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個兒還是心境不夠平和,否則怎會一點子事就讓她覺得煩躁了,照理該是見怪不怪纔是。
想那許多做什麼,這些事處理了也就罷了,當真不值得放在心上。
瞧見玉兒幾人仍是一頭霧水瞧着她。
便也就擡了頭,向着洛楓正色問道:“可注意到是同一撥人嗎?”
“小姐,這也正是洛楓疑惑之處,聽得來報說並不是同一撥人,先前也以爲是意外事端,後瞧着幾處同時出現,這才起了疑心,可昨個兒叫他們跟着瞧了,也並沒有發現異常。”
“喔?跟過去都沒發現什麼,倒算得很有警覺性的。”戀竹聽了一笑。
瞧見洛楓幾人面上仍是有擔憂,便也就接着問道:“都是什麼時辰過去,這個有規律嗎?”
“可氣就在於每次是不同的人,且不一定是什麼時候,叫咱們也不好提前做準備。”洛楓皺着眉說道。
“無妨,這個也準備不來,既是有心找事,任你做了如何萬全的準備,他仍是能雞蛋裡挑出骨頭。”戀竹不在意擺擺手。
“小姐,既如此,咱們也沒法就憑着眼前這些小爭執去抓了什麼錯處,不若我回頭叫人盯緊些?總會瞧出馬腳來。”洛楓提議道。
“這個是應該的,你只管繼續安排了人注意就是。”戀竹點頭應了他的話。
“只一樣,未尋得蛛絲馬跡之前,恐怕這些人還要生事,便就任他們先這般胡鬧?”想着這幾日層出不窮的事端,洛楓也忍不住憂心。
“咱們現在果真不能有任何舉動,總不好上門的客人指出了小錯誤。我們就將人給打出去不是?”戀竹瞧着幾人一臉嚴肅,笑着說道。
“也無須這樣擔心,接着找幾個人盯着就是了,只要有找茬的都悄悄跟上,延續咱們從前偷偷查得信息的好傳統,什麼都別做,盯一段時間再說。”
“另外。告訴那些掌櫃的,權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一般,若依然有人故意找茬,改,只要是客人提出的問題就一定要改,不需與他們計較,尤其是當着其他客人的面。”
“是。小姐,定不會讓其他客人說出不是來。”洛楓忙應下。
“只是小姐,這些人當真狡猾,每次過來均是不同的人,且出了門就散了各自回家,任是咱們跟着,怕也一時瞧不出什麼來。”洛楓想起方纔來人所報,擔心一時半會兒便是跟着也難有什麼收穫。
“不急,多找幾個人,輪換着。分開盯着。便是他們回家之後也一直盯着不要放鬆,放心。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做了,便定會讓我們找到些什麼。”
如此交代一番,聽了小姐的指示,洛楓幾人便都領了差事自下去忙。
留下靈兒自招呼餘下今日出行跟過來的衆人,戀竹便也領着玉兒回了隔壁包廂。
方走至門口,便見到有小二端了菜過來。正要殷勤地進去擺上桌面。
趙澈身邊的小廝卻已經是搶先接過,將小二攔在了外面,並不叫進到包廂裡面。
戀竹一笑,也就在小廝躬身相讓之下先進了門。
想到底是有個公主姑姑在,這趙澈也顯見得在意了許多,上次在第一樓也不見他帶得這許多人在身旁,更是就在大堂便隨便坐了。
包廂里布置得甚是典雅,一應器物均是紅木色彩,點綴些白瓷碗碟之類,配着燒得紅火的炭盆,恬然坐在那裡卻是貴氣難掩的兩人,倒也很是賞心悅目。
長樂公主與趙澈兩人已然在裡面坐着,餘下人等都近身伺候着。
一見戀竹進來,長樂公主就站起身來迎着戀竹走過來:“皇嫂怎麼去了這樣久?是鋪子有了什麼麻煩事嗎?”
“一些小問題,不礙事的。”戀竹接了她的手,便也在身邊坐下。
瞧着小廝已將熱氣騰騰的菜品端上,身後的幾個丫頭也都過來伺候,便也沒有提方纔的插曲。
及至安安靜靜用了飯,飲了茶,戀竹這才覷着時機,狀似無意提起:“差點忘了,方纔出去偶遇明月郡主,我瞧着你們也該是餓了,若是進來見禮又該是好一頓耽擱,便沒提你們都在。”
戀竹說着注意這長樂公主的神色,同是京中權貴之女,雖說明月郡主地位比不得堂堂公主,到底也該是知道的。
果然,戀竹話音方落,長樂公主就轉了頭:“明月郡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戀竹才接着問道:“皇嫂與她很熟嗎?”
戀竹思量着她話裡的意思,聽着語氣該不是很親密纔是,便也一笑說道:“哪裡,不過是母后壽誕之時有過一面之緣罷了,且今日若不是她當先認出我來,我倒真不記得了。”
長樂聽她這樣說便也跟着笑了:“這樣便好,這人皇嫂還是遠着些吧,不是個好相與的。”因着自家兄長的緣故,長樂對這個皇嫂說話倒也不那麼避諱了,倒是有着不比常人的親近在。
“喔?長樂與她有過不愉快嗎?”戀竹聽着,本意是打探些明月郡主與寧安縣主之間的過往,卻不想這人竟是不得長樂的眼緣。
“自是沒有,我與她並無過多接觸,也不會偶爾宮宴見過幾次罷了。不過是瞧不得她那處處爭搶事事算計的性子罷了,便是端月那般好心性的,也都與她難有姐妹情,若不是我的身份她夠不上,說不得連我都要算計進去呢。”長樂提及明月郡主,語氣甚是不屑。
戀竹聽得一笑,這長樂公主也算是愛憎分明,聽着就是一副爲好友打抱不平的口吻,卻也便宜了她,幾句話便知道了那明月郡主的爲人。
只是她還記着寧安縣主的事,便假作不解她話中義憤,又說道:“這樣性子嗎?方纔聽得她提起寧安縣主,還以爲與京中這些貴女們相處甚好呢。”
“寧安縣主?她會提起寧安縣主?”長樂似是聽了什麼奇聞一般睜大了眼睛。
“有何不對?方纔聽得說是有意要拜訪寧安縣主,莫非是我聽錯了不成?”
戀竹瞧見她的神情,便知這是問對人了,身爲皇室女,她自是可以不與她們結交,但這些人之間的親疏遠近,她必是都清楚的。
“那皇嫂定是聽錯了。”長樂一聽,便又笑了擺擺手:“皇嫂從前不常出來走動,許是不知,這明月郡主與寧安縣主之間的過節在這京中當真不是秘密了,雖不至於到了那兵戎相見的地步,卻是連面上的寒暄都做不到,京中貴女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也算是少見了,所以皇嫂說她要去拜訪寧安縣主,當真是不可能的。”
“喔,是這樣啊。”戀竹聞言瞭然地挑了挑眉。
適度地對這二人之間的事表示了興趣,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這樣人盡皆知的事,回頭着人隨意打探一下,來龍去脈便是一清二楚了。
怪道明月郡主會這樣不遺餘力爲寧安縣主製造麻煩,且如此不避諱地讓她知道,原來早就結怨在先,只是覷着二人皆不是一般身份,明着沒法找麻煩,也只能是這般背後動些手腳了。
這下好了,自是不必她來過多操心的,這樑子比起她那點子連影都摸不着的念想,可是結得大了。
如此她也不能只顧着自己了不是,明月郡主既然有心能將得知的信息告知於她,回頭她若查得什麼,自然不好獨自留着,也定要與她分享纔是。
若能有助於那二人早日彼此“加深瞭解、解決矛盾”,她這裡可不就省了心了?
這日因着要早些送了長樂公主與趙澈回去宮裡,便也就不若每次出來一般,要到了用過晚飯纔回到王府。
看着護衛小心跟着護送馬車回宮裡去,戀竹便也沒有再繼續轉下去,只帶着玉兒靈兒上了馬車,直接回了王府。
靜王爺一早便與幾人一同出門,直至這時尚未歸來。
戀竹坐在鋪得厚厚的塌上,屋子裡一直燒着炭盆,便是這樣化雪的天氣也依然是暖意融融。
自從天氣越發冷了之後,她就把最常理事的地兒朝着暖和到極致去佈置,暖手的小手爐都預備了幾個,只是屋子裡實在暖和,暫時還用不上。
玉兒靈兒兩個丫頭回來伺候她洗漱更衣後,瞧着小姐這會兒是在想着什麼,便也不來吵她,只在旁邊的小榻上拿了一直學着的賬簿慢慢翻看。
戀竹手裡把玩着小小翠玉鎮紙,想着今兒個聽到的消息。
被遺忘的事情突然提及,也是該解決一下了。
既然那王玉春表弟確是骨頭硬,也問不出什麼來,便是她這裡已然知曉是寧安縣主所爲,若他當真不承認,戀竹也莫可奈何,總不至於想些什麼酷刑出來嚴刑逼供。
自然也沒法子叫明月郡主作證,她選擇這般製造巧遇的方式告知她,便是不想將這些事情拿到明面上來。
這些人,不論背後如何使盡手段,明面上卻還是要保持她虛僞的大度的。
如此她便只有兩手準備。
一是繼續當做不知那人是寧安縣主派來的。
另一齣戲的事如今也是人人皆知,衆人都想着何時纔有機會能夠看到,畢竟這戲是要呈給太后觀賞,壽誕卻一年僅有一次。(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