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向未來啓程
雲麓山書院——
“就這麼多嗎？還有沒有？”
夫子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嚴厲而且古板，他手持着戒尺，目光從一個個學生的身上掃過去。
“你們爹孃把你們送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讓你們能夠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可你們看看你們，你自己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麼事？”
老頭兒氣憤的聲音在整個書院裡迴盪。
他用手裡的戒尺敲了敲桌上的書本，挨個的看了看那些書的封面，把書的名字讀了出來。
“《王二寶和他的狐狸娘子》、《乞丐修仙傳》、《流放後我靠種田當丞相》、《落魄書生和他的惡鬼姐姐》……”
夫子讀着讀着就讀不下去了，險些被這些書的書名氣的昏過去。
來書院的時候，學子們帶來的書都是被檢查過的，這樣的書絕對不會被帶進書院來，絕對是在書院裡出現的。
而且看書封面上的筆跡，青澀中帶着一些混亂，分明就是學生的筆跡！
“這些書是誰寫的？誰寫的！”夫子大吼一聲，喉嚨都破了音。
紀明翰小雞一樣低着頭，舉起手來。
“先生，是……是我寫的……”
老頭睜大了眼睛盯着紀明翰，“哦，是你啊，我記得上次你的《六國論》背的不錯，怎麼如此墮落？寫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我一個老頭子都羞恥的讀不下去了！”
紀明翰的臉漲得通紅。
他雖然有些叛逆的心理，但畢竟是將軍府的孩子，“臉面”、“世家”這種詞都是從小就刻在腦子裡的。
夫子手拿戒尺走到他身邊，“你還會臉紅啊？你寫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臉紅？”
紀明翰低着頭，伸出手心，聲若蚊蠅，“先生，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再也不寫了。”
老頭看着他的手心，搖了搖頭，沒有用戒尺打他，只是說了一句，“你來再給我背一遍《六國論》。”
紀明翰擡起頭，一臉茫然。
這些天一直忙着創作，這篇文章他已經全然不記得了。
“一句也記不起來了？”夫子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對紀明翰失望透頂。
“你們中還有誰看過這些書？都把手給我伸出來。”
隨着夫子的一聲詢問，整個班的學生都伸出了自己那雙白嫩的手。
老頭險些氣絕。
“哼，你們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能給我爭氣點的。
“紀明翰，你自己看看，你在這裡禍害了多少人？你就是一鍋粥裡的老鼠屎！”
夫子氣的鬍子直髮抖，“咱們以後是要考功名的，不是要去酒樓茶樓裡給人唱戲的，爲什麼要做這種下流的事情，這麼糟踐自己呢？你們的爹孃如果知道，會對你們有多失望！”
他說完，拿起戒尺，對着班上學生伸出的一排白嫩的手打了下去。
許久，夫子才消了氣。
“去外面，燒一把火，把這些禍害人的書都燒了吧。”老先生嘆了一口氣，“紀明翰，你親手去把這些東西丟在火裡，務必要燒的乾乾淨淨，別給我故態復萌。”
這件事只有讓紀明翰親自去做，才能讓他記住，只有他親手燒了，才能和過去徹底告別。
教室外，火堆下的乾柴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火舌隨風搖曳，大有吞噬一切的氣勢。
紀明翰抱着自己寫的書，站在了火堆前。
這些書裡的故事，都是他一筆一劃，親手寫出來的。
這些書裡的人物有好有壞，但無一不是他心血的結晶，讓他燒掉這些書，他實在不捨。
“紀明翰，你在等什麼？趕緊把這些書燒乾淨，這件事就翻篇了。”
身邊傳來夫子催促的聲音。
如果夫子同意他把這些書私藏起來還好，他願意改過自新，在考取功名之前不會再寫任何故事。
但是現在，夫子讓他燒掉這些書，紀明翰只覺得越想越捨不得。
一邊是家族和名譽，另一邊是心血和理想；一邊是別人想要他變成的樣子，一邊是他自己想要活出的樣子。
大概是被與尋常女子不同的紀辰星所影響，紀明翰咬了咬牙，百般糾結之後做出了選擇。
“我不能燒。”紀明翰把自己的書抱的更緊了。“這些就是我要做的事，什麼《六國論》，什麼天文歷史？這個書我不讀了，功名我也不考了，你們誰愛考誰考去吧。”
老先生明顯沒想到紀明翰會這麼倔。
在老先生的眼裡，紀明翰雖然平日裡頑皮了點，但是隻要說他兩句，他還是肯聽的。
“隨你。”老先生最後看了紀明翰一眼，“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人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今日只要你出了我雲麓山書院的門，他日就不要再想着回來。”
紀明翰眼裡有堅定，有恐懼，也有茫然。
他不知道踏出這一步，以後的生活會如何，但是就像老夫子說的這樣，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他要爲自己所做的選擇負責。
“好，我不會再回來。”紀明翰答應了，抱着自己的書，毅然決然衝進書院宿舍，準備收拾行李離開。
“唉，紀明翰——”
紀明翰沒走幾步，就被從後面追上來的李懷民叫住了。
李懷民笑嘻嘻地撲上來，摟住紀明翰的肩膀，“你想出去賺錢？怎麼能不叫着兄弟呢？你自己想獨吞？”
“我……”紀明翰一時啞口無言，狠狠地給了李懷民一拳，“你胡說什麼呢，我警告你，別亂想啊，別想讓我帶着你。”
“我行李都裝好了，你別想甩掉我。”李懷民還是笑嘻嘻的。
紀明翰擺出一副苦瓜臉，把李懷民推到一邊，“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出了這個門，你的前程可都沒了。”
李懷民擺擺手，“成績排名倒數，我本來就沒什麼前程，還不如跟你出去搏一搏。
“我看了你姐姐那邊的世界，他們那裡有很多新鮮的東西，咱們有這個叫‘直播’的東西傍身，還愁以後沒有飯吃嗎？你寫的書這麼好看，咱們哪怕賣到評論裡也要賣出去，還怕不能致富嗎？”
紀明翰仍然有些迷茫，李懷民拍拍他的肩膀，“別怕，有兄弟陪你，咱們一起向未來，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