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老莊帶着秦歌來到混沌之中的一處小屋間,這間小屋覆蓋的面積極小,不過巴掌大的地方僅容得下一間小屋以及一口水井。

秦歌在井邊凝立,他想不到混沌之中竟然還有這樣一處地方,再細看這間小屋,與農家小院並沒有任何的分別,只是差距在於所處的位置不同。

再看那井中之水,清澈透亮,一眼望去,便可看見井底那光潔的鵝卵石,正自幽暗之中,散發着淡淡餘光。萬物不噬的混沌之中,竟有這樣清澈的井水,足可見得其詭異之處了。

“這屋中住着的究竟是何人,爲何他能夠抵擋混沌之氣的侵蝕?”秦歌轉頭向着老莊問去,但迴應他的,只有老莊一張微笑的臉,等了片刻過後,聽見老莊說道:“待會兒你自會知道,不過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因爲待會兒所見之景,恐怕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秦歌不置可否,自從他領悟了天地人三道偉力之後,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不過是翩躚而過的浮雲,即便是心中對於林月兒的思念之情,也悄然化作了流水,即便是心中對止水峰衆師兄那種依賴之情,也隨即淡漠而去。

心中情-欲皆無,秦歌想不到還會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驚訝,能夠讓他值得驚訝的!

老莊何許人也,這天地間的萬物,無一能逃得過他那一雙如瀚海般的慧眼,自是將秦歌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他並沒有做出解釋,只是以微笑代替。

混沌之中,灰雲吞吐,但是任憑這混沌之氣如何的熾烈,卻終是難以侵入小屋分毫,不過在混沌之氣涌動之時,那口清凌凌的水井也在悄然間變化。

驟然,井中光華大作,無盡的青光沖霄而起,氣勢雄渾滂沱,竟讓秦歌感覺一陣心悸,同時地秦歌感覺到一股極爲熟悉的氣息自井中傳了出來。

這種熟悉的氣息,秦歌深深印入腦海之中,但奇怪的是,這種異常熟悉的氣息,他怎麼也想不起,是何人所擁有的?

“天地往生,萬物輪迴,前塵往事皆在此時明瞭!”

隨着老莊之言,他手中也同樣綻放出青光,老莊所放出的青光較之井中的青光顯得稍淡一些,但是其中蘊含的氣息卻比井中青光更加的強烈。

青光落下,將仍怔在原地的秦歌籠罩了進去,剎那間的功夫,青光及身,秦歌便只覺腦海都被重錘敲擊,不過無邊的痛楚過後,所有過往之事像是潮水般涌來,一併涌入秦歌的腦海之中。

青光依舊漫卷,隨着老莊手間放出的青光與井中放出的青光同時衝入混沌之後,形成了一條璀璨的光路,在這光路之中,還可看見,一個男子施施然而來。

“我來晚了。”

光路之中走下的男子對着老莊如此一說,而後復又看着被青光籠罩的秦歌,再轉過頭,對着老莊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他既已不想回憶起過往之事,你又何須如此耗費神力,讓他記起過往一切。”

老莊淡淡笑道:“九重天外的混沌,其爲何人,這天地間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人知曉,要想徹底抹殺混沌,在於這第三人身上了。”

“莊周,你究竟想做什麼?”

從光路之上走下的男子聽到老莊這一番話之後,立時眉角飛揚,顯得極爲惱怒。

老莊即是莊周,亦是化身爲蝴蝶,與天地精神相來往的達者莊周。

而莊周眼前的這個男子,也便是九重天外的最強者,混沌。混沌者,乃七竅不通的肉球,在大荒之中,所有出傳說都曾有過記載,但是從未有人知道,混沌的真面目。

甚者,混沌之容貌,與秦歌一模一樣,便連身上那種飄渺出塵的氣息,也全無差錯。

“天地輪迴,自天地重開之始,已盡百萬年,這百萬年乃是天地輪迴之數,而你混沌乃是掌握這天地輪迴者,必會再次讓整個天地輪迴,我所做之事,不過是阻止你罷了。”

混沌冷笑道:“天地輪迴之力,豈是你我可以逆轉的,莊周你既然跳出了這天地輪迴的命數,何必再來攪這趟渾水,這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要想放下,那何等的困難,所有我不想放下,百萬年的光陰,我已對這個大荒生出了感情,難以割捨了,無論如何,我必要保它一保。”

“你這樣做是自尋死路,你若是以一人之力抵抗天地輪迴之力,必會落得個飛灰湮滅的下場,你可要想好了。”

“無須多言,生死對於老莊來說,不過就是個輪迴而已,即便是老莊因此而形神俱滅,那又何妨,百萬年的孤獨,我早已受夠了。”

隨即,老莊便朝天闕喊道:“鯤鵬歸來。”

浩蕩之音在混沌之中炸開,所有的混沌之氣頓時就像是一個被巨石撞擊的湖面,徹底沸騰起來,洶涌之勢似要湮滅世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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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任憑這混沌之氣再如何的厲害,卻依舊阻止不了老莊這浩蕩之音。

在此時,混沌率先出手,他並非針對莊周,而是向着正籠罩在青光之中的秦歌殺去,籠罩於青光之中的秦歌,腦海中的景象歷歷在目,古神之事,混沌、倏、忽之事,皆印入了腦海之中。

此時的秦歌,真正的感覺到了驚駭,對於他來說,他元神中蘊含的力量簡直是太強大了,自天地未開之時,秦歌的前生乃是與混沌同級別的人物,天地重開之後,他便是與盤古同級別的人物。

可以說,秦歌的三個前生倏、古神、地藏均是代表着和一個時代的力量,這種強大的力量一併全部傳給了秦歌。

雖然,秦歌元神中關於這三個前生的記憶並沒有徹底的甦醒,但是卻已經掌握了他們的前塵往事,這已經足夠了。

秦歌仍舊籠罩在青光之中,體內的天地人三種力量仍在奔流不息着,不斷流淌着,而且這三種力量隨着秦歌三生記憶的復甦,在以幾何倍的速度增長着。

鯤鵬一出,混沌劇變,在無盡的混沌之中,鯤鵬展翅而來,其碩大無朋的羽翼撕開了無盡的混沌,向着莊周撲來。

混沌目標直向着秦歌而去,莊周於此時也終是身形閃動,眨眼間的功夫便已衝至秦歌周身,掌中青光一吐,立時將混沌斬來的混沌之氣崩碎。

而後,鯤鵬劃空而來,莊周立時躍在其背上,碩大無朋的鯤鵬羽翼一扇,立刻混沌之中像是颳起了一陣颶風,將大片的混沌都扇得崩碎。

在混沌之中大戰將起,而大荒中的大戰卻接近了尾聲,鴻鈞道祖、通天教主、道德天尊、靈寶天尊,陸壓道君,以及百萬混沌天獸,已將大荒毀滅的不成樣子,鴻鈞道祖氣勢如虹,即便是硬憾上祖神伏羲氏,依舊不落於下風,二人之間的大戰熾烈程度,已是引得整個大荒都爲之動盪。

這一日,終究是要血流成河了,無盡的血水在翻滾着,滔天洪水在肆虐着,被女媧氏以五彩神石堵住的天河再次崩塌了,滔滔天河之水在大荒中氾濫,在短短時間,整個大荒都化作了汪洋。

生靈在塗炭,祖神在哭泣,浩蕩之音響起,那是祖神的歌唱,也是祖神的悼詞。

“曾記否,那人間祖神爲這大荒所做之豐功偉績,曾記否,女媧氏以泥土造人,可記否這神州子民,均是炎黃之後?”

“砰……。”

無盡的火光在蔓延着,祖神遽人氏點燃了體內的希望之光,那強烈的光華照亮了整個大荒,而且那極其熾烈的火光也隨着道德天尊的逝去而消散。

祖神大戰混沌強者,神州染血,隨着遽人氏的死去,天地間飄起了紛紛揚揚的白雪,潔白的雪花落下之時,肆虐整個神州的天河之水也凍結成了冰塊。

“蓬……。”

有巢天宮狠狠地撞在了陸壓道君的身上,有巢氏元神與有巢天宮合而爲一,化作了天地間最爲璀璨的光芒,劈入了陸壓道君的肉身之中。

鮮血灑滿了長天,陸壓道君淒厲慘叫着,但是依舊逃不過覆滅的下場,有巢天宮崩碎,徹底將陸壓道君碾成粉碎,連他的元神也被有巢天宮中的力量生生煉化爲飛灰。

人間祖神已去其二,如今餘下伏羲氏與女媧氏二人仍在拼死戰鬥着,祖神隕落,天地同悲。在這一瞬間,澹臺羽明、劍神碎羽,聽風、無名僧人、黃帝軒轅、戰神刑天、魔神荊少羽、星神夸父,他們都同時衝上了天際,朝着天空中的靈寶天尊以及通天教主衝去。

熾烈的光芒閃爍着,映照的長天盡赤,鮮血長灑高天,神州無數霜花在飄零,戰神刑天崩碎了手中干鏚大斧,將崩碎的干鏚大斧徹底化作了自身的精元,化作一團熾烈的光芒,朝着通天教主殺去。

在瞬間,干鏚大斧劈開了通天教主的胸膛,而誅仙四劍也在同時斬入了刑天的肉身之中,將刑天徹底崩碎。一代戰神隕落,隨後又見星神夸父化作無盡的燦然星光,將通天教主逃逸出來的元神裹於其中,剎那間的功夫,夸父的元神也在通天教主的元神散發出的凌厲殺機之中,化作了虛無。

而通天教主的元神也因此化作了飛灰。

高天之上的大戰的熾烈,在混沌之中,老莊與混沌對擊一記過後,混沌便朝着混沌之中飛去,餘下莊周一人在側。

此時,秦歌已從籠罩的青光之中走了出來,有關自己元神的秘密,他全部知曉,現在的他並不是秦歌,而是天地的化身,天地人三道偉力聚於一身,他如今已是成了整個天地。

“莊周,許久未見了。”

秦歌淡淡說了一句,而後只見他掌間一道紫光流舞於虛空,在這虛空之中,可見得一幅幅慘烈的景象出現於眼前,這一幅幅景象正是大荒之中所有強者大戰九重天外強者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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