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涵馨口中的往事

好在雖是住在這個院子裡,卻不是當初作爲新房的那間房了,不然瑾萱更不知道該如何在這裡住下去。現在瑾萱住的房間在院子的西北角,那裡是整個院子最清靜的地方,最主要的是院子後面就是一個荷花池。那荷花池瑾萱在初來玄天莊的那一次也是知道的,卻不想這次一來就住到了荷花池的邊上。

不知道是有意避開瑾萱還是如何,反正自從瑾萱來到玄天莊裡住下之後歐陽瀛玄就不曾回過自己的房間。聽丫鬟們說,歐陽瀛玄也不是住在自己曾經的新房裡,而是住在院子的東北角,正好與瑾萱現在所住的房間在院子的兩個角落。縱使距離不近,但如果兩個人都住這院子的話多少還是有碰面的機會的。只是歐陽瀛玄在瑾萱到來之後就不曾回過這個院子,因此瑾萱倒也不怕會在這裡遇見歐陽瀛玄,也就不會覺得尷尬了。

聽丫鬟們說,歐陽瀛玄自從回來後一直住在梅園。雖只是與瑾萱相差了一個字,但在瑾萱心裡卻不完全是這麼回事。瑾萱不會忘記梅園是個什麼地方,因此她也不會忘記那裡是飄飄曾經做客玄天莊的時候住的院子,更是歐陽瀛玄新婚後住的院子。那時候的歐陽瀛玄,拋下正新婚燕爾的妻子在飄飄所住的梅園裡一住就住到瑾萱落崖那天都沒有回自己的新房。因此當瑾萱再一次聽說歐陽瀛玄住進了梅園之後,心裡已經漸漸淡下去的對歐陽瀛玄的怨恨,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不可抑止的瘋狂滋長。

百般無聊的瑾萱正不知道該如何打發自己無聊的時間時,自己的房間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而這個人,瑾萱很熟悉,並且瑾萱還不討厭她,相反的,瑾萱還很喜歡她。

當瑾萱坐在茶桌邊無聊的轉着桌上的茶杯蓋子打發時間的時候,瑾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原本瑾萱還以爲是某個丫鬟進來收拾房間,卻不想一擡頭就看到一張嬌美的臉。時隔那麼多年,當年女子那雙如小兔子般無辜的眼睛已經被一種成熟的嫵媚所取代,不妖嬈,但卻很吸引人。而當年她那纖細的腰身,因爲腹部的高高隆起而比原來看來要粗壯了一倍不止。看着來人,瑾萱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嘴裡喚道“涵馨。”而來人,正是歐陽瀛玄和銘玄的親妹妹,如今已是司徒飛翰的妻子的歐陽涵馨。

“瑾萱!”進來的涵馨一見瑾萱也是心情異常的激動,只是剛喚了一聲瑾萱的名字,她的語音就已經有些顫音了,很顯然,這次是激動的高興的顫音。

看到涵馨大腹便便不方便行走的樣子,瑾萱趕緊起身過去扶住涵馨,一直將她扶着坐下後瑾萱才自己坐在涵馨的旁邊。或許是因爲兩人太多年沒見面了,涵馨一直緊緊的抓着瑾萱的手不放,似乎是怕瑾萱一不小心的就又失蹤好幾年一樣。

“這幾年,你過的好嗎?”涵馨面帶笑容,卻眼角含着淚花的問道。當年瑾萱第一次來玄天莊做客的時候就與涵馨交好,後來成爲姑嫂之後兩人的感情更是日益深厚,早就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就在涵馨因爲自己有一個好朋友兼嫂嫂而高興的時候,瑾萱的感情卻出現了問題。先是被歐陽瀛玄冷落了,後來又莫名其妙的掉落懸崖了。當時涵馨心裡恨極了自己的大哥,她認爲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哥哥的錯。可是又礙於歐陽瀛玄平日裡的威嚴而使涵馨不敢對自己這個多年不見的哥哥有所指責。再加上後來涵馨親眼看着哥哥在瑾萱掉崖之後失魂落魄的過了兩年才稍微緩過神來,那時涵馨就想,或許哥哥與瑾萱之間是有什麼誤會吧。

只是因爲瑾萱的掉崖,當年的事情涵馨再無從知道真相了。她以爲從此以後只能在回憶裡想着那個讓自己歡喜的女子,卻不想在不久前收到消息說看見瑾萱在羌國附近出現。而涵馨本想隨着大家一起去找瑾萱的,卻不想自己那時已經有了身孕並不適合長途跋涉,因此涵馨一直都沒有再見到過瑾萱。從回來的司徒飛翰口中涵馨也知道現在的瑾萱比前幾年變化很大,可是不管他們怎麼說,涵馨還是覺得瑾萱依然是與自己交好的那個瑾萱。這次聽說瑾萱與大哥一起回來,涵馨心裡的高興可想而知了。這不,瑾萱纔在菊園裡安頓下來,涵馨就上門來探望了。

看到涵馨這個樣子,瑾萱就知道這幾年涵馨必定過的不差。此時又聽她問起自己的情況,瑾萱笑了笑回道:“嗯,我很好!不過看來你比我過的滋潤得多了!”說完還不忘打趣的看了一眼涵馨高高隆起的小腹,那裡正孕育着涵馨與司徒

飛翰的愛情結晶呢。

涵馨被瑾萱的話惹得不好意思起來。雖說這都是人之常情,但是被直接拿來當面說還是讓大家小姐的涵馨覺得很不好意思,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瑾萱看到涵馨這個樣子更覺得好玩,她沒想到涵馨都是已經快要做母親的人居然還是這樣害羞,這一點倒真正的體現了古代的保守了。這事要是擱在現代,那絕對是天大的喜事,恨不能讓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知道的喜事呢,更不怕拿出來大家一起討論討論了。不過現在是在古代,既然涵馨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瑾萱沒道理繼續拿這事取笑涵馨,因此瑾萱聰明的並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

看瑾萱停止取笑自己了,涵馨一下子也就放鬆了自己的心情。兩人又聊了一些最近幾年的事情。也是這時候,瑾萱才從涵馨的口中知道一些她原本並不知道的事情。

據涵馨說,當年瑾萱落崖之後他們所有的人才知道原來當年歐陽瀛玄一門心思要打掉瑾萱腹中的孩子並不是因爲他不喜歡那個孩子,而是因爲瑾萱那時中的毒還沒有解開,而莫言在給瑾萱診病的過程中發現了一種解毒的方法,而那個方法就是過毒,並且莫言將方法告訴了歐陽瀛玄。所謂過毒就是將母親體內蘊藏的毒素轉移到腹中孕育的孩子身上,當時這種方法是最有效快捷的方法,因此歐陽瀛玄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而一旦用了這個方法,瑾萱腹中的孩子必定保不得了,不管是爲了什麼,最後都得放棄那個孩子。這也是當年歐陽瀛玄一定要打掉那個孩子的原因,否則的話孩子留在瑾萱體內只會拖垮她的身體而已。

歐陽瀛玄知道瑾萱會捨不得孩子,因此在用這個方法的時候並沒有與瑾萱商量。那時候他雖然心裡對瑾萱的感情很矛盾,卻也不希望瑾萱出現任何的事情,因此放棄那個孩子也是爲了瑾萱的身體着想。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瑾萱竟會對那個孩子抱有那麼強烈的保護欲,居然爲了保住孩子直接選擇跳崖。縱使她知道自己那一跳自己必定會失了性命而孩子必定也保不住,可是瑾萱還是選擇跳崖而不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流掉。

而在瑾萱跳崖之後歐陽瀛玄其實也想跟着一起跳下去的,只是被他身後的鐘離拼命攔住了。最後還是趁他一時失神的時候將他打暈了之後才帶回玄天莊。而醒過來之後的歐陽瀛玄甚至因此消沉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慢慢的恢復一點生氣。那兩年裡他不敢回憶與瑾萱有關的一切,因此命人鎖了與瑾萱共同的新房,只每天讓人進去打掃,卻並不曾將房內的東西變換過。因此知道現在,瑾萱住過的那間新房依然保持着她離開時的樣子。

所有人都以爲瑾萱已經死了,就連瑾萱的貼身丫鬟綠珠都以爲瑾萱已經死了。綠珠曾和涵馨說過她留下來的原因,她只是爲了看看那個自己小姐愛的丟了性命的男人在小姐死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只是在她留下來的時間裡她才發現那男子過的並不開心。而在慢慢的觀察中,綠珠也發現其實歐陽瀛玄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對瑾萱絕情,相反的,他對瑾萱很癡情。癡情到即使瑾萱已經不在了,他也依然保留瑾萱的所有東西,甚至那麼多年都沒有找過別的女人。

而直到那時所有人才知道,原來梅園的飄飄姑娘不過是歐陽瀛玄請來陪他一起演戲的一個知己。至於他們之間的交清是怎樣產生的大家都不清楚,或許是在歐陽瀛玄行走江湖的時候結識的。這些都不是大家想要探討的問題了,大家只要知道飄飄僅僅只是歐陽瀛玄的知己而已就夠了。

守着對瑾萱的回憶歐陽瀛玄獨身過了一年又一年。這期間不管誰來勸他另娶他人他都不理會,甚至爲了這事與提議的人鬧起來都有過。直到那時大家才知道,原來歐陽瀛玄心裡一直都有瑾萱的。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使得他對瑾萱很冷淡,直到瑾萱不在了,他才痛苦得恨不得跟着瑾萱一起離去。

也是因爲親眼看過歐陽瀛玄最痛苦的時候,因此綠珠和涵馨漸漸的對歐陽瀛玄釋懷了。她們甚至都覺得那時候歐陽瀛玄傷害瑾萱必定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有苦衷。只是不管是因爲什麼,瑾萱都不可能回來了。那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以爲的。

而在那幾年的時間裡,歐陽瀛玄雖然一直獨身,但他身邊的人卻一個個的都成雙成對了。這其中就包括無痕和綠珠這一對,以及涵馨和司徒飛翰。而最讓人想不到的就是莫言與飄飄那一對了。幾乎沒人想到過最終他們兩人會走到一起。就是現在瑾萱聽到了也不免覺得詫異,更惶惑當初知道發現這個消息的那人了。

就在大家漸漸從失去瑾萱的悲傷裡慢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離開玄天莊的飄飄卻傳信回來說看到瑾萱出現了。這個消息無異於一顆驚雷將衆人身邊的平靜炸起一圈圈的漣漪。幾乎所有人都不由得爲歐陽瀛玄鬆了一口氣。瑾萱還活着就意味着歐陽瀛玄不用再孤獨的等待下去了。

而令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的是,歐陽瀛玄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到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好在瑾萱在玄天莊的人緣不錯,以得到瑾萱的消息大家就爭相的要去找瑾萱,而歐陽瀛玄也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被拉去羌國的。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瑾萱雖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卻變化很大。原本無憂無慮的眼神總是浮現淡淡的憂傷。甚至在面對厲害敵人的時候瑾萱已經能夠獨自抵擋了,她已經是一個武功高強的用毒高手了。當然,最後這些涵馨沒敢說出來。畢竟這些都是司徒私下裡和涵馨說的。那時說的時候他還滿臉的疼惜,同時也爲歐陽瀛玄捏了好大一把汗。如今從瑾萱與歐陽瀛玄的關係看來,當初司徒飛翰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瑾萱,這幾年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將自己想要告訴瑾萱的事情都說出來之後涵馨忍不住問道。她不知道自己將所有事情告訴瑾萱到底對不對,可是她不希望瑾萱與大哥一直這樣僵持下去。既然當年的事情是有緣由的,沒道理不讓瑾萱知道這些緣由。說不定瑾萱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會原諒自己哥哥也說不定呢。這就是涵馨不顧一切的告訴瑾萱所有事情的原因。

瑾萱還沒有從涵馨所說的話中完全反應過來,甚至有時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涵馨居然告訴她當年的歐陽瀛玄不要自己的孩子是有原因的,甚至連飄飄都只是他請來刺激自己的而已,他們之間並沒有有她以爲的那種關係。而最後甚至飄飄與莫言走到了一起。

也是到這時候瑾萱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再見面時莫言與飄飄之間確實總是透露着不同尋常的關係。原本瑾萱一直以爲飄飄是歐陽瀛玄的相好,所以在他們一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瑾萱心裡明顯的不高興。在她的心裡早已經先入爲主的認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怎麼會發現飄飄與莫言之間不對勁呢?現在想來,這倒是瑾萱誤會了歐陽瀛玄了,原來他並沒有帶着新歡呢。想到這裡,瑾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鬆了一口氣。

既然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那麼這麼久以來爲什麼歐陽瀛玄都不找自己解釋呢?想着,瑾萱就直接問道:“如果一切真的如你所說,爲什麼他都不對我解釋呢?”不能怪瑾萱多心,長期以來確實都沒有一個人和自己說過這些。而今天乍一聽到涵馨對自己說,不能怪瑾萱不能完全相信。

“我想,是你沒給過大哥解釋的機會吧!”想也沒想涵馨就說出了問題的癥結所在。以瑾萱的性子,一旦她認定的事情是絕對難以更改的,如果當年她就認定了是大哥拋棄了她,那麼她心裡必定也是恨極了大哥,也就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了。

聽涵馨這麼一說,瑾萱才發現確實是這樣呢。想着那時候第一次重逢的時候自己就態度明確的和他說過他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壓根就沒給他在自己面前多說話的機會。這樣的情況下,歐陽瀛玄確實也難以解釋所有的事情。而其他人或許都以爲這事還是歐陽瀛玄來解釋比較好,因此就算他們心也替歐陽瀛玄着急,可也沒有哪個想過自己主動到瑾萱面前幫歐陽瀛玄解釋一切。縱使後來歐陽瀛玄明着暗着幫了瑾萱很多,兩人相處過那麼長的時間瑾萱也不曾聽人說起過這些事情。若不是今天來到玄天莊,見到一直將瑾萱當作好姐妹的涵馨,估計瑾萱再不會知道當年的事情竟還有那麼多的故事吧。

只是知道歸知道,瑾萱心裡的怨氣也確實比之前要少了許多。但事情也不是說光幾句話就能夠完全抹殺掉的。至少瑾萱心裡的傷還在那裡,一想起來還是有鮮血淋漓的感覺。

看瑾萱沉默着不說話,涵馨也知道事情不能太着急,他們兩人的結結得太緊,並不是一下兩下就可以解得開的。只要瑾萱能夠給機會給歐陽瀛玄,涵馨倒不擔心自己哥哥會沒有機會。因此涵馨現在也沒打算逼着瑾萱做出決定,只是希望瑾萱能夠稍微放下自己心裡的結就行。

因爲快要生產的緣故,涵馨突然一下子坐了那麼久又說了那麼久的話終究還是有些疲憊,而旁邊一直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是極有眼力的,一看涵馨有疲憊的感覺了,立馬就來到涵馨身邊準備扶涵馨起來。

瑾萱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的,因此看丫鬟們過來扶涵馨的同時也起身到涵馨身邊幫忙扶住涵馨,同時說道:“你今天和我說的這些話我會認真的想一想。但是涵馨,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一下子就原諒你哥哥,至於原因我想你能夠理解的是嗎?”說話的同時不經意的用眼睛望了一眼涵馨的肚子,那裡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呢。而如果當年沒有意外的話,瑾萱的孩子都已經可以圍着她二人打轉了。

涵馨自然明白瑾萱說的是什麼,囑咐了瑾萱好好休息之類的就離開了,留下瑾萱一人仔細的想着剛剛聽涵馨說到的那些自己從不曾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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