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晏獨徹底懵逼。
告李妙山??
有沒有搞錯??
他是京府衙門的衙長,說白了就是京都的父母官,地頭蛇。
他去告他??
怎麼告??
“二小姐,民告官,需要一級級的告上去,不能僭越,否則就是忤逆之罪,先要打五十大板殺威棒的!!”
就他這樣的身份,告個看門的守衛貪贓枉法已經是極限了。
像李妙山那樣的身份等級,他根本就告不動。
因爲審理李妙山這等官員案件的,是專門監管官員的督軍司。
而以晏獨的平民身份,根本就進不去監督司。
顧紫菀玩味側眸:“怎麼?你怕那五十殺威棒?!”
“我怕那幹嘛,而是根本無法告他!!你想啊,京府衙門就是他的地盤,他做主主審的案件,我去告他,我是原告,他是被告,那誰來審案?!”
顧紫菀無奈搖頭,輕聲低嘆:“晏獨,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結果的!!”
晏獨眼睛急轉,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二小姐是說,其實你不是真的想要告李妙山,而是要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對!!孺子還算可教!!”
顧紫菀所要的,就是李妙山的自亂陣腳。
敢在京城裡放火的,那得是天大的膽子。
京都失火,禍及半條街,那損耗的不止是百姓的銀子,還有皇上的顏面。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縱火,意味着京城的治安差到了極點,這要被外國使節知道了,丟的可不是皇上的面子,而是國家的尊嚴了!
所以說,縱火之人若非是真的不怕死,那就是腦袋被門擠了!!
而在京城裡,和顧紫菀有過節,又不怕死,順帶手腦袋還又有點被門擠的,就只有李妙山了。
晏獨會意,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向京府衙門,再一次敲響了震天鼓。
顧紫菀則隱於看熱鬧的人羣中,看着被燒成灰的一條街,眸心微沉。
整條街算是廢掉了,一些從火海逃生的人在放聲痛哭,有的哭親人,有的哭錢財。
葬身火海的人,縱然痛苦,可是活下來的人更是痛苦——因爲除了那塊地,他們所有的身家都燒沒了。
尤其是店老闆們,還要承擔員工的喪葬費,賠償費,自己以後的生活費,更覺的生無可戀,哭的越發悽慘。
眸光微掃,她看到了德順戲院的菊老闆。
他神色複雜的站在那裡,一張臉上沒有驚喜,只有驚恐。
顧紫菀黛眉微蹙。
按理說,此時最高興的應該就是他了。
因爲沒了東方紅,德順戲院就能東山再起,笑立京城了。
可他的表情非但沒有絲毫興奮,還驚顫的很。
菊老闆的目光掠向衆人,確定無人注意到他,這才雙腿打顫的退回到戲院,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東西。
在他拎着包裹,倉惶走出後門的時候,對上了一張天真無邪的笑臉。
“菊老闆,你這是要出門啊?!”
看到是個小孩子,菊老闆無聲噓了一口氣,快步繞過。
顧紫菀邪魅勾脣,緩緩轉身而立:“東方紅的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