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定軍心3
帥帳內的氣氛很緊張，菲利普坐在主位上，陰沉着臉，一句不發，手指輕輕地在桌子上扣着，發出有規律的“扣扣”聲，就像敲擊在衆人的心上，讓人越發揣摩不清菲利普這位征討軍主帥在想什麼了。
咬了咬牙，阿比蓋爾首先站出來，向菲利普請罪：“大人，這幾天軍中衝突很多，都是我等處置不力，還請大人責罰。”
來之前，阿比蓋爾就聽說了菲利普剛剛處置完一起士兵衝突，說不定就是因爲這個事生氣，高等精靈的名義首領是迪莉亞，血族的統領是格瑞斯，這兩個都是菲利普的女人，大人一定是不會忍心處罰他們的，作爲一個好的下屬，必須要在適當的時候爲領導分擔壓力。
比如，領導情婦要挨批評的時候，你一定要先站出來背黑鍋，也許當時會捱罵，但領導會感謝你的。
事情原本應該按照菲利普痛斥阿比蓋爾一番，甚至還記下大過，但過幾天也許就會找個由頭取消記過，甚至在作戰的時候還會故意安個大功勞給阿比蓋爾。
“是錯了，我們都錯了。阿比蓋爾，你先起來吧。”
阿比蓋爾擡起頭，驚訝地看着菲利普，
劇本似乎沒有按照套路演下去啊！
“我們原本是想通過打散重組，讓各支軍隊的士兵們相互熟悉，可是，這幾天征討軍內部發生的衝突卻表明，這個策略不是很成功。”
菲利普這麼一說，所有的軍官都坐不住了，連忙離開座位，紛紛表示都是自己的錯。
“我是一軍主帥，決策雖然是大家一起想出來的。最終認可的人是我，所以，我算事第一責任人吧。”
菲利普輕輕鬆鬆地過失安到自己頭上，反正也不會有人來追究自己。還能夠賣個人情給軍官們。這幫子驕兵悍將，可不是那麼好統御的。
阿比蓋爾和他手下的加利亞守備軍按道理應該是菲利普的嫡系。來自加利亞的軍隊是菲利普一手建立的，阿比蓋爾也是提出打散重組的第一個人。
可就是這幫嫡系也不是那麼安分，處處以菲利普的心腹自居，除了阿比蓋爾之外。其他的團長都不好處理手下的加利亞士兵。
教會武士看不起其他士兵認爲自己實力高超，似乎他們就是天生的主力軍，只要他們出馬，任何敵人都不在話下。
近衛軍的小圈子近乎鋼鐵一般，表面上笑臉迎人，實際上卻從不和友軍配合，總是自成一系。
血族和高等精靈自然就不用說了。剛纔還差點打起來，一個過分地崇尚自然，一個吸血爲生，都個性極強。
“我決定了。恢復最開始的狀態，近衛軍、教會武士、加利亞守備軍、高等精靈還有血族重新歸屬原本的首長指揮，更名爲近衛團，教會武士團，加利亞團，高等精靈團，血族團。”
阿比蓋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他是一個半軍人半官僚，被自己上司否決讓他擔心是否前程受到影響。
其他四人卻是一幅躍然的樣子，指揮自己熟悉的士兵當然是更加讓他們得心應手。
同時，功績也會來得更加容易，出征前的夜裡，卡羅琳就曾經允諾，所有的功勞，皇室都會給予獎賞，從金錢到地位，應有盡有，指揮自己熟悉的士兵，就會更加容易撈到功勞。
卡索爾抱拳請命道：“大人，倍提卡只有幾天路程就到了，教會武士們願爲大人的前鋒，爲您掃蕩前路上一切的險阻！”
馬倫也不甘示弱，對菲利普行禮，堅決地說道：“近衛團追隨大人去過加利亞，平息過比提尼亞的暴動，這一次，也請大人用我們打開局面。”
就連剛纔有些黯然的阿比蓋爾，還有坐着沒說話的萊恩也有些躍躍欲試，似乎每個人都把倍提卡的叛逆當做可以收割的功勞了，似乎只要他們一出馬，那羣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就會土崩瓦解。
矛盾，在高層就是存在的，將領們爲了功績在彼此爭奪首戰的權利，那麼就怪不得下面的士兵們彼此發生衝突了。
如果首戰成功，能夠極大地提振士氣，在最後戰爭結束時，統計功勞時，首先出戰的軍隊將獲得大大地加分，這麼大的好處，誰都想要。
“我看，我們精靈團纔是最佳人選，”原本一直沉默不說話的萊恩也出聲了，面對首戰的功勞，他也忍不住了出聲了。
“我們加利亞守備團是大人一手建立的，用得最順手，首先出戰的理應是我們。”軍人的榮譽感和官僚對政績的渴望迫使阿比蓋爾也對首戰的功勞充滿渴望，加入了爭吵的戰團。
還是格瑞斯好，菲利普看向自己的情婦，溫柔地坐在一旁，怎麼看怎麼舒心。
女公爵對菲利普拋了媚眼，“親愛的統領大人，你覺得第一戰我們晚上進行怎麼樣。”
晚上？
那不就是血族也想分一杯羹了？
當我剛纔的設想是錯的，原來是剛纔故作溫柔是想對我用美人計。
“夠了！”
菲利普重重地一拍桌子，“呯！”地一下重響讓帥帳中的爭吵平息了。
“你們在這裡爭爭吵吵像什麼樣子，作爲征討軍的統領，我自有想法。”
“可是，大人，”卡索爾似乎還不願意放棄，單膝下跪到地上不願意起來，“教會武士們早已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爲大人效勞，如果用我們作首戰，我們必定爲大人奮勇殺敵，掃清一切障礙。”
看到卡索爾這樣子，阿比蓋爾、萊恩甚至是馬倫也跪倒在地上，爲各自所統領的部隊請戰。
“你們這是在逼我嗎？”菲利普的聲音從牙縫中逼出來，寒冷中帶着不滿。
菲利普把目光投向加利亞軍事主官，一年多的相處，加利亞總督對自己這名下屬有着比較充分的瞭解，首先對他下刀。
“阿比蓋爾，你覺得自己是我的嫡系就一定能夠到首戰的榮譽嗎？”
冷汗隨着阿比蓋爾的額頭淌下，半跪着的他明顯聽出了自己頂頭上司的不滿，自從卸任阿克雷裡領主後，阿比蓋爾就搬到了洛比特，爲菲利普訓練軍隊，管理軍中的事務，他已經從一方諸侯變成了職能型的將軍，如果失去了菲利普的信任，阿比蓋爾將一無所有。
想到這裡，阿比蓋爾恭聲說道：“一切聽從大人吩咐。”說完，站起來退到一旁。
有了阿比蓋爾的退縮，其他幾名軍官也有了一絲猶豫，菲利普自然要趁熱打鐵。
“各位，我知道你們都是各自軍中的驍將，也清楚你們對各自部屬的自信，但是，你們的上司把你們劃歸給了我，命令你們的權限也就到了我的手裡，我說出的話，和你們原本上司的話有一樣的效果。如果你們不服，可以離開，但是我也絕對會向各位的上司彙報，說你們不服軍令，請求軍法處置！”
原本已下跪脅迫菲利普的軍官們全都臉色大變，軍法處置，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軍人以服從爲天職，不服命令的軍法處置只有一個，
殺！
雖然不情願，剩下的三名團長級軍官還是站起來退到一旁，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有了聲音的帥帳顯得更加凝重，似乎有種如同實質的東西遍佈空氣裡，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菲利普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還沒到倍提卡，各種屁事都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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