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黎非夜,許溫涼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約翰接茬道:“最近國內的局勢很穩定,我打算把公司在國內開一個分部,有沒有興趣加入?”
“如果你在別的國家開分公司,我一定全力以赴。”許溫涼間接性回絕了。
“如果真的放下了,其實見面也沒關係吧。”約翰一直都覺得兩個人還是有機會的。
“我還沒有放下。”許溫涼並不遮掩什麼。
“沒關係,反正以後的機會還有很多,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了,腦袋裡的那根線遲早會要斷的,一切順其自然就好。”約翰有些心疼她,她跟她的女兒年紀其實差不多大,可是許溫涼現在看上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朝氣,跟他聊天的時候,時常都會發呆。
這句話黎非夜也跟她說過的,許溫涼的心裡五味雜陳的,“過幾天我媽生日,我會回國,有沒有什麼需要帶的。”
“什麼時候?”
“三天後。”許溫涼算了算國內的時間。
“這麼急?”
“嗯,只會待一個晚上,給我媽過完生日,我就會立刻趕回來。”北城,她一點都不想多待。
“不說這件事了,點餐吧,閒聊了這麼久,是不是餓了。”約翰依舊像個老大哥一樣。
“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我還在想,一個集團的老闆,怎麼就只給我喝點白開水。”許溫涼打趣道。
約翰點了幾道菜,許溫涼看見菜品端上來,眼眶微熱,這些都是她最愛吃的,她不太愛吃法國菜,只有幾道菜還可以勉強接受,所以之前她和黎非夜在法國的時候,如果一定要吃法國菜,她就總點這幾道。
這次來法國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再敢碰觸這幾道菜,就是怕自己會哭。
叉起一塊法國鵝肝放進嘴巴里,細細咀嚼,鵝肝的味道跟現在她的心情一樣,物是人非,如同嚼蠟。
她所有的情緒都被約翰盡收眼底,“溫涼,關於尉遲冥的死,你有沒有調查過。”
“查了,可惜並沒有查出什麼。”三個月後,再提起尉遲冥的死,她會覺得像是一場夢。
“你現在是尉遲集團的總裁,想要查他的死因其實挺容易的。”約翰提醒道。
許溫涼放下叉子,“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都沒說。”約翰實在是不願意看着她和黎非夜兩個人,一直這樣下去,更不願意看着黎非夜一直揹着這個黑鍋到死的那一天。
許溫涼聽約翰這樣說,就知道這件事很可能另有隱情,她在心裡思忖了下,“這件事跟黎非夜沒有關係對不對?”
以她以往的經驗看來,每一次那些表面上黎非夜傷害過她的事情,其實都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她突然好像有些懂了。
“我什麼都沒說,這件事你可以找人好好調查一下。”約翰擦了擦嘴巴。
“嗯,我會的。”許溫涼點頭,擦拭了嘴角。
“好了,飯也吃了,事情也交代完了,這兩天多留意一下美國那邊的情況,會有一個大驚喜等着你。”約翰神秘兮兮的牽
着溫妮的手走了。
許溫涼還想要再問點什麼,約翰卻已經走遠。
許溫涼撥通了狄景寒的號碼,狄景寒看見是許溫涼的手機號,語氣裡都充斥着滿滿的驚詫,“許溫涼?”
“好久不見。”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這樣求人辦事,似乎有些唐突。
“得了,你打給我肯定是有事,快說吧。”狄景寒似乎並不介意。
“關於尉遲冥的死,我想求你幫我重新查一下。”許溫涼說明意圖,電話裡卻僅剩下沉默。
許溫涼以爲電話掉線了,便叫了聲他的名字,“狄景寒?”
“不需要重新調查了,你現在所知道的就是真相。”狄景寒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字裡行間還是告訴了許溫涼,這件事裡另有隱情。
“你知道這個真相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許溫涼抿脣。
“對不起,不僅是我,任何人都不會把真相告訴你。”
“你們接到了黎非夜的命令,對嗎?”許溫涼詢問道。
狄景寒依舊沉默。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其實這件事情跟黎非夜無關。”
狄景寒還是沉默。
“我知道了,謝謝你。”許溫涼掛斷電話,看來很多事情真的需要好好調查一番,她想趁着這次回北城的機會回去好好的調查一次。
放下了電話,她突然笑起來,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很多時候,心裡想的跟她所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下午的時候,她回家抱着黎驀去醫院打疫苗,看着周圍的孩子哭的淚花帶雨的,許溫涼一陣陣的揪心,“黎驀,待會要打針,媽媽知道會很疼,但是你要堅持,以前媽媽也很怕打針,你爸爸每次都會陪媽媽一起打針。”
說到這個,許溫涼的腦海裡出現黎非夜每次陪她去打針的場景,明明只有她一個人需要打針,結果到最後,兩個人一起打了點滴,那個時候真的很幸福,有一個這樣的男人愛着她,幸福的有些讓她忘乎所以。
“黎驀!”金髮碧眼的護士叫着黎驀的名字,許溫涼從回憶裡抽回思緒,抱着黎驀走進滿是消毒水味道的輸液室。
護士的手裡拿着一根很細的針管,從針頭處噴灑出來極細的水柱,許溫涼的手心一直冒汗。
護士好笑的看着許溫涼,“這種細針打疫苗不疼的,媽媽不必太緊張了。”
“嗯嗯。”許溫涼嘴巴上答應着,可是眼睛卻一刻都不離黎驀那張小臉。
黎驀明顯比她堅強多了,護士把針頭扎進他細白的皮膚裡,他也只是扁了扁嘴,一聲都沒吭。
護士也是很驚奇,“你家的孩子好乖啊,一聲都沒哭。”
許溫涼看着懷裡的黎驀,笑了笑,“嗯,他像他爸爸。”
“那他爸爸一定是個非常棒的男人。”護士把針管丟進垃圾桶裡,許溫涼沒有答話,抱着黎驀出了輸液室。
出來的時候,黎驀卻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許溫涼抱在懷裡,心疼的看着他一張乾打雷不下雨的小臉,“這麼小就知道要面
子了。”
她想起黎非夜之前受傷的時候,每一次都強撐着,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心裡一陣翻騰。
黎驀只哭了一小會,就不再哭了,又恢復原本安靜的模樣,許溫涼看着黎驀發呆。
裴毅一直沒有看見許溫涼出來,便進來找人,見許溫涼一直抱着黎驀發呆,自然是心中有數。“溫涼。”
“嗯,走吧。”許溫涼的目光恢復如常,笑容優雅,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練就了這樣一張假皮囊。
車子裡多了一摞報紙,許溫涼隨手拿過來翻閱着:黎氏集團總裁黎非夜攜新歡來法國考察新項目,全程甜蜜交談。
許溫涼看着黑白報紙上兩個人肩並肩的模樣,想起黎非夜曾經對她承諾的話,有些想笑。
人走茶涼,物是人非。
從來都是這個世界上的真理。
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說一輩子不會讓別的女人近身的男人,現在正擁着別的女人,兩個人的關係看上去還不錯。
她瞭解黎非夜,如果是假新聞,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清理乾淨,因爲他不想她不開心,可是現在這些新聞,鋪天蓋地被傳了三個多月,黎非夜卻一點都沒有動靜,要麼是他真的已經不在乎她了,要麼是這些新聞是真的。
不管是哪一種,對她來說,無疑都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溫涼,現在去哪裡?”裴毅詢問道。
“下午還有什麼安排?”她的思緒還定格在黎非夜和蘇晴兩個人的畫面裡。
“已經沒有安排了。”裴毅翻看了下行程表。
“把明天的行程提前到今天。”她不想閒下來。
“明天的行程太緊了,調整的話,您可能會吃不消。”裴毅不想許溫涼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沒關係,按我說的做吧。”許溫涼一隻手抱着黎驀,一隻手撐着頭,闔上眼眸。
“明天你約了約翰先生去施工現場做驗收,還有諾塞爾公司的合作會議會在明天早上舉行,另外還有幾個收購案都要談,晚上你需要連夜坐飛機趕回北城,去給你母親過生日。”因爲許溫涼要回北城,所以後面的行程都挪到了前面來。
“我知道了。”許溫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給約翰,“喂,約翰。”
“溫涼給我打電話,該不會是想要提前驗收工程吧。”
“約翰你好了解我。”許溫涼有些不好意思。
“你每次都把工作量提前,我都已經習慣了,想好我已經準備妥當了,你可以隨時過來。”
“好,如果現在方便的話,我想現在就去驗收。”
“這麼急?”約翰有些納悶。
“我想回北城給我媽過生日,時間有點趕。”許溫涼抱歉的扯脣。
“現在驗收倒是可以,但是我這邊來了一個朋友,你吃過午飯了嗎?”約翰看了下時間,以他對許溫涼的瞭解,這個時間她估計連麪包都沒啃上。
“還沒,我剛從醫院出來。”
“醫院?”約翰擰了下眉,看着身邊的臉色陰沉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