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也是你的

隨着侍者一句“歡迎光臨”, 趙子辰邁着挺拔的步子走進傾城咖啡廳,杜若涵心虛低頭,用手遮着臉。倒黴如果有金字塔, 她便是金字塔頂端的那個人。

你看不到我, 看不到我……

你當我不存在……

求路過……

杜若涵彎着身子唸了不少咒語, 可頭頂還是壓過來一個人影。她沒有擡頭, 咬着嘴脣心口一沉, 深深地吸氣。

杜若涵,不要怕,不要慫, 你可不能忘記,你今天是來見大森林的。

心理建設了大概幾秒鐘, 杜若涵挺直腰板, 面帶微笑, 只不過微笑僵硬到像一個面具:“好巧啊,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趙子辰用握拳拼命憋住笑, 一把抓住想要開溜的杜若涵,輕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杜若涵依舊努力地笑着,有些無措地說,“我朋友可能迷路了,我出去找他。”

趙子辰一把拉回杜若涵坐下來,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側着腦袋, 在她耳邊說:“小P孩發的地址就是這裡啊。”

杜若涵的嘴巴變成“O”形, 身子僵硬, 手中的包掉落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 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董事長是大森林?大森林是趙子辰?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什麼鬼故事啊?

“你是大森林?”杜若涵後背發冷,完全不敢相信,眼下的事情已經超出她智商和心臟可以承受的範圍。

“你真是傻得可愛,”趙子辰好笑地看着她,目光裡有三分戲虐,三分溫柔,“你曾經在朋友圈發過一張辦公室的照片,我追問過你的名字,你還記得嗎?我也很驚訝,你竟然就在我的公司,但我依舊不知道你的名字,直到你流鼻血發朋友圈所有謎題全部解開。”

杜若涵臉漲得通紅,她沒有想到趙子辰竟然那麼早就知道自己是誰,而她這個白癡,還在朋友圈發了那麼多吐槽,吐槽工作,肆無忌憚吐槽老闆,她明明屏蔽掉那麼多公司同事,可誰曾想,偏偏漏掉了自己的老闆。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傾訴給他,甚至連悸動的小心思都被人全部知曉,震驚與尷尬之後,直衝頭頂的惱意瞬間就涌了上來,“你人格分裂啊,明知道我是誰,還用兩個身份故意戲弄我!”

趙子辰的眼神卻很無辜:“我有坦白過,只不過那一次你喝醉了。後來,我每次都在找機會,但總會被這樣和那樣的事情打斷。”

“你就是一個騙子!”杜若涵滿是上當受騙的感覺,惡狠狠地瞪着他,被人玩在手掌心的感覺糟糕透了,急需再來一杯喝的壓壓驚。

趙子辰倒是很瞭解杜若涵要幹嘛,招手喊來服務生,“麻煩你,給這位女士再來一杯熱茶。”

“我要一杯冰美式,”杜若涵把茶推倒一邊,盯着趙子辰,“我需要靜靜。”

服務生一臉懵,好在趙子辰及時開口,“不好意思麻煩你,一杯冰美式,一杯熱茶。”

“冰美式是我的,”等服務生轉身離開後,趙子辰捏捏杜若涵的臉蛋,“你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你現在的身體喝什麼冰美式啊?”

杜若涵打掉他的手,覺得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傻子,眼下除了瞪着他就只有瞪着他。

“你怎麼可能會是大森林?”杜若涵心裡有十萬個爲什麼,有種自己被老天爺涮了的錯覺。

趙子辰從服務生手裡接過熱茶,貼心送到杜若涵的嘴邊,淡淡地回,“爲什麼不可能?”

杜若涵喝了兩口熱茶,依舊直搖頭,“大森林明明比我都逗比,而你不是高冷人設的董事長嗎?”

“所謂人設,自然是因人而異。我們很有緣份,不是嗎?”趙子辰敏銳察覺到杜若涵突然泛起的冷,他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不管她怎麼瞪他,他都含着笑,低頭輕吻那雙拼命逃脫的小手,“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之所以沒有坦白身份,就是因爲不確定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作爲表白的一方,我也會擔心失敗。”

杜若涵怒氣瞪眼的樣子漸漸淡了,但她總覺得哪裡不對,輕聲問,“那現在不擔心了?”

趙子辰眼裡滿是打趣的笑意,一把抱住杜若涵,頭埋在她的頸邊,用溫熱的呼吸聲說:“現在是兩情相悅萬事大吉。”

杜若涵一言不發,在她曾經懷念過的懷抱裡,在一陣陣不真實的幸福裡,將最後的不甘化作拳頭在趙子辰的後背上狠狠敲打着。如果不是力量相差懸殊,她有撲上去掐他脖子的慾望。

儘管挨着打,趙子辰卻依舊抱着她,環抱着她的胳膊卻越圈越緊。許久之後,他放開她,含着笑,鄭重道,“我是大森林,也是趙子辰,你還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網絡和現實就這樣重合,杜若涵雖然很想努力地板着臉,但眼角已經泛出笑意,有種甜鑽進了心底,脣上觸到一片溫熱。

趙子辰抓住她的肩膀,正準備跨越蜻蜓點水再進一步,可惜他的電話響了。

杜若涵成功逃離虎口,退回安全位置端起茶就喝起來。

趙子辰沒好脾氣地接通電話,語氣裡全是憤慨,“喂?”

“你和杜若涵在哪兒呢?”王子濤和郝俊愷、何鵬三個人組團來探病,沒想到卻撲了空。

趙子辰笑了,“不好意思,佳人鬧脾氣呢,我得哄,你們還是就地解散吧。”

王子濤瞬間就聞到了壞事的味道,對着郝俊愷的電話大喊道:“你在哪兒?我們要去捉姦!”

杜若涵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只聽電話那頭有一個比她還後知後覺的聲音。

“趙子辰和杜若涵?”何鵬扶着眼鏡,看看郝俊愷,又看了一眼王子濤,“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他們還沒聊完,趙子辰就掛了電話。待杜若涵的熱茶喝完,他摸摸她的頭說:“我送你回醫院吧。”

杜若涵搖頭:“我可以不住在醫院嗎?”

趙子辰也點頭,“你都有力氣打我罵我,我也覺得不用住院了,我們回去再問一下醫生,她只要點頭我就接你回家。”

杜若涵怔了一下,說到回家她纔想起來,後知後覺地問:“我住的房子也是你的,對不對?”

趙子辰朝她一笑,毫不客氣地答,“我也是你的。”

杜若涵徹底敗了,有一種被K.O.的眩暈感涌過頭頂,她被人一言不發地牽上車,有人幫忙繫好安全帶,她索性閉着眼睛,感覺所有的智商都在這個男人面前失效了。

明明是一場越獄,最後卻變成一場貓捉老鼠的惡作劇。對於這個始作俑者,杜若涵忍不住發出靈魂質疑,他真的比自己大12歲嗎?幼稚和霸道,成熟和逗比,明明都是衝撞的兩極,卻在趙子辰的身上相互融合成特別的氣質。

車子到達醫院的時候,王子濤、郝俊愷、何鵬三個人待在沒有病號的房間裡,耐心等候話題中心的人物出現。

“恭喜萬年單身狗成功脫單!”趙子辰推門而入的時候,王子濤就第一個站起來鼓掌大喊。

郝俊愷也跟着起鬨,“可喜可賀,可歌可泣。”

何鵬雖然沒有他們兩個人皮,但也始終拍手鼓掌,臉上滿是真誠祝賀的笑容。

杜若涵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突然有一種轉身逃跑的衝動。可惜下一秒,醫生就推着她進來了。

“所有的報告數據都出來了,你可以出院了,”醫生轉身讓護士把兩瓶藥水遞給趙子辰,特意交代道,“她後背的擦傷,就得你幫忙了,一天抹兩次別忘了。”

趙子辰從醫生手裡接過出院文件,點點頭。

“哇喔,後背噢……”醫生和護士前腳剛離開病房,王子濤一臉壞笑地重複起重點內容。

杜若涵低頭看地,臉紅到恨不得遁地。

“你小子趕緊閉嘴!”趙子辰毫不客氣給了王子濤一拳,摟住杜若涵正式介紹,“你們別鬧了哈,我們家這位還小呢,經不起你們這些老油條折騰。”

“我們就是來慰問的,既然要出院,我們是不是應該吃一好的慶祝一下?”郝俊愷飛快遞眼神過去,話音剛落一向沉穩的何鵬也開口了。

“慶祝肯定是要有的,不過弟妹這纔出院,還是先回家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聚吧。”

趙子辰拍着何鵬的肩膀,“瞧瞧,這纔是親兄弟!”

“何鵬,你怎麼回事啊?”王子濤和郝俊愷一臉悲憤,紛紛指責他關機時刻胳膊肘往外拐。

就在四個男人爲吃飯的時候爭執的時候,有一個聲音慢悠悠地飄過去。

“下次,我親自做飯給你們吃,好不好?”杜若涵覺得自己再不開口也就不用出院了,再讓他們爭下去,辦理出院手續的醫生就要下班了。

“聽到了吧,我女朋友都親自發話了,你們這些閒雜人等趕緊消失。“趙子辰毫不客氣地哄人離開,他讓杜若涵在房間裡休息,等他辦完出院手續就來接她。

那三個傢伙終於走了,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如同過了三個春秋,杜若涵的身心幾乎是經歷了一場核爆。她癱坐在沙發上深感疲倦,下意識拿出手機,當大森林變成了趙子辰,那些過往的對話記錄也多了一層溫暖的味道。

原來,有一個人願意時時刻刻分擔着自己的喜怒哀樂,需要的時候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讓人心安和篤定的喜歡原來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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