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慎矜

“這另一件范陽之事,恕下官無禮,那便就事論事了。”說起這與公與私之事,李揚便是正經了起來道,“也不怕裴僕射笑話,說起這范陽人選是哪一位賢達坐鎮,只要他之心忠於大唐,忠於陛下,又有才幹的話,是唐人還是胡人皆是無妨。裴僕射之意是怕胡將不忠,掌二方鎮之兵威迫大唐吧”

裴耀卿只笑不語,輕輕的點了點頭。

“裴僕射所擔憂之事下官也是想及了的,只是下官有一事也想請問裴僕射,敢問裴公可否願意捨棄長安的安逸去那苦寒的范陽鎮守?”李揚笑問。

裴耀卿當即笑道:“子仁之意有理。若是陛下命老夫去范陽,我心定是不願。但事及大唐,萬死不敢相辭。”

“這便是了,就連心懷天下的裴公都心存不願,何況朝中的那些大臣呢?君久在中樞也是知道,不論都護、都督或是節度使之職皆是遙領,有哪個王子、重臣是願意去的。朔方、隴西、河東之地還是好些,一過河西、樟水、秦嶺皆是人少之地,加之生番、外番又多不懂禮數,不服王化、生事甚多,提起這些郡縣皆是讓人頭疼。下官出京官居於春州、沙州、庭州、河州之時,其地說爲荒蕪也未嘗不可。想那時下官每日望長安之方向,日夜企盼能迴歸京兆,哪怕任一從九品下主事、典儀或縣尉也是心甘的。”李揚有些愁苦的說道,“除去這些不說,更有爲一任方鎮長官做事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錯而遭彈奏。有時該出兵時出不得兵,不該不兵時反倒讓其出兵,做的好了各採訪使道一聲贊,稍稍有了差錯那便等着貶官論罪吧!裴公,此爲小子的私言,裴公只當是笑話聽聽罷了。”心中想及那時自己爲外京之時的苦,便是搖頭道,“外京雖是浮財多些,但畢竟心中還是苦着。”

裴耀卿點頭道:“子仁所說老夫也有同感,想那時爲濟州刺史,雖在黃河之鉅野,但戶不過萬,除去能食鮮美鯉魚之外,就只剩愁悵二字了。”笑了笑與李揚道,“讓子仁看笑話了。老夫雖是有別的想法,不過你說的確是實情。子仁,你所說不過是駐地艱苦,朝中之人不願去而已,這與范陽節度使、平盧節度使授於一胡人恐無多大的干係吧。”

“裴僕射明見。下官所說的不過是其一罷了。另一原因下官卻是想與陛下身上說起,不知裴僕射願不願聽起。”李揚止口不說,只是以眼瞧了裴耀卿。

“罷了,事關陛下,老夫已經知道了。”立即明白過來的裴耀卿心中暗歎,陛下已不是那位精勵圖志、以餘詬病的三郎了,如今的陛下實是讓人捉摸不透,說其糊塗但又握權不鬆,言其精明卻又心事反事,這從貶張齡,三王之事中便能見得一斑。近年又掩耳盜鈴的寵幸本爲兒媳的太真真人,大唐雖是男女之風開放,但這仍是不雅之說實爲天下之人笑耳。選安祿山爲二鎮節度使問羣臣,倒不如說陛下心中確是有意讓他爲之,只不過是問一問好落個心安罷了。嘆罷負袖於身後闇然道,“子仁,你先回去吧,老夫想一起。”

李揚心知其必會心憂至尊與這大唐天下,便是心懷敬意的朝他重重施一禮。

“子仁,不管你與誰人共事,切記萬萬不可心棄大唐,心棄陛下!去吧!做你應做之事去!”裴耀卿揮手,轉身不與他相看。

李揚又拜,無言,心中涌起苦澀滋味而悄悄退下。

過日,陛下正式下旨,平盧節度使安祿山兼任范陽節度使,天下大譁。一郡太守上書不可卻被貶爲嶺南之郡同職員外,此後無人敢議此事。

四月,裴敦復剿滅吳令光欲回京復旨,陛下大喜封賞爲刑部尚書,但又傳聞有意令其爲嶺南五府經略使,這便讓其嚇着急是奏道:“陛下,臣自嶺南而歸,不服水土致身有疾,從而差些誤事。臣稽首懇請陛下開恩,讓臣居京養病。”卻是慢騰騰的不敢回京。李隆基準之,心中暗道,安祿山居苦寒之地從無怨言,真是忠心耿耿,其心可嘉!”便是對其更信幾分了。

五月,河西節度使夫蒙靈察傳來捷報,斬首騎施莫賀達幹,請陛下定奪其事。李隆基傷哀阿史那昕,因其無嗣又惱黃姓皆聽從莫賀達幹之命,便更立突騎施黑姓伊裡底蜜施骨咄祿毘伽爲汗。骨咄祿毘伽聞之大喜過望,以臣子之禮朝拜至尊,並乞求和親以尚公主。

李隆基未準,卻是封宗室告城縣令李參之女爲和義公主,準備和親奉化王、東拔汗那國王阿悉爛達幹。

此月,李揚之妾室朵兒與餘燭皆是聞喜,薛嵩等友相賀之,來者皆爲親朋。其間諫議大夫楊慎矜不知何意,也隨禮一份卻是甚重,李楊謝禮時皺眉,心中暗想,這本是二個妾室有喜也不必如此動衆,只是朋友尋個相聚的機會而已。再說我又未通知於他,他又爲何上賀呢?便是命人請入客廳中問道:“君多禮了,本是一小事何必如此客氣?禮太重了,請諫議大夫收回。”

楊慎矜笑着回道:“李侍郎纔是客氣,往日下官想親近還無合適的機會,如今可好,正巧借了仁和縣主聞喜之日,下官便是不招自來了。”

“哦。楊大夫,你之心意本官已領,可禮還是收回的爲好。”李揚豈能受之,命人取於堂下。

臉色微顯難看的楊慎矜不自然的笑了,拱手相勸道:“李侍郎爲何這般的客氣,下官與你妻是老親,若是攀起來,下官託大你需喊下官一聲叔父。這等小禮其實也不爲別的,只是往後添個念頭好相往來。”

“這?”李揚不免心中亂想了起來。

見此臉色,楊慎矜豈是不知憑了自己一言讓這李侍郎相信實爲難了些,便是舒展了臉面笑道:“李侍郎不知此事也實是不怪,只因我與楊兄雖是同爲一祖,但已是遠了些,但應在末服之間。由於一殿爲臣,怕是讓人說了閒話,所以便是閉口不談親戚之事,這大概也是你外父多有忌諱吧。”

說到這些李揚想了下,也知道大抵是真的吧,畢竟先隋餘人在皇朝是能掩則掩,能隱則隱的,本是親近之人也想着法子躲着他們,只怕引火燒身。這楊慎矜是先隋一脈,爲隋煬帝廣玄孫。曾祖隋齊王暕,祖父楊政道。隋大業十四年,政道隨宇文化及至河北,爲僞夏王竇建德所破,與其祖母蕭皇后入於建德軍,被送於突厥處羅可汗牙帳,遷居定襄進封爲隋王。后皇朝太宗皇帝破頡利可汗,定北漠始歸中原,受封員外散騎侍郎,後官至尚衣奉御。生子隆禮,後違至尊改名崇禮,歷任天官郎中,再歷洛、樑、滑、汾、懷五州刺史,皆以清嚴能檢察人吏絕於欺隱聞。開元初,擢爲太府少卿,再擢拜太府卿,加銀青光祿大夫,進封弘農郡公,授戶部尚書致仕,此爲其父也(摘改自搜搜百科——楊慎矜)。想及此處,李揚便是點頭,但卻不稱其爲親戚,只是呼了官職道:“楊諫議大夫,事有曲折恕本官不能相認親戚。但本官之宅門隨時可爲君洞開,不知楊諫議大夫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楊慎矜一愣立即明白了過來,這李揚不願與先隋楊氐扯了關係,畢意於他有不利之處,但又未說死,這關係只不過以別樣的方式相處即可,比如朋親又比如同僚。心中雖是有些惱意,但又想下這李侍郎也算是好的了,旁人相避還不及,留個顏面算是客氣,想想便是心寬了起來,說道,“那日後下官便常與李侍郎走動了。”

“好說,請楊諫議大夫莫要客氣。”話至此二人之間像是親的了些,李揚便是指了禮品道,“還是請拿了回去,如此太重實是本官受不得。”見楊慎矜又有相勸之意,便以話堵了其嘴道,“聽聞楊諫議大夫善於書筆,本官舍臉懇請留一貼如何?”

楊慎矜無奈,只得寫一貼字,將禮品帶回,臨行之時又道:“李侍郎,其實下官前來也是有一事相求的。”

李揚笑道:“請講。”心中暗道,此人真是好心計,先是攀認直到了現在方纔相說實話。

“李侍郎,實不相瞞,下官此前做事有失妥當,恐怕李尚書那邊對下官有些誤見。”楊慎矜終是臉薄了些,說了半句便是吞吐起來。

“哦?此事從何說起。”李揚裝了不知道而問。

“這個?”楊慎矜心下一橫,躬身施禮道,“李侍郎,可否與李尚書提說一句,就道慎矜日後願爲李尚頭馬頭爲首。”說罷又施一禮,不等迴文,急急忙忙退出了門去。

李揚站於門階之上笑了笑,回頭與幾步之遠的李蒼頭道:“李公,此人你看如何?”

“回老爺的話,依老朽來看,此人生性軟弱多猜,實是遺憾!”李蒼頭仍是恭敬回道。

“哦,李公識人可是真準!”李揚大笑而回,過李蒼頭之身前道,“但我多年之中實是未識得李公全顏,也是遺憾之極!”

李蒼頭笑起,將臉上的皺紋越發的多起,小心的回着:“不管老爺如何看老朽,老朽只知要忠於老爺纔是本分。”

“好個本分二字!你我爲何不爲此二字去相飲一杯呢?”

李蒼頭笑的更起,躬身跟隨着道:”老爺是天,老朽是奴,不敢也不能,不許也不準!這方是本分!“

李揚停步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很是明白,那老爺賞你酒一杯如何?”

“謝老爺!”李蒼頭正色而道。

“哈哈,好!好!好!”李揚大聲而贊,邁步朝裡宅行去。

李蒼頭低頭陪笑不已,躬身施禮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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