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罩住腦袋,王寒在被綁架了十七天後,終於踏上了返回家族的歸途。
負責這一次交接行動的,是蒙託亞。
至於謝麗爾,則沒有參加。
王寒知道,謝麗爾是不想面對那種分別的場面。
其實,不想面對那種分別場面的,又何止是謝麗爾自己,王寒又何嘗不是呢。
說實話,當王寒從蒙託亞口中得知謝麗爾不會參加這行還人行動,並且不會來爲他送別的一剎那,他的內心中竟狂鬆了一口氣。
因爲這樣,他便可以不用面對謝麗爾分別時的不捨眼神,走得輕鬆一些。
當然……
這種輕鬆只是相對來說!
王寒被蒙託亞提上馬揹帶離營地的時候,他的整顆心都宛如刀割。
他知道,謝麗爾當時肯定就躲在一個角落裡默默注視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
這一段路程,幾乎耗盡了王寒所有的心力。
他只有用盡全心全靈的力量,才能阻止自己呼喊謝麗爾的名字。
理智提醒着他,此刻他必須離開。
只有離開,他才能獲得足夠的力量去控操自己的命運,以及還有迎得與謝麗爾的未來。
否則的話,他只會給謝麗爾帶來災難。
他老子王景天與整個王家的怒火,會將包括謝麗爾在內的整個泰奇郡叛軍盡數籠罩。
屆時,雙方之間將再無共存的可能,不死不休!
這一點,王寒和謝麗爾都明白。
所以,王寒最終咬着牙任由蒙託亞帶離了營地,踏上了返回家族的路途。
神情恍惚地在馬背上顛簸了不知多久,當王寒的頭罩被摘掉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
刺目的陽光下,一片曠野出現在了王寒的視線裡。
曠野的一側,連接着一座樹林茂密的山脈。
與此同時,連同這些景物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支人數百餘人的漆黑馬隊。
馬隊就那樣靜靜地停立於曠野之中,散發着一種鋒銳到極點的肅殺之氣。
很顯然,這裡就是還人的地點,而這支靜立於曠野之中散着肅殺之氣馬隊,便是王家接人的隊伍。
看到馬隊的一瞬間,王寒不由得在心中發出一聲嘆息。
這個陌生而又充滿了險惡鬥爭的家族,他終於要回去了。
不知道那位半路‘揀到’的便宜老子見到他之後,會是一副怎樣的反應與表情。
想來應該不會太驚喜!
誰讓他還沒進家門,就讓王家出了一大筆血呢。
這可不是什麼給老子長臉的事!
“踏!”
就在王寒獨自感嘆之際,另一邊的王家馬隊中,已經有了反應。
一匹通體雪白的神俊戰馬躍衆而出,在馬背上一個人影的操縱下向着已方奔馳而來。
然後,王寒便聽到了一名叛軍士兵近在咫尺的驚呼。
“是羅斯!”
“原來是羅斯!”
王寒立刻釋然了。
這個被帕寧差點一劍秒殺的悲催七階強者,終於隨着自己的迴歸重新獲得了自由。
看他在馬背上的矯健身形,這段時間應該是被王家養得不錯,至少伙食一方面沒什麼問題。
雪白的戰馬在曠野中飛速奔馳,很快就奔入了叛軍一方的陣營裡。
入陣的一剎那,所有叛軍士兵都發出了一聲歡呼。
不過,面對這些同伴的歡呼,馬背上重獲自由的羅斯卻一臉黯然,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很顯然,這段屈辱的被俘經歷折磨着羅斯,讓他在同伴面前擡不起頭。
“好了,羅斯,打起精神來,難道你還想和其他人一樣戰死嗎?我聽謝麗爾說過當時的情況,那並不能怪你!所有人都低估了帕寧的實力!”
迎上羅斯,蒙託亞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拍羅斯的肩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隨後,他不給羅斯說話的機會,大手一揮徑直抓起就坐在他身前的王寒往地面上一放,毫不拖泥帶水地發出一聲呼喝,開始招呼一干手下跑路。
“兄弟們,走了!”
蒙託亞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動作那叫一個乾脆,第一個策馬斜衝了出去,目標直奔那座被密林籠罩的山脈,整個過程,看都沒看王大少爺一眼。
他的身後,一衆叛軍士兵緊緊跟隨,頃刻間也跑了一個乾乾淨淨。
“告訴謝麗爾,我一定會去找她!”
望着蒙託亞絕塵而去的背影,王寒雙手做喇叭狀在後大喊。
但得到的,卻是蒙託亞頭也不回豎起了一根中指。
對此,王寒只能苦笑。
看來這位大舅子是認定了他和謝麗爾沒戲。
一個出身於官方世家,一個出身於叛逆匪軍,年齡又恰好一個是‘兒子’,一個是‘親媽’,兩者看似真得很難走到一起。
但這對於有野心成皇成聖的王寒來說,卻並不算什麼問題。
因爲從本質來說,他王大少爺其實也是一個反賊,要做得,也是和叛軍一樣,反皇室,反諸侯,力敵天下。
反賊配反賊,這不正是門當戶對嗎?
也許幾年之後,王大少爺長大時,他已經反出了成績,打下了一片屬於自己的江山。
屆時,這片江山將成爲王大少爺送給謝麗爾的聘禮。
既然謝麗爾都瞧得起他這個小屁孩,敢把感情寄託在他這個小屁孩的身上,那王大少爺自然也沒有讓其失望的道理。
娶個反賊和媽回家,王大少爺認了。
“隆!”
“隆!”
“隆!”
就在王寒望着蒙託亞遠去了背影發呆的時候,遠處曠野裡一陣隆隆的馬蹄聲響起。
視線迴轉,王寒立刻就看到了王家馬隊整齊奔馳的場景。
與叛軍退走時的散亂不同,王家馬隊奔馳的時候竟保持着驚人整齊的隊型。
雖然數量只有百餘騎,但氣勢卻如同千軍萬馬一般。
毫無一問,這是一支百鍊精兵。
千餘米一晃而過,馬隊很快就奔到了王寒的近前。
然後,王寒眼睜睜看着那些頂盔貫甲的騎士自身邊奔馳而過,再一個迴旋將自己裡三層外三層糉子般圍起。
他一個身高不及人腰的小孩落在這樣一個包圍圈裡,弱勢得就如同一隻兔子掉進了狼羣裡。
所幸……
這些個如狼似虎的黑甲騎士,只是在保護他。
不過,這種保護也讓王寒的視線裡混亂了好一會。
直到一騎排從而出,站立在王寒的面前,這種視線裡的混亂纔算是徹底結束。
“你就是王寒?”
坐在馬背上詢問王寒的,是一個極具氣勢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襲彰顯霸氣紫黑色武士服,並未着甲。
從相貌上來說,這個中年男子長得極爲英俊,寬眉,挺鼻,臉容方正,顧盼之間顯露出一股懾人的氣勢與威嚴。
更爲難得的是,他身材健壯高大,年近四旬卻依然沒有半點走形。
唯一的不足,便是他的眼睛略顯細長,嘴脣也顯得有些單薄,顯示出他冷酷寡情的性絡。
像這樣的人,在王寒的印像裡如果不是一個位霸主,就是一位梟雄。
而王家之中符合這樣一個人物形象的,似乎就只有一個人。
“你是王景天?”
王寒鳥都不鳥中年男子的詢問,擡起頭繞有興趣地與其對視着,眼神中不見半點敬畏與波瀾。
他這一個問題一出,當即就讓馬背上的中年男子望向他的眼神鋒利了幾分。
“你應該叫我父親!”
沉默了片刻,中年男子,也就是王大少爺這具身體的父親,王景天冷冷開口,糾正了王寒對他的稱呼。
那種完全就感覺不到半點親情的淡漠口吻,讓王寒在內心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父親?
他可不認識眼前這個連看他都透着一股子漠然與冰冷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哪怕,雙方之間有割捨不斷的血緣關係。
所以,面對王景天的糾正,王寒的回答就變成了一把刀鋒。
“等你真把我當兒子的時候,也許我會這樣叫的!”
眉頭當即一眉,王景天看向王寒的眼神中顯露出一絲憤怒。
與此同時,伴隨這絲憤怒一同產生的,還有一絲意外。
之前王景天對於普萊斯報告的那些內容,以及還有對他這個素未謀面兒子的描述一直不甚相信。
但現在,結合父子間的這兩句對話,王景天卻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正常情況下,一個九歲的孩童,是不應該如此鎮定,也不可能說出如此針鋒相對的話來的。
正如普萊斯感嘆的那樣……
這位少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小孩,與他相處,你會不由自主忽略他的年紀,把他當成一個同齡人。
現在,王景天切身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伴隨着被頂撞的憤怒!
“把他帶走!”
重重地冷哼一聲,王景天伸出馬鞭指向一名騎士,自己則看都不看好不容易纔從叛軍手裡換回來的兒子,徑直調轉馬頭沿途奔回。
對王景天而言,這個兒子是不是真如普萊斯描述的那樣妖孽並不重要,因爲無論他如何聰明優秀,由於出身的關係,都註定了只能是傳宗接代機器的命運和結局,就是他王景天有心陪養,夫人文玲,以及還有整個王家也都不會允許。
所以,感情什麼的,也就不用投入了,沒意義!筆海閣開通手機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