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姑娘,你是真糊塗啊還是假糊塗,咱們最近照顧的兩個病患是六王爺送來的,聽說還是個什麼顯貴身份,如果出了什麼差錯,不僅沒辦法向六王爺交代,也沒辦法進行後面的事情了。”見木鳶兒不急不躁,如意急的跺了跺腳。
她說的沒錯,自從瘟疫盛行之後,京都的所有城門就被關閉了,南慕宸只能從京都找病患,送來的兩個病患倒也有些身份,倒不能馬虎大意。
再說,經過木鳶兒這幾日的診治,那兩個病患已經漸漸有了好轉,如果出了差錯的話,就意味着她前功盡棄,必須從頭開始。
而如今瘟疫的蔓延已經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兇猛,根本沒有時間再浪費了!
木鳶兒將手中的書緩緩合上,閉目深思了半晌,點了點頭,“如意你說的沒錯,如今是最主要的階段,千萬不能出了任何差錯。最近的幾味藥,還是你親自來熬吧!”
“二姑娘,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如意點了點頭,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我會片刻不離的看守着藥爐子,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如意的話音剛落,木鳶兒的餘光就瞥到一個身影從窗前飛快閃過,她卻不點破,只是在嘴角噙了淡淡的微笑。
第三天正午。
已經忙碌一上午的木鳶兒正在屋內小憩,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屋子本來,接着就是如意焦急無比的聲音傳來,“二姑娘,不好了,那兩名病患吐血了,你快去看看!”
“什麼?”猛然被這個消息驚醒,木鳶兒飛快的起牀穿上衣服,腳步匆匆跟隨如意朝後院廢棄的園子奔去。
等兩個人急匆匆趕到園子小屋外之後,果然從窗戶看到兩名病患歪歪斜斜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了任何生氣!
“快把門打開,我要進去看看!”木鳶兒臉上劃過一絲焦急和難看,扭頭吩咐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爲難的看了看,其中一個開口勸說道:“二姑娘,這兩個人可是感染了瘟疫,二姑娘還是像平時一樣,在外面看吧,要是打開之後……”
爲了防止過多的人接觸病患後被傳染上瘟疫,在這兩名病患被關進小屋之後,特意在外面設了護欄,而且還派了兩名侍衛把守。
以往無論木鳶兒查看病情還是如意過來送藥,都是隔着護欄的,如今木鳶兒居然要進去,侍衛當然不敢隨便做主!
“放肆,二姑娘讓你打開你就打開,居然還敢頂嘴?”如意雙手插着腰,冷冷訓斥兩名侍衛。
看了看木鳶兒同樣冰冷如水的面龐,侍衛也不敢再堅持,只好乖乖將護欄打開,等木鳶兒進去之後,一名侍衛卻飛奔着朝前院跑去!
急匆匆走進屋內之後,看着兩名奄奄一息的病患嘴角和地上的獻血,以及摔在一旁的藥碗,木鳶兒的臉色陰沉的厲害,按照她的治療,這兩名病患應該已經好轉纔是,爲什麼忽然會吐血?
看着地上似乎只是剩下一口氣的病患,如意急的差點哭出來,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二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意,這兩天的藥我不是吩咐你自己親自煎熬,而且中間不要假手他人,甚至要親自送到小屋來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輕輕將修長的手指搭在一名病患的脈搏上,木鳶兒冷冷問道。
“是啊二姑娘,這兩天的藥確實都是我親自煎熬的,而且也是我親自送過來的,碰都沒有讓人碰過一下,怎麼會……”如意又急又氣,卻根本想不通到底錯在哪裡。
既然她建議讓木鳶兒小心,她就會更加小心,怎麼可能在這個過程中出了差錯?
誰料,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口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們主僕沆瀣一氣,不讓別人插手,自然多的是機會下手!”
聽聲音,卻像是二皇子南慕風的聲音!
聽到南慕風的聲音,如意小臉頓時變的一陣蒼白,焦急而絕望的看着木鳶兒,壓低聲音說道:“二姑娘,二皇子怎麼會忽然出現在丞相府,這下被他碰到,根本沒時間周旋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木蘿兒的聲音,“妹妹,你們快些出來吧,二皇子恰好來丞相府,聽說這件事特意來看看。”
想來,他們是怕傳染上瘟疫,所以在小屋外等着,不敢貿然進入。
“二姑娘,咱們現在該怎麼辦?”緊張的拉着木鳶兒的胳膊,如意的聲音因爲焦急和緊張已經變了調。
木鳶兒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站起身來,施施然朝屋外走去。
果然,木蘿兒以及南慕風在門外站着,身後跟着幾個丫鬟和侍衛,正冷冷看着他們兩個。
“鳶兒,你趕緊跟姐姐一起去見爹爹吧,爹爹知道了這件事,正急的發脾氣呢!”見木鳶兒走出來,木蘿兒幾步走近她,又忽然想到木鳶兒剛從小屋出來,又掩飾性的後退幾步,跟在木鳶兒身後。
她的樣子,分明怕木鳶兒被瘟疫傳染!
“二皇子來的好巧,讓下人們來叫我就可以了,還勞煩二皇子親自前來,真是受寵若驚!”冷冷勾脣,木鳶兒瞥了木蘿兒和南慕風一眼,由如意攙着快步朝待客廳走去。
剛剛出了這件事,南慕風就來到了丞相府,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今天的事情,她必須找出個答案來,如果這兩個病患死了,一切都還要從頭開始,那就意味着浪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就算她浪費的起,那些沾染瘟疫的人已經浪費不起了!
被木鳶兒譏諷了一句,南慕風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冷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偕同木蘿兒一起陰沉着臉來到了待客廳,一言不發坐在了首位上。
“鳶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木江州顯然因爲瘟疫幾日都沒有閤眼,雙眼通紅,神色憔悴,看到木鳶兒走進來,劈頭蓋臉質問道。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幾日木鳶兒有多辛苦多操勞,而且這瘟疫本來就難以控制,就算病患意外死去,也本不應該怪罪在木鳶兒身上。
可是,這病患畢竟是六王爺南慕宸親自送來的,而且還有相當的身份,現在二皇子南慕臨又在場,他無論如何也得做出樣子來。
柳煙煙眼中閃過得意,卻一副心疼木江州的樣子,“鳶兒,你也太不懂事了,你爹爹最近爲瘟疫的事情操碎了心,你卻鬧出這種事來,讓你爹爹該如何安心?”
“鳶兒,姐姐知道你是爲病患着想,但是既然你不懂醫術,爲何又不讓大夫去看管病患,如若不然,又怎麼能鬧出這種事來?”木蘿兒也是一臉擔憂的樣子。
木鳶兒冷笑,這木蘿兒倒是聰明,一口咬定她不懂醫術卻要逞強,現在又讓病患發生意外,她木鳶兒自然是有逃脫不了的責任!
南慕風冷冷開口,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丞相,根據府內下人所說,最近一段時間都是二姑娘親自照看病患,能接近病患的人,只有她的親信丫頭如意一個人。聽說昨日病患已經有好轉跡象,今日卻吐血奄奄一息,其中的道理,不用我多說吧?”
“二皇子,你的意思是,鳶兒自己救治病患,又自己下了毒?”不慌不忙擡頭看向南慕風,木鳶兒出口反駁,“誰都知道我在救治這兩個人,如果我親自下毒,那我豈不是笨到家了?
冷冷哼了一聲,南慕風微微挑起桃花眼,接着說道:“二姑娘自然沒有那麼笨,但是假如二姑娘根本就不懂醫術,卻逞強要爲病患診治,一則害了兩條性命,二則辜負了父皇的厚望,這樣的罪責,二姑娘可承擔的起?”
“二皇子,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我妄害病患,可有什麼證據?”木鳶兒冷冷一笑,目光直直看向南慕風。
南慕風愣了愣,不自覺看向木鳶兒,卻見她今日簡簡單單穿了一身紫色衣裙,照例只在裙襬繡了幾朵鳶尾,一頭長髮鬆鬆挽起,卻像是烈日下的向日葵一樣,給人一種蓬勃向上的生機。
只是,一雙如寒潭似的幽冷眼眸,卻不自然讓人望而生寒。
這個木鳶兒,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不容忽視了?
餘光瞥到木蘿兒投來的疑惑目光,南慕風這纔回過神來,有些訕訕的拍了拍掌說道:“既然二姑娘要證據,那我就給二姑娘看看證據!”
隨着他拍掌的聲音,就見兩個人帶着一個丫鬟走進待客廳來,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是冬梅!
“冬梅,你是二姑娘房裡的丫鬟,說話了要三思而慎重。”木江州原本是丞相府的主人,如今見南慕風越俎代庖審問自己的女兒,心中自然不樂意,卻只能警告前來作證的冬梅說話小心點。
那冬梅跪下之後,連連磕了幾個響頭,這才瑟瑟開口說道:“前兩日,奴婢正在院子裡熬藥,卻聽二姑娘吩咐如意,說要在藥里加上冷寒香這味藥。而且二姑娘還派瞭如意親自熬藥送藥,根本不讓奴婢們插手!”
聽到冷寒香三個字,所有人都心頭一震,因爲這冷寒香是出了名的毒藥,僅僅少許,就能讓人中毒身亡。
“冬梅,你胡說八道,二姑娘什麼時候吩咐過要放冷寒香?”如意第一個着了急,怒氣衝衝質問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