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宦官太監並未將秦壽領入大殿，而是帶着他來到了長孫皇后的立政殿前。
而此時，李世民正與長孫皇后坐在案牘邊。
一見到秦壽，長孫皇后便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表情滿是關切，口中卻是埋怨。
“你這孩子，一聲不吭就跑出城去，害得我整夜整夜睡不好覺，總是夢到你被那山賊劫了去。”
秦壽笑了笑，說道：“是孩兒不好，讓父皇母后擔憂了。”
長孫皇后看着秦壽，突然擡起秦壽的手臂，措起他的袖子。
一道約莫四指的血痂赫然填滿了長孫皇后的眼眸，叫她心頭猛地一疼，眼圈泛紅，便是要掉下淚來。
“你這孩子，怎麼如此衝動？”
“雍州城不開也就罷了，你上書於你父皇，叫父皇派兵就可，非要逞能去攻城。”
“你若是有個差錯，我也便不想活着了。”
秦壽悄然拉下衣袖，遮住傷口，輕笑道：“母后，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一道傷罷了，沒什麼的。”
長孫皇后面容悲傷，看着秦壽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呢喃道：“孩兒，以後莫要再離開長安了，就在娘身邊待着，平平安安的。”
秦壽並未接話，他把視線看向一直並未言語的李世民，沒有任何言語。
身爲皇帝的嫡長子，再加上未來征討突厥的戰役，秦壽要經歷的戰事並不在少數。
“兒，你過來。”
李世民放下茶盞，突然招了招手，說道：“這次攻城，你爲何要如此逞強？”
秦壽搖了搖頭，道：“不是逞強，而是兒臣認爲一定能攻下。”
好不自信的話，卻叫李世民滿意地點了點頭。
“倒是自信。”
“你可知道，對於你斬盡雍州官吏的事，朝廷的百官皆是不滿？”
秦壽點了點頭，道：“大概猜到，但我並不後悔。”
似乎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李世民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你可知道爲何朕要派人將雍州官吏的家眷流放？”
秦壽想了想，說道：“斬草除根。”
“是也，非也。”
說罷，李世民便差人呈上一根荊棘，說道：“朕確實斬草除根的想法。”
看着眼前荊棘，秦壽眉頭挑了挑。
他不是沒在電視上看過，一說到行家法，那就是荊棘伺候，一條一個血印。
李世民握住沒有刺的一端，舉到秦壽麪前道：“你可敢握住它？”
秦壽搖了搖頭。
開玩笑，這不是自殘呢？
腦殘才做這種事。
見到秦壽要搖頭，李世民突然攥住荊棘，用手掌擂了過去。
鮮血瞬間涌出。
而荊棘上的刺則是被捋掉。
李世民緩緩擡起滿是鮮血的手掌，又將荊棘遞到秦壽麪前，說道：“現在，這荊棘可還刺手？”
“朕是要告訴你，不論何時，你有朕。”
“朕會爲你剷除這前路的刺，叫你的路走起來更順暢！”
李世民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嚇得宮女宦官一跳。
看着陛下血流不止的手掌，一衆人忙不迭地去喚太醫。
又同是上過戰場，這些傷在秦壽看來，並算不得什麼大事。
李世民也是亦然，
你是朕的嫡長子，代表着朕的態度。”
“所以你的性子，該是放一放了。”
“朕知道你前些年流落民間，孤身一人，活的小心翼翼，朕不覺得此事有錯。”
“不過日後，朕需要你凡事強硬起來，就像是雍州城這般。”
“若是爲了正事，那便無須顧忌，朕會爲你掃平前路的阻礙。”
這一席話聽起來叫秦壽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欽定?
不過他並未深究其中的意思，拱手行禮道：“兒臣謝過父皇，兒臣定不會辱沒皇室之威。”
李世民點了點頭，此時太醫也提着箱子急匆匆地趕來。
在太醫爲李世民處理傷口時，李世民似是突然想起什麼，突然問道：“話說回來，我聽王中郎說起，攻城時你製造了一種攻城強弩。”
“據說那弓箭足以沒入城牆，威力甚大。”
秦壽對此並未否認，畢竟父皇也是領兵打仗過得，知曉攻下城池的難度。
若說是僅憑千牛衛便攻下城池，他是斷然不信的。
這一點，秦壽也與王京景有過商議。
秦壽解釋道：“父皇說的可是攻城弩？”
“此物是我在閒暇時琢磨出來的想法，不過一直沒有使用過，這次雍州城之事，我見遲遲攻不下雍州，便組織千牛衛做了幾隻出來試驗。”
“不過都是臨時製作出來，在攻下雍州城後，也就銷燬了。”
聽到已經銷燬，李世民的臉上滿是惋惜，嘆氣道：“可惜了。”
“並不可惜。”秦壽說着從懷裡摸出一張圖紙，遞到李世民面前說道：“這裡是攻城弩的圖紙，若是交給工部打造，想必會製作出威力更強的攻城弩。”
纔怪。
秦壽心裡如是說道。
畢竟雍州的那批強弩是自己從系統商城購買的，無論是選料還是製作工藝，都可以說是遠超出現在的水準。
所以纔會有如此威力。
而以唐朝的技術，是絕對打造不出這樣的強弩。
但好在李世民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威力大小，自然也是無從對比的。
李世民欣喜地接過攻城弩的設計圖紙，仔細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好一個攻城強弩，好好好。”
李世民一連感嘆了三個好字。
可見對此該有多麼滿意。
李世民將圖紙放在桌上，笑道：“有如此利器，對我大唐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待你征討突厥時，有此利器，何懼失敗？”
征討突厥。
長孫皇后在聽到這話後，神情微動，顯然在她心中是不願意秦壽再去戰場。
秦壽笑了笑說道：“利器只是戰爭的助力，但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人。”
李世民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說道：兒，你這一路奔波確實辛苦了，早點回去歇着吧。”
秦壽：“……”
不是，合着你找人在城門堵着我，你就爲了一個設計圖紙是吧。
而且是空手套白狼，一點獎勵都不給的嗎？
懷揣着不情不願的心情，秦壽離開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