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到看着自己的眼神，凌錦涼不悅的解釋了一句。“我對那些背叛我的人，一向如此！你不必這樣看着我。我不對他們狠，他們就會反過頭對我狠。我這叫殺雞儆猴……”
“你所做的事，與我無關！不必向我解釋……”楚離對此卻並不買賬。
她更不有知道，凌錦涼從來不向別人解釋，卻向她解釋了，何其難得！
“……”凌錦涼突然靠近，捏着她的下巴。“剛纔你說‘女人對付男人總是快的’，我想問你是怎麼快的？演示給我看看？”
看着近在面前的俊臉，楚離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多少年了，沒有人敢跟她這麼近了……
就連組織的那些人，看到她都像看到怪物一樣，就連一開始還會跟她說幾句話的潛龍，都已經好幾年沒有跟她開過腔了。
除了幾個跟她一起作戰活下來的戰友，大家彼此都救過對方，算得上交情不錯。
可是卻絕對不會靠的這麼近。
楚離握拳，本能的舉手，就給了他一拳，本來凌錦涼以她要打臉的，結果擋錯了地方，給楚離打中了腹部。
凌錦涼捏着楚離下巴的手沒有離開，但是有點不可思議的盯着這個女人……
剛纔她出手好快！
自己判定會出錯，就是因爲她出拳真的很快，快過了他的眼睛！
“很痛嗎？”楚離呵呵的冷笑，又揮開凌錦涼捏着自己下巴上的手，又接着說道。“同理，你捏着我的下巴，我也是同樣很痛，而且我很不喜歡別人這樣捏着我。”……靠近我！
她是禍星……以前沒有人願意靠近她；後來她也不想再靠近任何人。
凌錦涼感覺到腹部絞痛，但是片刻就好了，這個女人並沒有下重手。還算有腦子，知道不能得罪了他。
“這件事我已經替你做了，接下來還需要我做什麼？一次性說完……”楚離的聲音很冷，並不帶任何感情，以此就可以感覺到她對這世上所有人的防備和不信任。
但也是因爲這世上沒有人值得她信任和相信。
連至親都能害她……
“貼身保鏢……”凌錦涼當時並沒有想過將這個女人要下來，是要做什麼；只是當時想到那雙眼睛，他突然鬼使神差的開了這個口。
而那個老大居然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了，看來這個女人混的真的不怎麼樣。
可是現在要到了手，卻又不折磨她，是不是有些虧。
“好！兩年的保鏢……”楚離重複完，又擡頭問他。“那這樣，可能抵了你的小情人的臉傷？”
她不想，等兩年後，他卻又說她做的不夠，要以臉賠臉，那她寧願現在就賠給他。
“你以爲你的兩年能值錢到可以抵她的那張臉嗎？你那一刀傷到她的底子，要想治好，就得換皮！換人皮。”凌錦涼指着楚離的臉，輕笑道。“本來你長的是不錯的，拿你的皮也不錯，可惜我可不想天天看着你這張臉……”
“天天看着？”楚離輕哼了一聲，又冷笑道。“取我皮囊？我也會讓你們不好過的……我寧願死，也絕對不會將我的皮囊給任何人，哪怕是毀了它也不行。”
“本來我就要跟她訂婚了，哪知道被你打斷了……”其實打斷了也好，他暫時還不想成親！凌錦涼將頭轉過去，看起來有幾分落寞。
而楚離卻無視了他的任何表情！
“她身體不好，你那一刀差點要了她的命！要不是她母親有專門給她弄的一個醫研所，怕是她這次連命都保不住，其實她也算是你妹妹……”凌錦涼不顧及楚離的話繼續說道。
“蘇夜瑤的最小女兒，過程還頗爲曲折！不過她既然是我的第一個女人，我自會照着她的……而你既然傷了她，那就得付出你的代價！”
凌錦涼的聲音，就似此時的大海，沒有任何波瀾，看起來寬大隨和，可是也有可能隨時吞食人命。
楚離低着頭，沒有回答。
她活在這世上，已沒了感情的依託，只要活着，什麼自尊什麼好看漂亮，她早就看淡了！要是他僅是要自己賠了那張臉還好說話……
但是要她的皮，卻是不可能的。
她可以不要漂亮、自尊，劃破了自己的臉來賠茉晴，卻絕對不允許拿自己的臉貼到別人的臉上！
那會讓她覺得噁心……
……
之前加入僱傭兵不過純屬不想死，想找個目標活下去！可是當久了，殺習慣了人，她的心也就麻木了。
她覺得，只要她的心不痛，那麼身體哪裡都不會痛，哪怕遍體鱗傷，也不及以往的心疼來得難受。
而且身體受過無數傷，一開始還覺得痛。
後來連痛都遲緩了，這副身體早就習慣了廝殺，習慣了沒有人記掛、沒有人疼愛，更習慣了受傷和疼痛。
所以楚離纔會說，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她的心早就沉睡，怕是也醒不過來了。
這時再聽起蘇夜瑤三個字，她也沒有任何感覺了，她只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僱傭兵，爲了錢任何人都能殺……
而蘇夜瑤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洛夫人！
楚弘文還是那個坐擁無數美女，有兒有女的世家未來繼承人。
只有她……
一身鮮血，一身的泥濘……她的前路已經沒有光明，她卻還得不顧一切的向前走，因爲停下來只有死。
她的路上，沒有別人。
凌錦涼回頭，正好對上楚離的雙眸，那眸中暗淡無光，連應該有的感情都好像被人塵封了。
明明應該是憤怒、憎恨的，可是到頭來，她卻只是冰冷的一閃而過……似乎是習慣了，似乎是看透了。
凌錦涼不知爲何覺得心爲之一動。
說不那種感覺，沉沉的暗暗的，還有點麻有點痛……
凌錦涼也不是沒有見過殺手，但是像她這樣的殺手，他卻是第一次，明明像個行屍走肉，偏偏那雙眼睛十分吸引人。
明明暗淡無光，卻又清澈見底。
好像一切陰謀詭計於她都沒有用……
她似看透了一切，似了悟了一切，只在這世間遊走、經歷，然後慢慢等待死亡的突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