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墨鯤看向燕九肩頭的小八,“小友這靈寵頗爲可愛,可是人面大嘴花一族。”
燕九聽着卻是有些疑惑,堂堂化神前輩,怎對一小輩的靈寵感興趣?
“前輩見笑了,這的確是我的靈寵。”
墨鯤聞言卻是一笑,“小友能得此靈寵,當真機緣不錯,你可要好好的善待與他,他日,定能收穫另一份機緣。”
聽這墨鯤的意思,似是這人面大嘴花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方面?墨鯤這是在提點自己?
燕九微微頡首,“多謝前輩教誨。”
“哈哈,我可什麼都沒說,”那墨鯤說着卻是負手而立,面向廳堂中的賓客。
“承蒙我那妹妹不棄,今日就由我來擔當兩位新人的司儀,還請各位移步前往望仙台觀禮。”
墨鯤來話音一落,堂中衆人卻是於眨眼間換了一個地方,一時之間衆人心生慼慼,這就是化神大能,於眨眼間騰轉挪移。
望仙台位於御獸宗山頂一塊突出的平臺上,半面倚靠着御獸宗最高的山峰,另外半邊卻是如同空中閣樓一般,懸空而建。
此時日上中天,雲霧蒸騰,臺下山風捲積着霧氣,一眼望去仿若身臨仙境。
燕九扶住清硯的手臂剛剛站穩,卻忽聽的一聲嘹亮的鳳啼,萬千羽毛豔麗的飛鳥雲結而起。
它們從雲霧之中翩然而出,於望仙台之上匯聚成一隻尾拖長羽的鸞鳥。
羽色火紅的鸞鳥之上,是比鸞鳥那身豔麗長羽還要來的華麗的燕卿。
燕卿盤膝坐於鸞鳥之上,在他雙膝之上卻是橫放了一把素琴,此時燕卿脣角含笑十指輕撥,一段《鳳求凰》的曼妙琴音,自指下撥彈而出。
清硯那身正紅色的衣袍于山風中“烈烈”作響,而他卻是神色專注,眼神繾綣看向空中某處。
似是感受到那《鳳求凰》中的誠意,燕卿注視的那處雲霧中,卻是露出一隻短短的鹿角來。
還沒等燕九想清楚這天上怎麼會出現鹿角?這種問題。
卻又見那隻鹿角有動了動,好似自遠方向着望仙台駛來,而那隻鹿角於奔跑間終是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匹形狀怪異的馬,它頭上長着鹿的角,身上卻披了一身湛青色的鱗片,駱駝樣的頭上,卻有偏偏長了一對長長的鯉魚須。
湛藍色的獸瞳,不怒自威的圓睜着看上去很是威風,還沒等燕九弄清楚這靈獸的品種,就見雲霧之中又出現了幾隻。
它們整齊的邁步,向着衆人踏步而來,而在他們它們身後,卻是還拉着一輛車。
那是一輛周身飾以靈花,仙芝,鑲金嵌寶造型華麗的花車,那花車上的窗牖下,被一簾垂下的淺金色縐紗遮擋,起伏間隱約露出車內端坐的美人側影。
燕卿收起素琴,卻是直接踏着虛空飛向那駛來的花車,與那花車一同降落在望仙台上。
燕卿對着那花車穩穩的伸出自己的手掌,只要御雪姬與自己成婚,身爲御獸宗宗主夫君的自己,即使被人看出自己身具道蓮,也要想想這御獸宗的勢力纔是。
想到這裡,燕卿笑意更深:“瑤姬,我來迎你……”
端坐於車內的御雪姬有片刻的徵仲,不知爲何,就在她伸出手時的那一剎那,她卻突然想到了御雪疏的生父。
那個即使連生氣都笑着的人,最後卻是哭了……
但是,對於御雪姬來說,嫁給何人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嫁給燕卿,給燕卿一個合理的身份,而她也從燕卿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這十分公平。
正如她當年嫁給那人一樣……
自那淺金色的皺紗中,盈盈伸出一隻玉白的手掌,搭在那迎接自己的掌心之上。
馬車身旁各有侍女數十人,她們手捧香薰,臂攬花籃,手中不斷向下拋灑下無數瑰麗的花瓣,燕九不由得伸出手去接住。
掌中花瓣精緻可愛,顏色喜人,看着此情此景,燕九不由得生出一種:若是兩人真心相愛,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想法來。
燕九看的有些徵愣,就連被人攬入懷中都有些不知。
“阿九喜歡這婚禮?”直到清硯醉啞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燕九這纔回神。
不知什麼時候,清硯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了自己背後,又或者像熊貓啃竹子?
這種背後溫柔一抱的經典場景,不應該是言情劇裡的經典場景嗎?爲什麼現實當中卻是由一個“醉鬼”來完成?
可是清硯那沙啞的聲音,卻字字清晰的傳來。
“阿九可願嫁我?”
燕九瞳孔倏忽放大,灰白色的瞳孔裡滿是詫異,我這是被求婚了?
可是,如果這求婚的對象眼神清明一些,自己或許真的會考慮一下也說不定哪。
“清硯,你醉了。”燕九懶得和醉漢一般見識,因爲你永遠也無法說服一個喝醉酒的傢伙。
清硯卻是前所未有的執着,只見他一臉正經的正色道:“我從未像此刻那麼清醒,阿九,你可願嫁我?”
清硯目光卓卓的看向燕九,眼中的執着和堅定,差點讓燕九以爲此刻的清硯是清醒的。
可是清硯接下來的話,纔是徹底顛覆了自己的人生觀!
卻見清硯微微側首,歪着腦袋一臉沉思:“如果阿九不願意嫁我,那麼娶我可好?”
燕九滿臉黑線:少年,你有沒有那麼愁嫁!
不要把自己說的想滯銷水果一樣好不好,你好歹也是我燕九的弟弟啊!
不過,這樣的清硯看上去也很可愛啊。
“好,好,好,”燕九隨口的應着,她算是服了,爲什麼清硯喝醉了以後會差別那麼大!
清晰眼神迷惘的看着燕九,聲音裡卻帶上了遲疑:“阿九答應了?那我們何時舉辦婚宴?”
“是,是,是,我答應了”,燕九順着清硯的話說着,回答的簡直不能更隨便,“明日,明日我們就舉辦婚宴!”
燕九囧囧的想到,若是明日你想起自己曾經這副樣子,估計以後見着我都繞道走。
要是有手機就好了,把清硯現在這副樣子拍下來,等着他酒醒之後,用作調侃,這主意簡直不能更棒!
可惜,燕九沒有手機,而她手上也沒有留影石,這真是太遺憾了。
清硯卻是一頓,“不!”他聲如截鐵的說到,“我要燕九現在就嫁給我!做我燕十一的妻子!”
燕九:看!看!看!真喝醉了吧,連自己以前的名字都翻出來了,親,你現在叫清硯的好不好!
呃,他剛纔說的啥?現在?
“等一等!”
就在墨鯤爲燕卿、御雪姬主婚之時,卻見一男修拉扯這一名女修橫空而出,出言阻止了新人對拜天地。
那貿然而出的兩人,男修俊朗,女修傾城,站在一起分外登對。
而這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剛剛交談過的清硯,還有與之同行的燕九。
“清小子,我這正爲人主婚哪,你這樣跑過來所爲何事?”
清硯一臉正色的額首,“前輩,還請您爲我和阿九主婚。”
墨鯤聞言卻是大笑起來,“清小子你這也太快了些,就算你想快些成婚,請我喝酒,可這卻是別人的婚禮,你還是快些下去吧。”
清硯卻是看向燕卿,“相信身爲阿九父親的燕家主,也很樂意看見燕九幸福吧。”
清硯面色陰翳的看向半路殺出的兩人,卻見一旁的燕九囧囧的伸出手來,打了個招呼。
“阿爹,好久不見。”
隨即,燕九指指自己的腦袋,示意着衆人說到,“他梅花釀喝的有些多,這裡,不大清楚,你們不用介意!”
燕九說着就要將清硯拉下去,卻見清硯有些委屈的看向燕九,“阿九,你答應的!”
“是!是!是!我答應了,明日,明日我就嫁你。”
清硯卻是不聽,反而側首看向處於隱忍之中的燕卿,任誰在拜堂成親時,遭受阻攔,心情都不會好到那裡去。
清硯正色到,“我在等你的回答,燕家主。”
燕九:突然很想揍人,怎麼破!
這簡直比八點檔還要來的狗血!
燕卿眼眸一眯,直視清硯,眼中狠厲不言而喻,“還未請教閣下何人。”
清硯面無表情的回視,“在下崑崙清硯,不過,你也可以叫我燕十一。”
但是,燕九很快就知道了什麼叫做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原來諸位都在,”卻見一道聲音自上傳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持。
燕九聞言擡頭,就見御雪疏與一身穿霓裳羽衣的女修踏着一柄水墨山水玉扇,從天而降。
御雪疏收起玉扇放在手裡輕搖幾下,這才佯裝生氣的看向身着鳳冠霞帔的御雪姬。
“孃親好過分,這樣重大的典禮,也不等孩兒到了再開始,等一下孩兒若是做錯了什麼,孃親也不許生氣啊。”
“阿疏,莫要胡鬧!”御雪姬對着御雪疏說到,她對他太過了解,這樣的阿疏讓她不安。
“孃親,很快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胡鬧!”
御雪疏卻是轉身看向衆人,“今天藉着這良辰美景,賓客齊聚,我也有件事要在這裡宣佈。”
御雪疏說着攬過一旁的女修,“我御雪疏已是找到心之所愛,而且……”御雪疏說着,眸色溫柔的看向一旁僵硬無比的女修。
御雪疏暗暗掐了一把懷中的女修,伏在她耳邊低聲耳語,“給我開心點,這可是你我的好日子!未婚妻!”
卻見那女修笑得更加僵硬,卻是咬牙切齒的低聲回到,“等一會你若是不給我解開禁制,我就活活的咬死你!”
“你可以試試。”隨即,御雪疏起身,高聲說到。
“而且,她已懷有在下的骨肉,爲慶賀這件雙喜臨門的喜事,我特意爲她尋了一隻擁有上古血脈的妖獸!”
聽到這裡,燕九面色更加怪異,這與御雪疏站在一處的不是別人,卻是——阿精。
只是此時阿精換下了平日裡的半截短打衣衫,換上了由深淺不一的綠色,層層織就的霓裳羽衣,不得不說,這樣的阿精美極了。
只是,這兩人之前不還是你追我逃的狀態?怎麼一轉眼就“追上了”?
而且,燕九不由得看向阿精的小腹,骨肉!呵呵,逗我哪?
御雪姬眉頭一皺,低聲喝到:“阿疏,退下!”
“孃親爲何讓我退下?難道不想看看我尋到的這隻妖獸嗎?”御雪疏單臂攬住懷中亂動的阿精,右掌卻是猛的拍向腳下地面。
隨着手掌的拍下,一道小型傳送陣驟然出現在望仙台上。
緊接着,一隻似獅子又似麒麟的妖獸虛影顯露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