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
在這時，小依突然想不起了，但是在她的記憶裡，她見過這個持着柺杖的老嫗。
她雙手緊緊抱着腦袋，痛苦道：“你是？你到底是誰？我見過你！告訴我，李孤在哪裡了，他在哪裡了？”
老嫗沒想到，小依竟然能夠見到她。
她現在可是隱身狀態，普通人是不可能見到她，但是小依竟然見到了。
“嗚嗚，告訴我，他在哪裡？”
小依傷心哭起來，不斷地請求老嫗，她見不到李孤，心裡無比的痛苦。
“他……”
老嫗搖搖頭，繼而說道：“你再見不到他了。”
“怎麼會這樣？”小依哭問。
“老身也不知道，最後會這樣。”老嫗搖搖頭，微微擡頭看着天空，最後的結果讓她太驚訝了。
她根本就想不到，那滴淚珠最後會停在小依身前。
這說明什麼？
結果不言而喻。
“我知道，他不是我爸爸，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我什麼人？”小依十分痛苦，聲音都沙啞了，“爲何我不記得了？爲何我見不到他，心裡就會很痛？”
這時，她流着淚問道：“老人家，你告訴我，他是我什麼人？”
“你心裡，不是有了答案嗎？”老嫗說道。
“啊——”
小依痛苦得蹲下來。
良久，她猛然擡起頭，說道：“他在哪裡？我要親口問他，爲何要拋棄我？爲何要離開我？”
“他沒有拋棄你，也不想離開你。”老嫗搖頭。
“他就是拋棄我，不要我了。”小依哭着說道，“你快告訴我，他到底去哪裡了？”
“你已經見不到他了。”老嫗再次說道。
“嗚嗚……”
小依在痛苦哭着，說道：“我忘記了，關於他的一切，我知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而在此時，老嫗指着那滴淚珠說道：“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
小依指着那滴淚珠問道：“是它嗎？”
“不錯，就是它。”老嫗點頭，沉吟一下後，說道：“他留了一滴淚水在裡面，而他的這滴淚水，有他的一生……”
小依茫然，不知道老嫗在說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你忘記了什麼嗎？”老嫗沉默片刻又說道，“其實，你失憶了，失去了關於他的記憶……”
“啊——”
小依痛苦喊一聲，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最後問道：“你可以說說他嗎？”
“他的一生，就在裡面。”老嫗指着淚珠說道。
小依靜靜看着那滴淚珠，看到了李孤的面孔，繼而問道：“我是不是吞了它，就可以恢復記憶？”
“可以這麼說。”老嫗點頭。
“那我吞了它。”小依說道。
“這滴淚珠裡，有着無數的人生，並不單單是他。你吞了它，你不僅看到他的人生，還會看到別人的人生，或是高興，或是痛苦，或是悲傷……”
老嫗走近兩走，看着那滴淚珠，又說道：“你看到，如你所經歷，同樣因別人高興而高興，因別人傷心而傷心。”
“我知道。”小依點頭。
“並不單單如此。”老嫗想到小依吞掉淚珠後，很有可能會發生她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知道。”
小依點頭，隱隱之間，知道了什麼。
“既然你知道，考慮清楚了，就吞吧。”老嫗沉默片刻後說道。
這時，小依張開嘴，那滴淚珠猛然飛進去。
淚珠由無數淚水凝聚而成，所以有無數的情感在裡面……
小依吞掉淚珠後，腦海中立即出現一幕幕的畫面，時而開心，時而大哭。
“不是，不是，不是……”
她一幕幕看着，瘋狂地尋找李孤的畫面。
但是，李孤的淚水是在最後融入，所以最後那一幕畫面纔是他，而她則要經歷所有畫面，體驗所有的人生，才能夠見到李孤……
畫面飛快，如同電影快進般。
不知在何時，小依終於看到李孤的畫面了，當她看完後，整個人愣住了。
爸爸，不是她的爸爸，而是她的愛人……
“啊——”
小依再次痛苦起來，因爲在她看完後，她的記憶突然恢復了。不錯，是她的記憶恢復了，徹底恢復了，她想起所有的事情……
但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而且，她更無法接受，李孤已經死去了。
李孤，是因爲她，而死去……
“爲何會這樣？”
小依質問着老嫗，她寧願變回那個傻子，也不願李孤去求彼岸花。因爲這朵彼岸花，是李孤用生命換來的，但是李孤明知道會這樣，最後還是求了……
“不要問。”
老嫗搖搖頭，她同樣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沉默了片刻，又說道：“你見到了他，也恢復了記憶，那麼該你了。以己之身，化爲鐵鍋，受無盡火焰灼燒，熬製五味茶湯，你後悔嗎？”
小依沉默，似乎依然沉醉在和李孤的快樂時光中。
“後悔嗎？”老嫗又問道。
“我不後悔。”
小依搖搖頭，頓時明白了李孤的選擇，明知道自己會死，但義無反顧。
她，這時也是。
在吞掉那滴淚珠前，她就已經隱隱明白了，但在最後還是選擇吞了。
只因，她想恢復那一段記憶。
那一段和李孤的記憶。
這一切，都值了。
人生，無憾。
或許，在他走的時候，也是如此吧……
“你還有什麼要說要看的嗎？”老嫗問道，“這一走，就再沒有機會了。”
“不了。”小依搖搖頭。
而在此時，張朋衝回院子，看着呆呆站着的小依，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依。”
張朋走過來，輕輕叫了一聲。
“張朋，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小依轉身說道。
“爲什麼？”張朋愣住了。
“因爲我的愛人，是李孤，他纔是我的丈夫……”小依滿臉笑容，充滿幸福說道。
張朋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孤不是小依的爸爸嗎？
“他不是我爸爸，是我的愛人，丈夫。”小依笑了笑說道，“今天，我要嫁給他……”
這時，小依輕快地走進屋，就像以前那個女孩那樣。但是，天地間猛然出現驚雷，無數雷電瘋狂劈落，如同一柄柄砸落的鐵錘，狠狠砸在小依的身體上……
如同打鐵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