天空。
太陽已經有些烈,過於燦爛的陽光讓李微微的淚閃爍如星。
她好像看到了當初在那十字路口遇到的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那溫和的眼神,微揚帶笑的嘴角。
知人口面不知心。
本以爲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卻成了豺狼虎豹。
她還記得媽媽曾經一遍一遍的問過她,是否真的要嫁給那個人。當時的自己,是滿臉幸福的點頭,說這輩子只嫁給他。
當時的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說,他一定會對自己好的。
那些話,那些事,就像是在昨天。
現實卻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媽媽,對不起。”
凌遠站在遠看,看着輪椅上的人。
遠遠的看着。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
雖然,別墅裡到處都是她照片還有畫像,但他還是覺得好像已經隔了千年。
一切是那樣的陌生。
當初那個即使身患殘疾也積極向上,樂觀堅強的女孩,已經被哀傷籠罩。
那淡淡的哀傷之感,讓人遠遠就覺得疼,覺得痛。
那樣單薄的身影,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朝氣,變得沉靜,像一湖死水。
沒有人知道,凌遠多想問一問她,這些年在哪裡?生活得好不好?有沒有人照顧?
她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女孩子,從小就錦衣玉食,別說家務,就連洗衣機都不會用,甚至最簡單的泡麪也不會。這樣的一個她,這些年躲到哪裡去了?她自己一個人怎麼生活?
凌遠的雙拳緊握着,緊握着。
李微微在和父母說話,說這些年來所經歷過的一切。
“……媽媽,我學會自己做飯,也學會了用手洗衣服……我才知道,原來做你們的女兒是那樣的幸福。你們不用擔心,我很聰明,學東西很快。那些家務,我已經可以做得很好了……你們不用難過,一個女孩總會要學一些家務的……”
看着已經變得粗糙不堪的雙手,嘴角微微的笑。曾經這是老師說過的最適合彈琴的手,白皙修長,柔軟嫩滑,只是經過生活的洗禮……已經變得粗糙不堪,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
現在,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吧。
心不一樣了,更不要說手了。
這幾年,她已經學會了太多太多,多到心裝不下。
一個人經歷得越多,懂得的就越多,心也就越是複雜。
“出來這麼早了。是時候要回去了。爸爸,媽媽我以後會常常來看你們的,我不用在躲起來了,我要奪回屬於我們家的一切。”李微微堅定的說道。
“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李微微的眼淚刷刷的流,以前父母總說會照顧她一輩子,也會在他們年老前找到一個可靠的人照顧自己的下半生。父母總說自己是他們的掌上明珠,有父母們,她甚至不需要去學習照顧自己。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一步一步的學着做飯,學着洗衣的。曾經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到現在能隨意的做出幾道拿手菜,這就是生活。
或許,這個世界上,能照顧好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李微微轉動着輪椅離開,遠遠的回過頭來看一眼,以後她會常來的。
就算凌遠真的找到了她,她也不擔心了。
兩個人總有正面較量的那一條。
那一天應該就快要到了吧。
李微微輕輕的嘆口氣。
凌遠在李微微走後慢慢的從旁邊走出來,站在那裡看了李微微的背影好一會才往李木全的墓走去。
李木全的墓,凌遠來得比李微微多。
每年的清明節,他都會過來送花。
以前,他一直都以爲李木全是他的親生父親,即使他曾經拋棄了自己。不過,人死怨消,他還是會在清明節的時候過來看看,也是想要看看能否看到微微。
每年的清明節,他都會過來看看,然後就是在墓園裡呆一整天。
爲的就是等那個他一直在暗中查找的女人。
可惜,這麼多年一無所獲。現在,她自己倒是跑了出來。
明明是那麼的想要見到她,可卻已經沒有了勇氣走到她的面前去,問一聲,‘你還好嗎?’
這就是悲哀。
他的悲哀。
搖搖頭,想要把腦海裡的那能讓他痛和疼的一幕幕甩開。
凌遠走到李木全的墓前,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這個一直恨着的人,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只是一段單相思下的受害者。
“對不起。”凌遠深深的鞠躬,再鞠躬。
默默的站在這裡,心裡有千言萬語卻無從何說起。
站了好一會後,凌遠才轉身離開。
……
顧貝兒帶着滾滾從墓園出來後,來到最大的商城門口,等着喬子墨和多多穆。因爲小小穆還很少,暫時不能出來逛街,所以寧安琪就不過來了,在家裡照顧小小穆。
小滾看到多多穆的時候特別的興奮,高高興興的的從保鏢的手中滑下來,小跑過去。
顧貝兒看到了,無奈的搖搖投訴,這麼的活潑也不知道像誰。
小滾和多多穆兩個小不點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一邊笑,一邊說,‘我好想你啊。’
小小屁孩。
顧貝兒和喬子墨一起的牽着手逛街,三個小屁孩在一起嘰嘰喳喳個不停。
“墨墨,我們先去看童裝吧。”顧貝兒目光柔和的看着滾滾和多多穆,“過段時間應該會很熱。”
“嗯。”喬子墨現在就已經覺得很熱了,雖然平時在家裡一點也不覺得,但剛剛從車上下來的瞬間,真的有些受不了。
“現在的夏天越來越熱了。”喬子墨嘆口氣,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夏天。
人就是一個矛盾體。
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夏天,可以穿很多很漂亮的裙子,可以一天換幾套新衣服。但是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夏天,熱嗖嗖的,人還覺得特別的沒勁兒。
喬子墨慵懶的扭扭腰。
“商城裡的冷氣這麼足,你還覺得熱?還有好些人要盯着烈日工作呢。”顧貝兒晃晃喬子墨的手臂,“你呀。被穆三少養嬌妻了。”
是啊。養嬌氣了。
在還沒有和穆三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管是烈日還是狂風暴雨,都在追着江宇跑。還曾經試過爲了爲江宇送東西,她在大烈日下奔跑了好幾公里呢。
人啊。果然有人寵就不一樣了。
喬子墨撇撇嘴,也不再說那些。
“走吧。我們今天就逛到天荒地老,不暈不歸。”喬子墨高興的摟着顧貝兒的手臂。
顧貝兒笑着點頭,“就是。”
“媽咪,是不醉不歸。”多多穆很認真的糾正喬子墨的話,“媽咪就是喜歡說錯成語。”
喬子墨訕訕,這是誰家的兒子?絕對不是她家的。
“的多多穆,乾媽告訴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學些。你媽咪最不喜歡的就是成語,常常用錯成語。作爲兒子,你可要替你媽咪爭光哦。”
顧貝兒摸摸多多穆的小腦袋,笑眯眯的。
喬子墨瞪瞪眼,她什麼好時候說錯成語了?
“好。我一定會努力了。”多多穆是一臉的認真。
喬子墨翻個白眼。
“滾滾,你們也和我一起努力吧。”多多穆看向身邊的滾滾。
滾滾一同的點點頭,“好。”
“真是好孩子。”喬子墨衝着顧貝兒挑挑眉頭,她的兒子就是給力。
顧貝兒聳聳肩。
“媽咪,我今天想要買一條裙子送給寶寶姐姐。”小滾拉着顧貝兒的手臂。
“好。”
“歐耶。我最喜歡寶寶姐姐了。我要給寶寶姐姐送很多很多禮物。”小滾拍着手掌,高興得蹦蹦跳跳起來。
喬子墨碰碰顧貝兒的手臂,“你兒子好像很喜歡喬寶寶。要不,就和我哥定個娃娃親吧。等他們長大了,就在一起。”
顧貝兒白了喬子墨一眼,“長大了,要是不喜歡呢?”
喬子墨撇撇嘴,“那也是。”
“小滾看見個人就要說,‘我最喜歡誰’,他這樣的心性,長大後還不知道會喜歡誰呢。”顧貝兒嘟嘟嘴。對於兒子這種見異思遷的心性很無奈。
“也是。”喬子墨看向大滾,或許大滾更靠譜一些?
不過,大滾那張小大人般的嚴肅小臉……
沒有情趣。
她是喬寶寶的姑姑。
沐雨現在這個樣子,她這個姑姑當然就要更操心一些。她要爲喬寶寶找個好男人。一個超級無敵好的男人。
“寶寶現在才幾歲,你就想這個亂七八糟的東西。”顧貝兒拍拍喬子墨的手臂,找男朋友什麼的,還早着呢。
喬子墨可不贊同,“你不知道嗎?現在的孩子都很早熟的。現在就要教育了。吃多了糖果,以後就不會爲了一顆糖果而執着。”
顧貝兒皺皺眉頭,“你這個比喻……”是不是有些不恰當?
“談的戀愛多了,見過的女人多了,自然就能分辨什麼是白蓮花,什麼是綠茶婊。否則,一個男人看見那些嬌滴滴的女人就像要同情,看見一個美女就覺得是天仙。是會受傷的。好像洛正東那樣,最後痛恨世間沒有後悔藥。”
顧貝兒看着喬子墨嘴角抽抽,“你這舉例……”好像也有些不恰當吧?君南夕和穆三好像都沒有過什麼愛戀,沒有經歷過什麼女人,但他們卻能一眼識珠,找到她們這麼好的女人。洛正東以前可是個風流種,有安姐這麼好的女人還不知足,不過,他見識了那麼多的女人,最後還是被葉晚晴這個白蓮花給騙了。
這好像和談過多少戀愛沒有關係的吧。
心要是瞎了,那人再怎麼樣的露出狐狸尾巴都不管用。
“反正,我是要讓我兒子儘量多的談戀愛的。多練習一下,孰能生巧。”
顧貝兒嘴角再抽抽,戀愛這回事也可以熟能生巧?
難道,真的是她孤陋寡聞了?
……
顧貝兒和喬子墨帶着三個小屁孩逛了一個下午,幾個人都已經餓了,於是便在商城內的一個空中餐廳吃飯。
滾滾和多多穆還是很興奮,因爲今天主要是買他們的衣服還有鞋子,甚至是玩具。
喬子墨和顧貝兒也顧忌到孩子們的內心,所以並沒有怎麼買自己的東西,畢竟他們要是試鞋子衣服什麼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的。
“今天想要吃什麼就點,我們好好的補充體力,等會繼續逛。”顧貝兒摸摸小滾的小腦袋。
小滾笑眯眯的,“好。”
喬子墨看看小滾再看看大滾和多多穆兩人撇撇嘴,“還好小滾喜歡笑,否則,我們還不知道有多悶呢。小小年紀就是一個悶葫蘆。”
大滾和多多穆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大滾不用看以後,現在就知道了,長大後肯定會和君大叔一眼是個面癱。”顧貝兒瞪了大滾一眼,“小孩子要多笑。”
“媽咪,不是我們不喜歡笑,只是我們的笑點高了一點點而已。”大滾的眼睛骨碌的轉上一下。
多多穆點點頭,“對。”
顧貝兒和喬子墨相視一眼,無可奈何。
“點菜吧。”顧貝兒嘟嘟嘴,她決定了一定要再生一個可愛貼心的小棉襖。
“媽咪,坐在這裡真好,可以看見下面的人。媽咪,他們能看見我們嗎?”小滾有些疑惑的看着透明的地板。
顧貝兒搖搖頭,“不能。”
現在的孩子就大膽,她記得自己和君大叔第一次來的時候,嚇得壓根就不敢站上來。但是孩子們卻特別的高興,一點害怕感也沒有。
“好像是踩在天空中一樣。如果再有云彩的話,那就像是飛在天空中的餐廳。”小滾的小腳用力的踩了踩透明的地板。
喬子墨笑眯眯的拍了小滾一下,“你可不要把地板給踩踏了,我們可是要掉下去的哦。”
“纔不會。如果會掉下去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人來這裡吃飯。還有,我這麼小,這麼輕都會踩壞的地板,敢讓大人上來嗎?”
小滾鄙視的看了喬子墨一眼。
喬子墨不爽了,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鄙視了。
還有,這小屁孩要不要這麼實誠?她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好了。上菜了。我們吃飯吧。”顧貝兒笑着說道,別看小滾平時有些不着調的,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但千萬不要小看他。因爲他那是大智若愚。
這一點,小滾倒是和她的脾性有些相似。
用君大叔的話說就是,不聲不響,就會將人一軍。
“媽咪,那邊有爲爺爺一直在看着我。”大滾摸了摸自己的小臉,雖然他長得是很可愛,也遺傳了爸爸和媽媽的有點,但一個老人這樣一定盯着,好像有些蹊蹺。
顧貝兒和喬子墨同時的皺皺眉頭,現在是敏感時期,她們可要小心翼翼。
顧貝兒順着大滾的目光看過去。
一個老人。
好像有地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認識的?
爲什麼不上來打招呼?
很奇怪。
“我們吃飯,不要管那麼多。你們長得這麼漂亮,可愛,別人看也是正常的。”顧貝兒安撫大滾。
大家吃飯的速度都情不自禁的快了一些。
顧貝兒和喬子墨給保鏢去信息,讓他們就在餐廳門口等着。
“小貝兒,你絕不覺得那個人好像在哪見過?”喬子墨低聲的問顧貝兒。
顧貝兒點點頭,“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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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那些人嗎?”喬子墨撇了一眼三個小屁孩。如果只有她和顧貝兒在,可以不用擔心,但現在身邊還有三個孩子。
顧貝兒搖搖頭,“應該不會。聯合國的行動隊纔剛組成,一切的工作都還麼有展開,那些人應該還不至於狗急跳牆。”
喬子墨點點頭,“有道理。”
“以後,我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痛快的逛街了。”顧貝兒默默的感嘆一聲。
喬子墨瞪瞪眼,“平時也不見你逛得有多痛快。”明明就已經是個小富婆了,卻還是改不了摳的本性。
顧貝兒笑着吐吐小舌頭。
“快吃吧。吃飽了,我們回家。等下次再帶你們出來。”顧貝兒可不打算再逛下去了,雖然那個老人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就是看見滾滾他們可愛才多看幾眼。不過,她們卻不能冒險。
“好。”滾滾和多多穆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有些事情,雖然大人們都不說,但他們還是能感覺到的。
“真乖。等回去了,媽咪給你們做喜歡的蛋糕。”顧貝兒想了想又說道,“今晚我們一家包餃子,好不好?”
“好。”滾滾異口同聲的答應,然後看向多多穆,“多多穆,你也來我們家吧。”
多多穆的黑眼珠轉上一圈,然後才說道,“我要回家陪小小穆。”
小滾嘟起嘴,“多多穆,你不喜歡我的了嗎?你喜歡小小穆比我多了嗎?”
顧貝兒和喬子墨一起的抿抿嘴,很無語,小滾這副被挖牆腳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小滾十足我剛認識穆三那會。”喬子墨笑着說道,特別是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樣子。喬子墨好像看到了當初穆三扁着嘴,一臉哀怨的看着她,‘你喜歡江宇那個狐狸精,不喜歡我。’
想想就像要發笑。
“我喜歡小小穆,也喜歡小滾,也喜歡大滾,喜歡爸爸媽媽,喜歡……”多多穆一一的把認識的人全給數一遍。
喬子墨撫額,說全部都喜歡不就好了?
“好了。我們走吧。”顧貝兒看着大家都已經吃飯了,於是便想要回家。
“好。”
顧貝兒和喬子墨一起的帶着兩個孩子走出去。
等來到商城門口的時候,剛剛在餐廳見到的那個老人追了出來,“等等。”
顧貝兒和喬子墨看着被保鏢攔下的老人,心裡都吸一口涼氣,這……
剛剛在餐廳,隔得有些遠,所以並沒有看清楚這老人的長相。現在就站在面前,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老人居然和滾滾很像。
顧貝兒和喬子墨終於明白,剛剛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
不過,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