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谷飛雲等人跨進大廳。

只見右上首坐着少林寺方丈至善大師和至清、至遠、至中、至光等五人,左上首是武當掌教青雲道長,依序爲凌雲子、寒雲子、雙環無敵秦大鈞、歸二先生,正好也是五人。

右首侍立戒律院八名弟子,左首侍立八名青袍道人。

至清大師看到四人走入,忙道:

“谷施主四位,快過來見過武當掌教和敝寺方丈。”

谷飛雲聞言就和荊月姑三人一起走了上去,拱手道:

“晚輩谷飛雲、荊月姑、馮小珍、珠兒,拜見道長及大師。”

青雲道長含笑還了一禮。

至善大師也合十還禮,一面說道:

“此次若非醉道友和谷小施主等四位協助,揭發陰謀,敝寺和武當派被人顛覆,還一無所知呢!咱們兩派對四位小施主的大德,至爲感謝,待會青雲道長另有話說,至於老衲搶先發言,卻是另有一段因果,必須和小施主說明白才行。”

稍頓了頓,續道:

“醉道友見告,谷小施主尊師自號孤峰上人,實則即是敝師叔頑石大師,他老人家喜歡人家叫他石頭和尚,故而很少人知道他老人家的法號,五十年前他老人家離開敝寺,就一直沒有回來過,小施主是他老人家衣鉢傳人,算來還是老鈉的小師弟。”

他此話一出,聽得至清大師等中人無不暗暗稱奇,原來五十年前被人稱爲佛門怪傑的頑石師叔還在人間,谷小施主還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谷飛雲聽得也是一怔,既是醉道長說的,自然錯不了,這就慌忙恭敬地作了一揖,說道:

“小弟拜見方丈大師兄。”

至善大師藹然笑道:

“來,小師弟,你快去見過四位師兄。”

谷飛雲依言又朝至清大師等四位至字輩高僧一一見禮。

至清大師等四人也口稱“小師弟”,還了一禮。

至善大師接着又道:

“第二,珠兒姑娘是崑崙山前輩紫雲夫人的高足,方纔姑娘自稱晚輩,青雲道長和老衲都擔當不起,以後姑娘行走江湖,切不可再以晚輩自居了。”

珠兒道:

“多謝大師指點,我……會記住的。”

至善大師望望青雲道長,合十道:

“掌教恕老衲搶先說話,請掌教說了。”

“哈哈!”

青雲道長大笑一聲,道:

“這裡是武當山下,貧道身爲地主,自該由方丈先說纔是,貧道先要代表武當派,向大師致賀,認了這樣一位傑出的小師弟。”

青雲道長又向谷飛雲含笑道:

“谷小施主和三位姑娘趕來賜助,不但消除了少林、武當一場誤會,也揭發了通天教顛覆我們兩派的陰謀,敝派至表紉佩,大德無以爲報……”

他緩緩伸手入懷,取出一面紫金牌來,攤在手上,接着說道:

“這是敝派紫金信符,貧道舉以奉贈,日後小施主只要用得着敝派,敝派無不悉力以赴,小施主請收下了。”

谷飛雲遲疑道:

“道長……這個在下如何能收……”

至善大師含笑道:

“掌教既然拿出來了,小師弟就拜領了。”

青雲道長接着又替四人一一引見了凌雲子、寒雲子和秦大鈞、歸二先生。

谷飛雲等四人也一一拱手爲禮。

秦大鈞笑道:

“方纔書房裡喬裝劉子明的就是谷老弟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好功夫!”

歸二先生奇道:

“秦師兄見過谷少俠嗎?”

秦大鈞笑道:

“三十年來,舉手當胸就能擋住愚兄雙環手的,谷老弟還是第一個呢,還有這位珠兒姑娘,施展雲龍三折身法,愚兄早就認出她是崑崙派傳人了。”接着,擡手又道:

“谷老弟四位,快請坐吧!”

谷飛雲不禁感到有些趑趄,不知自己該坐在那裡?

至光朝他們招招手道:

“小師弟,坐到這邊來吧!”

谷飛雲四人依言走過去,坐在至光下首。

歸二先生站起身,說道:

“在下在敝村拿下少林寺在逃叛徒道覺,現在可以移交至清大師收押了。”

說完,舉手拍了兩掌,大聲道:

“把人押上來。”

當下就由兩個歸二先生的門人,押着道覺走上。

至清大師站起身,朝歸二先生合十道:

“歸老施主替敝寺擒下叛徒,貧衲謹此致謝。”

說完,朝身後侍立的戒律院弟子點了下頭。

當下由兩名戒律院弟子走了出去,從歸二先生兩個門人手中把道覺押着走回。

接着至光也站起身,合十道:

“方纔由谷小師弟拿下束無忌同黨毒手郎中秦大山,及尺煉雙殺呼延兄弟等三人,該如何處置,請掌教、方丈定奪。”

至善大師道:

“叫他們押進來。”

至光朝站在廳前的十八名羅漢堂弟子喝道:

“把人帶進來。”

當下由六名弟子分別押着毒手郎中秦大山和尺煉雙殺呼延贊、呼延弼三人走入大廳。

毒手郎中秦大山看到雙環無敵秦大鈞坐在上首,就大聲叫道:

“大哥,咱們是嫡堂的兄弟,你向兩位掌門人求求情,放了兄弟吧!”

(嫡堂兄弟,就是兩人的父親是同胞兄弟)

秦大鈞冷然道:

“行醫江湖,應該有濟世之心,但你卻以練成毒功自喜,遂有毒手郎中的外號,可見你爲人如何了,我曾幾次相勸,你都不肯改過,這也罷了,你居然勾結通天教的人,和武當派爲敵,在你眼中還有我這堂兄嗎?今晚之事,有掌門人和方丈大師在此,我也作不了主,你求我也沒用。”

秦大山急道:

“大哥,我今後一定痛改前非,你要相信我。”

青雲道長微微搖頭,轉臉朝至善大帥道:

“方丈之意如何?”

他知道佛家慈悲爲懷,徵求至善大師的意見,已有網開一面之心。

“阿彌陀佛!”

至善大師低喧一聲佛號,徐徐說道:

“我佛慈悲,一向主張與人爲善,故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言,方纔連束無忌都已放了,這三人既非貴我二派門下,自是不能以貴我二派的門規處置,何況他們只不過一時盲從,只要他們能痛改前非,就放他們去吧,不知掌教意下如何?”

青雲道長道:

“方丈有與人爲善之心,那就放了他們吧!”

秦大鈞喝道:

“你們都聽到了,二位掌門答應釋放你們了,以後要好好做人,不可再入歧途,你們去吧!”

六名羅漢堂弟子立即替他們拍開了受制的穴道。

秦大山連連拱手道:

“多謝二位掌門人寬宏大量,在下告辭。”

說完,匆匆往外走去。

尺練雙殺卻沒有跟着出去,只是逡巡不走。

至光喝道:

“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

尺練雙殺卻忽然走到中間,朝至善大師撲的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

“方丈大師方纔說的話,有如給弟子兩人一記當頭棒喝,頓時醒悟過來,弟子二人外號雙殺,雙手沾滿了血腥,縱然是有心改過,不但白道中人不會放過我們,就是黑道上也有不少的仇人,就因爲這樣,纔去投奔鄭州虎段天發,當他的護院,因他堂叔是少林寺的知客大師,黑白兩道不會再找我們兄弟,自從段天發被仇家所殺,弟子走投無路,只好跟着束無忌,但方丈大師方纔說過我佛勸人爲善,只要是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弟子二人不敢妄想成佛,只想皈依佛門,給我們一個懺悔的機會,請求方丈大師大發慈悲,收容弟子二人。”

說罷,又一連的在地上磕起頭來。

至善大師問道:

“你們真有悔改之心,要想出家爲僧嗎?須知少林寺清規素嚴,你們吃得了苦嗎?”

尺練雙殺齊聲道:

“弟子久有改過向善之心,苦於無門可投,弟子二人不怕任何苦難,只求心之所安,此心已決,我佛可鑑,倘有違反清規,永世不得超生,伏望方丈成全。”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至善大師雙手合十,徐徐說道:

“孽海無邊,回頭是岸,你們既然有此決心,至遠師弟,可由你羅漢堂暫時收錄他們二人,回寺再與剃度,能夠度化兩個兇人,迴心向善,也未嘗不是好事。”

至遠大師連忙合十躬身道:

“敬遵方丈法論。”

尺練雙殺聽得喜出望外,連忙叩頭道:

“多謝方丈成全。”一面又朝至遠大師跪了下去,磕頭道:

“弟子叩拜師父。”

至遠大師道:

“你們兩個先起來,這是方丈成全你們,今後務必革心洗面,好好做一個佛門弟子。”

尺練雙殺依言站起,恭聲道:

“弟子會的,弟子一定銘記在心。”

青雲道長稽首道:

“方丈大師以我佛慈悲,感化兩個兇人,從此向善,化戾氣爲祥和,這是一件莫大的功德,可喜可賀。”

至善大師合十還禮道:

“掌教早有與人向善之心,貧衲只是引渡他們而已。”

秦大鈞起身道:

“時間不早在下已經吩咐廚下準備素菜,恭請二位掌門人和諸位大師消夜,現在可以入席了。”一面朝周子厚吩咐道:

“子厚,客房可曾準備好了?”

周子厚躬身道:

“弟子都已準備好了。”

至善大師合十道:

“打擾秦老施主,真是不好意思。”

秦大鈞笑道:

“方丈大師和諸位大師難得光臨寒舍,掌門人和兩位師弟也多年不曾下山,還有谷老弟四位也是稀客,今晚可說是難得的盛大,兄弟榮幸還來不及呢,來,請,請!”

谷飛雲看他們都不提秦劍秋之事,頗感意外。

這在武當三子來說,也許是礙着秦大鈞的面子,但對秦大鈞來說,他兒子勾結外人,企圖顛覆武當派,他對掌門人應有教子不嚴,引咎自責的表示,他竟然也若無其事一般,所以谷飛雲心中暗覺奇怪。

還有,就是自己和珠兒進入書房臥室之時,他(秦大鈞)

似乎雙腿失靈,連站都站不起來,何以一會工夫就像沒事了?

心中想着,一面走近至善大師面前,垂手問道:

“小弟想請問方丈師兄,不如醉道長去了那裡?”

至善大師忽然哦了一聲,歉然道:

“老衲差點忘了醉道友已經回山去了,他要老衲轉告小師弟,東風已有人接引,不用他送了,要小師弟好自爲之。”

谷飛雲道:

“東風已有人接引?”

至善大師含笑道:

“他說的也許是隱語,小師弟日後自會明白。”

谷飛雲等一行四騎,現在已在路上。

谷飛雲手控僵繩,一面沉吟道:

“醉道長的東風已有人接應,這人會是誰呢?”

珠兒咭笑道:

“這人自然就是我了。”

谷飛雲矍道:

“小妹子,快告訴我,東風究竟是什麼?”

珠兒道:

“我也不清楚,谷大哥也真是的,到了不就知道了嗎?”

谷飛雲問道:

“那麼你究竟要領我們去那裡呢?”

珠兒道:

“是去華山咯,這是師公交代的,叫我不要告訴你的。”

谷飛雲含笑道:

“好,好,那我就不問了。”

荊月姑道:

“本來大哥就不該問的,由小妹子帶路,難道還會把你賣了不成?”

他們由洛陽、澠池、靈寶,經函谷,出潼關,抵達華陰,這叫做有話即長,無話即短,到了華陰,也就到了華山。

南望五峰,高插雲表,就是西獄華山的主峰。

四人在城中住了一晚,珠兒和馮小珍到街上買了一大包滷味和大餅、饅頭,第二天一早就往南進發。

谷飛雲看珠兒的馬上放着一大包食物,忍不住問道:

“小妹子,你準備了這許多吃的,我們今天還趕不到嗎?”

馮小珍接口道:

“我知道,我們從這時去還有兩天路程,走的全是深山重嶺,沒有人跡之處,路上買不到吃的東西,所以要準備一些。”

谷飛雲笑道:

“你知道的好像比我還多。”

馮小珍淺淺笑道:

“那有什麼稀奇?”

谷飛雲道:

“好,那我考考你看,我們去的地方叫什麼名稱?”

馮小珍道:

“我自然知道,那叫東風谷咯!”

說完,咭的笑了出來,急忙用手掩着,還是吃吃笑個不停。

谷飛雲含笑道:

“你如果不笑,我還以爲是真的呢!”

四匹馬一路循着山徑行去,下午已進入崇山峻嶺之間,但見重重山嶺,起伏綿綿,叢林雜草,人跡已渺!

荊月姑在馬上問道:

“這裡是不是華山?”

“是呀!”

珠兒道;

“華山周圍有三百里方圓,一般遊客就是玩上一個月,也未必遊得完,我們要去的地方,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到的,就算華山派的人,也從未到過。”

馮小珍道:

“有這麼神秘的地方?”

谷飛雲笑道:

“不神秘,那能叫東風谷?”

馮小珍道:

“人家說正經嘛!”

珠兒道:

“你們到了一定會喜歡?”

這天晚上,大家就找了一處巖洞過夜。

天色才亮,四人掬水洗了把臉,用過乾糧,就繼續上路。

這一路早就沒有山徑,山勢也愈來愈險,馬匹走在陡峭的山嶺間,當真是驚險莫名。

馮小珍道:

“小妹子,我們還是走路的好,這樣太危險了。”

珠兒咭笑道:

“我們要吃過午飯,才真的不能騎馬了,這段路,還可以在馬上養神呢!”

馮小珍道:

“你說下午的路,還要峻險了?”

珠兒道:

“這還用說?”

馮小珍道:

“這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住在這種峻險的地方呢?”

珠兒笑道:

“一路都有這樣峻險,纔沒有人打擾呀!”

中午,他們一起在溪邊休息,吃過乾糧,前面就是一座陡峭的峻嶺。

她當先牽着馬匹往嶺上走去,大家自然是跟着她上去。這座峻嶺當真陡峭無比,根本就沒有路徑可上。

珠兒好像極爲熟悉,她一會往右首走,一會往左首走,也只有她走的地方,纔有落腳之處。爬山這兩個字,平常你是無法體會的,只有走在這樣陡峭的山嶺上,每個人每一步路,都像伏在地上爬一樣。

谷飛雲、珠兒還沒什麼感覺,荊月姑和馮小珍兩人內功較差,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已香汗淋漓,只是喘息。

馮小珍道:

“小妹子,這樣的山路還有多少?一個人走已經夠累了,還要牽着馬匹,更累人了,一個不巧,馬匹摔下去,豈不把人也拖下去了?”

珠兒道:

“好姐姐,你就忍耐一點吧,過了這座山就好了。

這座峻嶺,足足爬了一頓飯光景,纔算爬登嶺頂上。

珠兒伸手往下指了指,說道:

“我們下山之後,就不用牽着馬走了。”

下山,當然還是極爲峻險,依然由珠兒領先,三人牽着馬匹,緊跟着她而行。

走下山嶺,但見四周都是壁立千仞的插天高峰,中間一片平地,綠草如茵,少說也有半里方圓,左首是一個湖泊,水清見魚,對岸是一片茂密的濃林,樹齡都在數百年以上。

景色宜人,清靜如畫,好像是一片世外桃源!

馮小珍叫道:

“小妹子,就是這裡了?”

珠兒道:

“不,這裡只是我們的馬廄。”

馮小珍道疑惑道:

“馬廄?”

“是呀!”

珠兒道:

“我們這四匹馬,都是好馬,尤其是大哥的這匹紫駒,更是千中挑一的名駒,要把它們棄了實在可惜,我們如果出去,沒有馬匹代步,也很累人的,所以我想把它們放在這裡,四面都是峭壁,沒有人牽着它們走是上不去的,有水有草也餓不死的,不是天然馬廄嗎?”馮小珍道:

“這些馬鞍,放到那去呢?”珠兒笑道:

“自然有地方放咯,大家快把馬鞍拿下來,放好了還要上山呢?”

四人取下馬鞍,珠兒拍拍馬頭,說道:

“我們到家了,你們就住在這裡了。”

說完,抱着馬鞍就走。

谷飛雲等三人了抱起馬鞍,跟着她走去。

馮小珍問道:

“還要上山?我們不是到了嗎?”

珠兒道:

“三姐,你別性急好不好?”

一會工夫,走近北首山麓,就發現一個一人高的石窟。

珠兒當先走了進去。這石窟相當寬敞,裡首還有一張石牀,珠兒把馬鞍放到石牀上,回頭咭的笑道:

“馬鞍放在這裡不是很好嗎?”

荊月姑道:

“這裡住人也挺好的。”

珠兒笑道:

“這裡只是馬廄而已,到了紫雲巖你就知道啦!”

荊月姑問道:

“紫雲巖就在山上嗎?”

珠兒拍拍手,說道:

“我們這不是去了嗎?”

說着,領先走出石窟,看到四匹馬也跟着來了,不覺笑道:

“它們還真通人性呢,跟着我們來了,這樣就好,它們知道這裡有座石窟,下雨的時候就知道去裡面躲雨了。”

大家走出石窟,珠兒指指石窟上面,說道:

“我們就是從這裡上去。”

馮小珍仰頭看去,這座高峰幾乎陡峭如削,不禁失聲道:

“這樣的山勢我們如何上得去?”

荊月姑也道:

“大哥,看來我和三妹是上不去的。”

谷飛雲還沒開口,珠兒接口說道:

“你們還沒有上去,怎麼知道上不去呢?這樣好了,我領路,二姐跟在我後面,上不去的時候我可以拉你,最後是谷大哥,三姐跟着二姐,由大哥在後面照顧二姐,就可沒事了。”

馮小珍還是搖頭道:

“山勢這樣陡,我只怕一步也爬不上去。”

珠兒笑道:

“不要緊,我和玉兒從小就在這裡練輕功的,師公和陸伯伯怕我們看不準,一腳落空,就在石壁上每一步都嵌了一塊紫色石頭,只要放大膽子,每一步都踩着紫石,就可安然上去了,不過紫石要在五丈以上纔有,這下面五丈只要施展輕功,二姐、三姐一定可以上得去的。”

谷飛雲朝荊月姑、馮小珍二人說道:

“小妹說得不錯,五丈高,只要中途在石崖上點一下足,就可以上去,你們不用害怕。”

荊月姑點點頭道:

“到了這裡,也只有試試了。”

珠兒道:

“二姐,你跟着我,我先上去,你要看清我落腳的地方。”

說完,當先雙足一點,凌空躍起兩丈多高,一面叫道:

“看清楚了。”

她果然站在石崖上略一停住,再點足上躍,飛上五丈高處,招手道:

“二姐,可以上來了。”

荊月姑看準了她中途立足之處,鼓着勇氣,吸了口氣,雙足一頓,身形直飛而上,到了兩丈五六果見有一方凸出的石塊,足可以立足,這就換了口氣,點足一躍,一下躍登五丈高處。

這裡正好有一條容人站立的石梗,珠兒早已伸過手去,拉住她的手,讓她站穩,然後向左移開兩步,讓出空間,一面叫道:

“三姐,該你上了。”

馮小珍心中雖怕,也只好吸着氣往上躍去。

谷飛雲也跟在她身後凌空飛起,馮小珍在中途再次點足,躍上石梗,谷飛雲也落到她身邊,一手握住了她手臂,讓她站穩住身子。

現在四人已經一排站在僅可容足的石梗之上。

珠兒叫道:

“二姐,我上去了,你跟着我來,腳步不可弄錯,先左腳,再右腳,身子纔不會向外傾,每一步都要踩在紫石上。”

說着騰身而起,左足跨上,再跨右足,荊月姑跟着她一步又一步往上走去。

果然每跨出一步,就有一塊手掌大的紫色石頭嵌在石壁之上,山勢雖陡,總有些斜度,只要你不回頭往下看,也就不會頭暈目眩了。

荊月姑跨上一步,馮小珍也跟着跨上,谷飛雲也就跟着上來,這樣一直走到半山腰,珠兒口中說道:

“二姐注意,我們現在要沿着一條石梗上去,這一段沒有紫石了。”

石梗橫着山腰斜斜上去,僅可容得半個腳印,人也要緊貼着石壁而行,差幸有些地方有石縫可以用手指攀着,只要放大膽子,倒也沒什麼驚險。

盤過山腰,又要往上爬了,石壁間又有嵌着的紫石可踩,這樣爬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登上峻嶺。

荊月姑和馮小珍二人,早已汗水溼透了衣衫。

馮小珍用手抹了把汗,說道:

“我們上是上來了,但不知道要怎麼才能下去呢?”

谷飛雲笑道:

“上得來就下得去,你怕什麼?”

馮小珍道:

“大哥說得倒是容易,上來,你沒看到下面,下去,看看山勢這麼驚險,只怕一步也跨不下去了。”

珠兒催道:

“我們快點走啦!”

她依然走在前面領路,現在是走在嶺脊上,雖是下坡,但相當平坦,再下去已經出現了一條小徑,兩旁都是千年古鬆,但覺松風如濤,吹到身上有些寒颼颼的。

行約三裡光景,穿出松林,盡頭處出現了一座紫色的石崖,崖下有一個兩人高的大窟窿,有如圓洞門一般,洞門上有“紫雲巖”三個大字。

珠兒回頭笑道:

“現在真的到了。”

馮小珍道:

“你師公住在這石洞裡嗎?”

珠兒走在前面,回頭道:

“纔不是呢!”

石窟像甬道一般,前面隱隱有光透進,並不太暗,走了不過二三十丈遠近,已經走出了石窟。

原來,這座石窟外兩山夾峙,中間的是一條可以兩人並肩而行的石路,路旁有一條小澗,流水涓涓。

山勢漸漸寬敞,不過走了一里來路,就豁然開朗。

但見四面高峰插天,形成一個天然的山谷,最奇怪的是四面的山石,全都呈現出紫色來。

中間有一片盆地,有天然湖泊,也有幾座小山,整座谷中,花團綿簇,到處都是不知名的奇花異卉,清風徐來,花氣襲人。

靠北首一座小山麓間,蓋着一幢紫色爲牆的房屋,使人幾疑仙境!

馮小珍輕啊道:

“想不到這樣的深山裡面,有這麼漂亮的地方!”

珠兒道:

“說來你們不信,這裡沒有酷暑,也沒有嚴冬,一年四季如春,所以也叫長春谷。”

谷飛雲不由讚道:

“真是人間仙境!”

話聲未落,突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大笑道:

“珠兒,你們怎麼今天才來?”

這聲音谷飛雲聽來很熟,正是珠兒的師公嶽維峻在說話,心中暗暗忖道:

“從這裡到那座紫屋,少說還有半里路,他居然和對面說話一樣。”

馮小珍低問道:

“這人是誰?”

珠兒低聲回答:

“是我師公咯!”一面擡起頭叫道:

“師公,我們是在路上耽擱了幾天。”嶽維峻的聲音笑道:

“何止幾天,你們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珠兒道:

“反正是好事咯,說來話可長呢!”

嶽維峻道:

“好,好,你們回來再說。”

馮小珍四顧無人,忍不住問道:

“他人在那裡?”

珠兒道:

“在屋裡。”

馮小珍咋舌道:

“那座紫屋,還在半里外哩,他就像對面和你說話一樣。”

珠兒道:

“師公就算在一里以外,也和對面一樣。”

谷飛雲道:

“我們快些走吧!”

他們走下山坡,那是一條鋪着紫色石塊的小徑,迎面有一座用竹子編成的花架,長圓形門戶,長滿了藤蔓紫花。

進入花架門戶,就像進入了一座大花園,到處都是用紫石圍成的花圃、有圓形的、扇形的、半月形的,因地制宜,花圃中種着各種不同顏色,不知名的花卉。

有些較大的花圃中間還安放着一些比人還高的紫色大石,有的剔透玲瓏,有的形狀古拙,點綴其間,更覺倍增古趣,只不知這些大石是如何搬運來的?

紫石小徑從花團錦簇的花圃中穿行,有如迷宮一般,匠心獨運,使人感覺無不佈置得恰到好處。

荊月姑低聲道:

“若大一座山谷,佈置成這樣一座大花園,不知要花多大的心力!”

珠兒道:

“這是師公和陸伯伯兩人佈置的,足足花了五年工夫才完成,你別看這些花圃,師公是按先後天八卦排成的,師公說,就是諸葛亮的八陣圖也沒有這樣精微呢,沒人帶路,就是上來一千人,也休想走到紫屋,轉來轉去,又退出花架門外了。”

谷飛雲聽她說得這般神奇,留神去,卻又看不出有何異處?

不一會,走近紫屋。但見四周圍着紫竹編成的籬笆,極爲典雅美觀。

這幢紫色屋宇,共有兩進。前面一進是平房,後進則是樓房,全都是紫石砌的牆,就連屋瓦也都是用紫石削薄而成,更顯得古色古香了——

綠晨掃校

第六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五章第五十七章第二十九章第五十六章第二十二章第五十九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九章第二章第十一章第四十章第四章第四十九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四章第五章第十三章第十九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四章第三十章第五十七章第十八章第三章第四十二章第三十七章第四十七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章第四十章第五章第十三章第十一章第三十六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三十四章第五十七章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第十六章第十三章第五十四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八章第十二章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五章第五十六章第十七章第八章第三十七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二章第九章第四十六章第十七章第三十章第四十二章第三十九章第十二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四章第五十七章第七章第一章第八章第五十四章第十八章第二十九章第十八章第五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五十一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三章第十六章第五十九章第十五章第十四章第十八章第二十二章第六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五章第四章第五十三章第三十二章第四十九章第四十九章第二十章第三十四章第十三章第十八章
第六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五章第五十七章第二十九章第五十六章第二十二章第五十九章第三十二章第十九章第二章第十一章第四十章第四章第四十九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四章第五章第十三章第十九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四章第三十章第五十七章第十八章第三章第四十二章第三十七章第四十七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章第四十章第五章第十三章第十一章第三十六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三十四章第五十七章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第十六章第十三章第五十四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八章第十二章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五章第五十六章第十七章第八章第三十七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二章第九章第四十六章第十七章第三十章第四十二章第三十九章第十二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四章第五十七章第七章第一章第八章第五十四章第十八章第二十九章第十八章第五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五十一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三章第十六章第五十九章第十五章第十四章第十八章第二十二章第六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五章第四章第五十三章第三十二章第四十九章第四十九章第二十章第三十四章第十三章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