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一九四迴歸校園
多元宇宙是可以實現無限種可能的宇宙集合，這個集合裡包含着所有概率發生的出口。每個概率都誕生了多個宇宙，這些宇宙實現了每種可能的結果，並且互相之間並不干涉。我們這個故事，發生在我們所希望的那個結果的宇宙裡。
方曉翎聽到現場熱烈的歡呼聲了，但爲什麼鄧肯毫無動靜？不單只是他，就連艾薇、林嘉蘭她們都默不做聲？自己輸了嗎？方曉翎心中一寒，擡頭望着鄧肯。他的表情是她從沒見過的，傻傻的張嘴結舌，看不出喜怒哀樂。
“曉翎……這真是一個奇蹟啊！”鄧肯突然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他像一個孩子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心儀玩具一樣高興。此時此刻的鄧肯好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和平時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盡在掌握中的姿態大相徑庭。他哈哈大笑着舉高方曉翎：“或者說，你就是我的奇蹟！”
“曉翎，我們贏啦！”“噢，這太瘋狂了！”“曉翎姐姐，你快看屏幕！”
衆人一涌而出，圍着方曉翎又笑又叫。方曉翎被鄧肯抱着轉了個身，這時候她終於看到那張被命運之神眷顧的河牌：那確實就是紅心Q！時隔18年，終於再次有女選手進入決賽桌了！所以其他觀衆在爲自己的選手高興之餘，也爲此而由衷的感到欣喜。
方曉翎和每位朋友相擁拍掌慶祝，當她從腦海中一片空白的狂喜中恢復過來時，已經過了好幾分鐘。這是她纔想到，Newhouse該有多麼失落。幸好，和她相反，Newhouse畢竟是個職業牌手，他已經從最低沉的深淵處站了起來。爲了安慰他的家人，Newhouse還主動走過來向方曉翎祝賀。
“恭喜你，你打得很好，而我終於還是沒有成爲女士殺手。”Newhouse的笑容非常的苦澀。
“謝謝你，你真了不起，要是易地而處，我自問做不到如此坦然。”方曉翎充滿感激的擁抱了Newhouse，感覺就好像這個勝利是對方讓出來一樣。
JC等八名選手一一過來向方曉翎祝賀，同時也對Newhouse表示慰問。這一屆決賽桌誕生的氣氛最熱烈和令人感觸，最後的對決太富有戲劇性了。整個過程幾乎令全場觀衆的心情都滑向谷底，然後再突然扭轉回來。方曉翎的逆轉將全場觀衆的心情維繫在一起，這就是女牌手的成功展現的神奇魅力。
規則是殘酷的，必須有一名失敗者。Newhouse是個英雄，他的表現無愧於一個優秀職業選手的稱號，但他不得不離場了。九名選手們圍攏在最終桌前合影，三個月後，他們將爭奪Wsop中分量最重的一條金手鍊。
“我知道你會贏，從亮牌開始到唯一的河牌，我都沒有改變我的信仰。”Ryan得意的朝方曉翎擠眉弄眼。
“我也深感神奇，也許你真是對的。”興高采烈之餘，方曉翎對此言論也欣然接受了。
“讓方小姐站中間吧，今晚的主角是她。”這是決賽桌領頭羊JC的建議，大家沒理由反對。看到他們真誠的眼神，方曉翎也不推辭。九個人在牌桌前站成一排，Loosli、Brummelhuis、Ryan、Amir、方曉翎、Mclaughlin、JC、David、Jay，留下了這美好的瞬間。他們都是第一次進入主賽事決賽桌，並有機會作爲冠軍名垂青史。
紀念合影之後，有更令人興奮的活動：發錢！Newhouse已經拿到了確定的第十名獎金。而方曉翎他們九個人，每個人都可以先拿到第九名的獎金。到了三個月後被淘汰時，再拿其最終名次的獎金差額。將那張幾乎可以劃破手指的嶄新支票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時，方曉翎更深切的體會到了這份榮譽的重量，至少值73萬多美元！她只是個二十一歲的女孩，能夠賺到那麼多錢，一年前還在快餐店打工的她真無法想象。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已經成了名的方曉翎將來所能獲得的遠不止這些。
勝利是最好的興奮劑，回到埃裡克家，天邊已經朦朦發亮。沒人說要睡覺，商量着要做什麼事情來慶祝。埃裡克的話一錘定音：“作爲牌手，還能幹什麼來慶祝勝利呢？”
“不要了吧，我已經打了十幾個小時的牌了！”只有方曉翎一個人反對。
“可我們看了十幾個小時的牌，正在手癢呢，要不輪到你在旁邊看吧。”陳強尼、鄧肯他們卻是興致勃勃。到第二天清晨，大家竟然漸漸伏在牌桌上睡着了。
方曉翎開始體會到主賽事決賽桌延後的英明之處了。經過Day7之後，她有一段時間完全不想打牌。男人們留在拉斯維加斯繼續他們的事業，方曉翎、林嘉蘭和艾薇回到她們所在的城市上學。方曉翎的生活暫時又回到了以前天天上課的日子，她要趁這三個月多拿點學分。
“蘭蘭，快起來，你又貪睡了，真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是怎麼上學的。洗刷完了拿上書包就可以走，早晨我已經替你做好帶上了。”方曉翎看了看時間，再一次催促林嘉蘭。這又是一個匆匆忙忙的早晨。
“都怪你，曉翎，租住離學校這麼遠的地方，搞得我天天都要早起。”林嘉蘭在方曉翎面前永遠也不會長大，還不如艾薇。
“是嗎？是誰最喜歡那張鬆軟的彈弓大牀，每天晚上都要孩子氣的跳好久才肯睡？是誰最貪戀寬敞的浴缸，泡在裡面看書不願意起來。還有，明明不會燒菜，卻呆在廚房裡將一大堆食材白白浪費掉。”方曉翎拉着睡眼朦朧的林嘉蘭上車，往學校駛去。
“我承認你說的都很吸引人，可也沒必要租這麼大房子啊，我們兩個人要三個客房用來養老鼠？害得我每次搞清潔都要好長的時間。”
“我看中的是花園和二樓陽臺的風景，而且你又喜歡叫艾薇來玩。她來的話歐文也得跟着來，我們之間的房間離遠些不是更方便嗎？至於搞衛生，我們請鐘點工人就可以了。”
“可是，你在這裡也呆不久，兩個月後你又要回拉斯維加斯了。到時候我要坐巴士，就要起得更早。”
“我打算將這輛車留給你，我另外買一輛。”
“什麼？這是鄧肯送給你的，你捨得？”林嘉蘭喜出望外，左顧右盼看着車廂，有點不敢相信。
“當時鄧肯買這輛車給我，是當作我幫他在HSP贏錢的報酬。所以我堅持不讓他買貴的型號，這就不算是紀念品。我自己喜歡的車，我自己花錢買。”方曉翎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憧憬，可見她早就有心儀之好了。
“別忘了，你的獎金要分70%給方叔叔，這樣子揮霍，很快就會花光了。”林嘉蘭不禁咋舌，對青梅竹馬的閨蜜有點不認識的感覺。
“那我就去賺更多的錢唄。”方曉翎漫不經心的說。
在學校停車場，她們遇到了來採訪方曉翎的特約記者。爲了製作決賽桌選手的特輯視頻，wsop主辦方派遣了加登先生和他的攝影師來到這個城市。他們希望儘量多的拍攝方曉翎在打牌之餘的日常生活，爲這歷史上第二位決賽桌女選手預留時間最長的節目。
加登是一位年過四十，經驗豐富的職業撰稿記者。他既能寫文章，又會主持拍攝現場節目，一張嘴能說會道：“鄧肯說你不但打牌有天賦，同時在大學裡的成績也是頂尖的，是一名數學天才。主辦方委託我無論如何都要拍攝到你在課堂上學習的鏡頭，這是宣揚德州撲克是一項聰明人競技的好例子。我想你不會反對的是嗎，方小姐。”
方曉翎倒是很樂意，可她很懷疑史密斯教授是否認爲這是個好主意。沒想到她一提，古板的史密斯卻是一口答應。只不過老教授有些疑惑：“你到底取得了怎麼樣的好成績？我在數學上研究了一輩子，可從來也沒有人來爲我製作過什麼特輯。”
方曉翎儘量向史密斯介紹了wsop和她作爲決賽桌選手的意義。史密斯聽了非常高興：“沒想到，你在撲克上更有天份嘛，看來你沒選錯方向。坦白講，雖然你在數學上體現了你的資質，但要在某個領域中達到世界前十名的成績，那至少也要是三、四十歲的事情。”
“可是，德州撲克和數學不一樣……”方曉翎沒料到史密斯會這樣想。
“這有什麼，只要是可以研究的學問，在我眼裡都是平等的，沒有高尚低俗之分。你想說打撲克沒有對現實生活做出什麼貢獻？可數論對應用科學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啊，然而我沉迷得最深的就是數論。憑什麼研究一堆整數可以獲得榮譽和金錢，打撲克就不應該呢？我不會看不起職業牌手的。”史密斯誤會了方曉翎的意思，滔滔不絕的自說自話。
史密斯的課堂上，他容許加登和攝影師在最後一排自由拍攝。這位性格有點憨的老人今天還特意穿上了莊重的禮服，反而顯得不倫不類。可是他貼心的安排很讓方曉翎感激。上完一節課，第二節課史密斯佈置題目給學生們做。他請加登到講臺上來，將手上的平板電腦遞給他。
“這是歷屆世界大學生數學競賽的題庫，你隨便選一題，讓我的學生們做。”史密斯自信滿滿的對加登說。
加登一愣，隨即明白這是史密斯的安排，他要自己確信出的題目事先沒有和學生們打過招呼。加登隨手翻閱了一下，滿眼看不懂的符號圖形，浩瀚如海的題目，好像每一條都差不多。他隨手點了一條，這道題馬上顯示在投影幕上。
“分組做題，大家可以商量，看哪個組完成得最快。”史密斯讓加登叫攝影師轉移到講臺這邊來拍攝。
“我們看到，方曉翎選手作爲一名學生的一面，她專注認真的樣子絲毫不亞於在牌桌上對抗巨鯊王們。嗯，現場肅穆的氣氛讓我回憶起我的大學生活……纔怪，哈哈，那時候我經常逃課去做我的學生會工作。這裡，對準方小姐來個特寫，我看到她按鍵盤的速度加快了，看來她們這個小組要第一個完成啦。”
加登猜錯了，一名韓國人帶領的小組比方曉翎這個組提早了十幾分鍾做完。而且史密斯點評答案時，指出李莊秀他們的解題思路更勝一籌。可除了李莊秀自己，沒有人在乎，這讓他非常失望。在加登預料中，方曉翎即使只能保持中等的學習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他原先根本沒有將鄧肯的話放在心上。從現在看來，方曉翎至少在這個班上可以排第二，所以他在直播時對她多有褒獎之辭。更讓李莊秀鬱悶的是，就連史密斯和方曉翎都沒對這次小小的比賽放在心上，所有同學今天都只不過是方曉翎的配角罷了。一下課，李莊秀就一臉不以爲然的揚長而去。
可其他同學有很多聚在方曉翎周圍，他們之中有不少是今天才知道她這段時間經常不在學校裡的原因。在這個年齡上，能夠賺幾十萬乃至幾百萬美元是一件很拉風的事。而直到這時候才瞭解到德州撲克這項競技的也大有人在，有些同學請方曉翎教他們玩這個遊戲。
“你們想學德州撲克，學校有社團啊，要不我帶你們去吧。”方曉翎想起格雷的社團，好久沒去過了，自己還是會員呢。
大家簇擁着方曉翎走了。林嘉蘭不去。她留下來對史密斯說：“今天的事，對李莊秀不是很好吧？”
“沒什麼，經過不斷的努力，他已經超過方曉翎了。他心裡明白，其實是很高興的。他這個人，需要不斷的被壓力激勵。”史密斯微笑着說。
方曉翎給格雷打了電話，問他今天社團是否有活動。格雷十分高興，他告訴方曉翎一個意外的消息：格雷和馬森在校外租了一個場所，他們經營的非商業德州撲克俱樂部居然已經開業了兩個星期，正在積極吸收會員。
“當我知道鄧肯在你身上下了一百萬賭注之後，就有了這個設想。”格雷一邊帶領方曉翎參觀，一邊介紹經過，馬森他們則忙着爲方曉翎帶來的十幾個同學辦理入會手續。格雷籌集的資金有限，只能租借一棟獨門獨戶的民居改裝成撲克會所。雖然裝修不配套，可撲克牌桌和器具都十分專業。
“得到了你進入決賽桌的好消息，我的項目便馬上正式啓動了。我在學校裡面宣傳你的事蹟，主要是獎金數目非常吸引人，所以能引起一些關注。雖然沒有通知你，可畢竟你也是我們社團的一員，我想你不會介意的。今天之後，我們的成員就超過五十人了，很快就要增添新的牌桌啦。我們沒有開賭場的資質，也許永遠也獲取不到。可這種以娛樂爲主的俱樂部，一直是我的夢想。”格雷興致勃勃的說。
加登看到這裡掛滿了方曉翎的大型海報，都是由她在wsop比賽中的照片製作而成。他對方曉翎說：“我看你是時候請一個經紀人了，這些宣傳形象都是可以收錢的。”
“算了吧，我又不是名人，何況，我確實是社團的一員。”方曉翎並不在意。加登聳聳肩，說她遲早會明白過來的。
爲了慶祝方曉翎迴歸，格雷自己掏出1000元舉辦了一場俱樂部比賽，會員都可以免費參加。方曉翎欣然再加2000元，並自己也下場參賽。現場有三十多名會員，他們的水平大都不如格雷、馬森他們，更有十幾名新會員是即場學習規則。方曉翎幾乎是邊打邊教，沒遇到壓倒性的壞運氣，輕輕鬆鬆就在鏡頭前贏到了冠軍。
“好嘛，以前還是互有勝負的，現在簡直是被吊打。”馬森這次拿到亞軍，和方曉翎開玩笑說：“你贊助的錢機會被你都拿回去了啊。”冠軍的獎金是1500元。
方曉翎靈機一動：“要不這樣吧，我請大家吃晚飯。加登，我們順便可以去下一站，我曾經打工的地方。”
許先生的餐廳生意越來越好，臨時要招待近四十個人吃飯還真不容易。可這是方曉翎請客，許先生當然還是想出了辦法。何況，這也是節目特輯的一部分，可以對餐廳起到良好的宣傳效果。他特意囑咐廚師，爲這三桌客人盡力做最好的菜餚。方曉翎很高興，她對許先生的事業算是幫上了一個忙。而當晚，她還獲得了一個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