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下午6點,第35屆西柏林電影節開幕式在動物園電影宮正式舉行。在最初的幾年裡,西柏林電影節一直處於遷移狀態。最初是從施泰格利茨的泰坦尼婭宮搬到柏林列寧廣場大廈,又從那裡遷移至選帝侯大街的格洛莉亞電影宮,最後於1957年被安排在動物園電影宮。
西柏林電影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在溫暖的六月舉行,不過由於和戛納捱得太近,對選片很不利。在1978年時候,電影節主席沃爾夫-唐納於決定改在寒冷的二月舉行。這樣一來,西柏林電影節能夠獲得更多更好的影片,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不利的影響,就是由於天氣太冷,很多大明星不願意到柏林來,在此後的幾十年中柏林電影節始終是三大電影節星光最黯淡的。
由於時間在了寒風凌冽的二月,最近幾年西柏林電影節星光非常黯淡,而今年是最近十年黯淡的一屆。在開幕式長達一個半小時的紅地毯活動上,鮮有大腕出場。
由於氣溫實在太低,明星們只是在照相區域稍微秀了秀禮服,便哆嗦着逃進了電影宮。像範彬彬那樣在紅毯上逗留五六分鐘,保安不趕她們都不肯走的現象完全絕跡。要是像戛納那樣在紅毯上賴着不肯走,恐怕第二天全球媒體刊登的不是靚照,而是掛着鼻涕的“精彩”照片。
由於缺乏足夠的大明星撐場,現場氣氛十分冷淡,現場的喊聲和尖叫聲稀稀拉拉的,像沒吃飽飯似的。現場氣氛最熱烈的時刻是開幕影片《大審判》劇組登場,當導演西德尼-呂美特攜主演保羅-紐曼、夏洛特-蘭普林出現在紅毯上,現場如同加溫到了一百度,現場觀衆都沸騰了,喊聲尖叫聲響徹雲霄。
許望秋他們在西柏林名氣不大,認識他們的人不多,他們登場的時候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當他們帶着輕鬆的心態順着紅毯往前走,突然聽到有人用中文大喊“許望秋”、“唐囯強”。他們順着喊聲看過去,看到了四五個華人,手裡牽着一面五星紅旗,一邊喊他們的名字,一邊衝他們用力揮手。看樣子應該是留學生,最近幾年公派了不少學生出國留學,在西德看到留學生並不奇怪。
在異國他鄉能夠遇到同胞,能夠看到五星紅旗,許望秋他們只覺一股熱流涌上胸口。儘管他們不認識這幾個留學生,但真的就好好看到了親人一樣。他們擡起右手,衝留學生們用力揮了揮,大聲喊道:“你們好!”
留學生們見許望秋他們向自己問好,都高興壞了,扯着嗓子大喊:“你們好!”、“祝你們在柏林首映成功!”、“希望你們獲得大獎!”
“我們會的!”許望秋他們笑着衝留學生揮揮手,邁步向電影宮入口走去。
在許望秋他們進入電影宮後不久,開幕式就正式開始。
主持開幕式的是電影節主席德-哈登和德國著名女演員漢娜-許古拉。漢娜-許古拉是德國電影的標誌,是維爾納-法斯賓德的繆斯女神,他們的合作維持了多年,被稱爲“法斯賓德——許古拉兩駕馬車”,對德國電影的復興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在一通幽默的開場白後,主競賽單元評審團在觀衆的掌聲裡接連登場。今年柏林電影節的評審團和威尼斯沒法相比,差得太遠,除了讓娜-莫羅,其他人名氣都不大,現場觀衆的反應不是特別熱烈。讓娜-莫羅當登場的時候氣氛特別熱烈,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用掌聲向這位新浪潮女神致敬。
在評委們登場後,組委會放映了一段主競賽單元電影的剪輯版,其中包括《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的片段。
大銀幕上,恩田騎着自行車從廣島趕往五日市,轟鳴聲中,天空出現一架B29飛機。恩田見飛機扔下一隻降落傘,便停了下來。他剛說了句“那是什麼”,一道強烈而耀眼的閃光在熒幕中爆開,整個世界瞬間被強烈的白光吞沒。
銀幕前的觀衆都不由自主的眯縫起了眼睛,心裡只有一個詞,原子彈!
儘管《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的片段只有二十來秒鐘,但現在幾乎所有觀衆和記者的興趣都被勾了起來。電影成功超越候麥的《沙灘上的寶蓮》,成爲媒體和觀衆最期待的電影。
第二天上午,許望秋他們開始尋找場地,爲發表宣言着準備,吳知柳他們則留在酒店中,爲下午《浴血擒魔》的首映作準備。電影節新聞中心本來就人滿爲患,發佈會一場接着一場,沒有大廳借給許望秋他們搞發佈會。不過電影節組委會很看重許望秋,聽到他們想要找地方搞發佈會,就幫他們張羅了一個。
在返回酒店的時候,許望秋遇到了《世界報》的記者齊特隆。在威尼斯正是由於齊特隆的報道,讓中國電影代表團退賽的事引發了各界關注,變成了熱門新聞。此時看到齊特隆,許望秋馬上叫住了他,神神秘秘地道:“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將舉行一場小型發佈會。在這場發佈會上我們將發佈一則宣言,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參加?”
今年柏林電影節片單冷得要命,記者們都沒有太大的報道興致,恨不得搞出一則大新聞來。現在聽到許望秋他們要搞發佈會,要發佈宣言,齊特隆只覺眼前一亮,感覺大新聞來了,馬上問道:“當然有興趣。不知道你們要發佈什麼宣言?”
許望秋神秘一笑:“暫時保密。不過我向你保證,這則宣言絕對會轟動電影界的。你能幫我一個忙?”
齊特隆問道:“什麼忙?”
許望秋笑着道:“你經常在電影節跑,認識的記者肯定很多。你能不能幫我通知一些知名媒體,什麼《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之類的,讓他們來參加明天的發佈會。”
齊特隆爽快地道:“當然可以,這事交給我吧。”
《浴血擒魔》首映禮時間是下午3點半,這個時間並不是最好的首映時間。走紅毯與電影首映的黃金時間是晚上七八點鐘,那個時候影迷和記者正料理完日常雜事,可以全心全意去捧場。不過這個時間都是安排大導演和重要電影首映,新人都是安排在上午或下午。
由於青年論壇關注度本身就比較低,吳知柳他們又毫無名氣,根本沒有明星捧場,吳知柳他們在紅毯上秀了一把,紅毯儀式便匆匆結束了。
由於去年和前年都有內地電影入圍,而入圍電影水準不高,而且政治味、說教味比較重,觀衆反響不佳,所以,今年來看《浴血擒魔》的觀衆和媒體記者非常少,上座率只有20%,是整個西柏林電影節中上座率比較慘淡的一場。
德國人對抗日戰爭不是很清楚,電影開頭部分看得有些糊塗。不過隨着故事推進,現場觀衆很快沉浸在故事中,內心隨着故事,隨着人物的命運不住起伏。等到電影結束的時候,現場一百多觀衆和記者都站起來用力鼓掌。
現場觀衆非常喜歡《浴血擒魔》,覺得電影精彩至極,他們不停拍着手,根本就沒有停止的意思。吳知柳他們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一時間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周裡金去過戛納,算是見過大世面,面對此情此景也不禁爲之動容,他帶頭向觀衆鞠躬致謝,但觀衆還是“不依不饒”,將巴掌拍得更響。
掌聲響了足足五分鐘才停止,吳知柳他們帶着滿心激動,去新聞中心參加發佈會了。許望秋他們從電影院出來後,找了一家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回酒店了。
明天上午將要發佈電影宣言,而許望秋是宣讀宣言的人,他必須作好萬全分準備,至少要把宣言記熟,讀的時候不能結結巴巴的。
許望秋在房間裡讀了十多分鐘宣言,突然“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他打開房門一看頓時笑了,是佐藤純彌。
不等他開口問好,佐藤純彌搶先道:“望秋,你回來了啊,快跟我來!”
許望秋詫異地道:“出什麼事了嗎?”
佐藤純彌神秘一笑:“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佐藤純彌帶着許望秋來到製片主任竹中正雄的門前,敲開了房門。竹中正雄看到許望秋哈哈笑了聲,拉着許望秋就往房間裡走。進入房間後,他擡手往桌子一指:“望秋,你看這是什麼?”
許望秋擡眼看去,桌面上擺着一排金燦燦的獎盃,以及厚厚一疊獎狀。其中獎盃有兩種,一種比較大,看上去有點像金色火炬;另外一種要小一些,造型有點像瓶子,應該就是電影旬報獎的獎盃和東瀛電影學院獎的獎盃。
“你們把獎盃都帶來了啊,可真漂亮啊!”許望秋打量着眼前這些金燦燦的獎盃,由衷地讚歎了一句,然後轉頭看着竹中正雄,問道,“竹中先生,哪個是電影旬報獎的獎盃,哪個是學院獎的獎盃?”
竹中正雄指着那個像火炬的獎盃道:“這是電影旬報的獎盃。”指着那個像瓶子的獎盃道:“這是學院獎的獎盃。這次我們在學院獎上大獲全勝,獲得了四個獎項,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攝影,以及最佳新人。接下來還有藍絲帶獎和每日新聞獎,我們的電影肯定也會大獲全勝,還會有一堆獎盃在等着我們呢。”
許望秋伸手拿起電影旬報獎的獎盃,發現獎盃頗重,恐怕有四五斤。他笑着道:“這獎盃挺重的,有四五斤呢,要是純金的就好了。”
佐藤純彌和竹中正雄都大笑起來。佐藤純彌附和道:“我也有同感。如果是純金的,我都不用拍電影,直接就可以退休了。”竹中正雄笑道:“如果是純金的,《電影旬報》早破產了,哪裡輪得到你們。”
許望秋把玩電影旬報獎的獎盃一番,又拿起了學院獎的獎盃,並問道:“你們怎麼把獎盃都背來了,這多重啊,太麻煩了!”
竹中正雄微笑道:“這是專門爲你們拿來的,我們商量過了。除了中森的最佳新人獎是個人獎,其他獎都是集體獎。爲了感謝你們爲電影的付出,我們決定獎盃和獎狀都歸你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