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前導演說着說着，就感到自己很委屈，這羣新人，羣演如何說的，其他劇組不明真相的人如何看的，他怎麼不知道？
畢竟他是導演，而導演是劇組的老大，劇組出了問題先質疑的是導演，他承受的壓力同樣大，所以不止是因爲寧列自己。
“我何嘗不想拍出一部經典？”張前輕輕的道，“正因爲如此，我纔給他時間！我要一個完美的趙剛！我要一部完美的亮劍！我要一部能衝破蝸居光環的亮劍！”
“所以……難道我不急嗎？！看到劇組進度跟不上！我是最急的一個！但是爲了質量！我不能不這麼做！如果沒有好的質量，就算拍出來那也是爛片，同樣的，那還有什麼意義，投資還有什麼意義！！”
最後幾個字，張前導演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剛纔說……瓶頸？”看到張前似乎真情流露，李琛也是放緩了點聲音，的確，投資不打水漂，質量的確是很重要的，所以從怒火中抽身出來，也覺得如果真的爲了質量拍攝未嘗不可。
“瓶頸？”
“開玩笑的吧，演戲難道不是人生的積累，有什麼瓶頸？”
“真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
頓時，一陣陣的，從羣演，新人羣裡爆出了不小的議論聲。
“你們都給我閉嘴！”張前導演似乎也是把剛纔的鬱悶和窩火找到了發泄的地方，猛地一拍椅子，“別人在努力時候，你們在幹嘛？！你們在幹什麼？啊！在幹什麼？給我說說！你們在幹嘛！”
“是在研究劇情？！還是在琢磨各位老師的演技？你們有嗎！”
“告訴我，你們有嗎？有嗎？”
“沒有，我告訴你們在幹嘛！你們只是來看別人笑話！背地裡嚼舌頭，不把目光放到正事上面。”
“寧列能連卡四十次繼續對戲，你們敢嗎！你們知道連續卡四十次是什麼心情嗎？！難道他還要看着你們這幫頭都沒出的人臉色？你們不知道藝人是我定的？！你們還想不想在這個劇組演了！”
積蓄的窩火如同火山噴發，轟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緊接着，張前導演聲音放緩，“今天，我全程都在看，我看看有誰能看得懂寧列和李幼斌老師在幹什麼。但是最後呢！觀看的就只剩下幾個人！就幾個人留下來了！其他人全部在旁邊看笑話，然後走了！”
“是不是笑話很好笑？”
張前導演的目光如刀，掃過一羣工作人員，場務，新人，羣演，這些人全部都低下了頭，“本來，我打算就只留那剩下的幾個人，然後重新另外招一批羣演。”
這句話一說完，羣演和新人那部分的人羣全部擡起頭來，目光裡透露着震驚，還有慌張。
“你們應該也都知道，拍一部戲，羣演是按批來算的，出鏡太多的必須換，以防穿幫。這誰都知道，所以你們搶重要角色的手段我不想多問。”
張前把目光一凝，“你們剛纔笑得挺歡是吧？你們就不知道笑他就是在笑我？！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張前猛地砸了一下旁邊的桌子，一個茶杯“啪”地一聲摔倒地下，變爲碎片。
清脆的聲音，讓整個片場更加鴉雀無聲。
“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
張前冷哼一聲，從一張張李琛沒來之前幸災樂禍的臉現在瞬間變成世界末日的臉上掃過，看了看，張前立刻點到一個人，“你！出來！”
被點到那個人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自己，低下了頭，沒有動彈，但是其他人都自動的遠離了他一點。
“快出來，不出來就立馬給我走人！”
周圍的羣演和新人全部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他，因爲他甚至不用擡頭都知道，這種目光，正是他們看寧列時候的目光。
但是他不得不站出來。
他剛站出來就聽到張前說，“我記得你。”
這句話，立刻讓他絲毫沒感覺慶幸，這種場合，恐怕記起來的也不是什麼好印象。
果然，下一句話，就讓他渾身如墜冰窖。
“你就是笑得最歡的那個。”
“張……張導……我……”
“你叫什麼名字？”
“徐……徐偉……”
“好，我有一個角色給你。”張前冷冷的看着他，“這個角色，是一個有特寫有臺詞甚至有好幾集都會出現的角色，已經可以說是配角了。”
什麼？！
徐偉的心瞬間就從地獄到了天堂。
他要是配角，對於他這種羣演來說，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的節奏！
因爲配角，他的名字就能出現在搜索欄，就能出現在海報，就能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最起碼以後去一些小劇組，都可以是個特邀演員。
徐偉沒有看周圍的人，但是也能感受到那羣人看他的目光立刻從憐憫再次變爲了羨慕和嫉妒。
“是金子總會光的！”他激動地在心裡想道。
張前冷冷的看着徐偉，“這個角色，有個對手戲。你演好了，哪怕是演好一場，它都是你的。而且如果真的好，我還能給他加戲！”
徐偉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激動都像是立刻飛起來似的，導致連他說話都是不結巴了起來。
“我願意嘗試！請問張導，我是和哪位老師的對手戲！”
張前這個時候終於笑了笑，手指一指，“他！”
“他？”徐偉看過去，直接驚訝了起來。
因爲張前導演所指的，正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寧列。
“怎麼了？驚訝了？是不是之前在笑，就憑他也能站到這裡？連卡還在這裡臉皮這麼厚？我要是他絕對比他好之類的？”張前輕哼，“還有說他就是運氣好，手底下沒真功夫是吧？”
所有的羣演和新人都是心虛一震，因爲他們的確是想過，假如他們有這樣的運氣，站在那裡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所以，可以，給你們機會，讓你們看一看，是不是運氣。去吧，演完這一場這個角色就是你的！”
這是真的嗎？
徐偉簡直要認爲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他看過蝸居，畢竟蝸居那麼火，但是，他也知道，電視上的播放和實際中拍攝，完全是兩個畫面，他不否認寧列演的不錯，但是，他認爲自己也能演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