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吟說着,臉色竟然還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只看着楊依柳勉強的說道:“難道母親不知道大梁的律法麼?不許女子議政,如此說來,母親剛剛那句話說希望女兒爲江山社稷做貢獻,實在是過頭了些,女兒可承擔不起呢!”
一副天真茫然的語氣,倒是十足十的把話題眼兒毫不客氣的甩回給了楊依柳。
楊依柳沒有料到這一下來,她竟然還着了曲月吟的道,如此說來竟然還成了她自己大逆不道了嗎?可真是荒唐!這個曲月吟的嘴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楊依柳心中震動,臉上卻不露聲色,正要開口,就聽見四姨娘在一旁閒閒的說道:“就是啊,也不知道這夫人是什麼心態,莫不是要誤了大小姐的路嗎?有這樣的抱負,您應該多給二小姐傳播纔是呢!”
這話無比的犀利,竟然就把大夫人的話給直直的堵了回去,楊依柳心中惱怒不已,本來是想要暗中諷刺一番曲月吟,同時讓一旁的王公公把話聽在耳朵裡,到時候能在皇上的面前說上幾句話,那可真是精彩的很。
但是如今,曲月吟的心思如此的敏感,還有四姨娘那個不曉事的在一旁瞎摻和,倒真是讓她有些始料未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做足了準備,卻還是比不上曲月吟的心思縝密和精細。
大夫人楊依柳,本就是顯赫門第出身,自幼便有一股高人一等的感覺,即使是嫁給了曲靖遠,這種感覺依然是凌駕於她之上,她不會願意讓有任何的人和事情脫離她的掌控,眼下曲月吟就是個異數,而這樣的異數梗在大夫人的心裡,就變成了一根刺,若是不除去了,她怎麼也不會安心的。
只是,這世間的事情哪能皆如人意呢?也許從某種異數的開始,就是曲月吟第一次變得不正常的時候,她們就該引起警覺了。
然而現在,一切的行爲都是無濟於事,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更何況是
血債。
楊依柳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我本來是一片好心,真心的爲月吟祝賀,卻不想簡短的幾句話卻被你曲解至此,罷了,那我便不說了,只要月吟能夠理解母親一片心意就好。”
她說這話是看着四姨娘的,但是卻也是針對着曲月吟,這樣一說的話,這話裡的意思便又發生了改變,只是說她們心眼狹小就是了。
曲月吟淡淡一笑,沒有爭辯,倒是一旁的四姨娘氣憤無比,想要開口爭辯,可楊依柳到底是大夫人,她是沒有這個資格可以和夫人理論的,饒是她再受寵,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姨娘,這是身份的尊卑,她張了張嘴,終究只是氣憤的一跺腳,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這四姨娘本也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曲月吟也樂的見她吃癟,她一直覺得狗咬狗是最好看的戲碼。
隨後沒有什麼大的事情,王公公依照慣例把剩餘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把程序走了個過場,便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可以先行離開了。
反正這個消息不出半天,便會傳遍京城,只不過這次的主角不再是曲家二小姐曲蘭心,而是曲家一直默默無聞的大小姐曲月吟。
民衆對於這個名字陌生,然而這個名字註定是會長久的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是會寫進歷史的,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此時的曲府,中心自然都圍繞到了曲月吟這裡,便是所有的下人都到了曲月吟跟前,阿諛諂媚,自告奮勇的要去擡箱子,收拾東西,積極的很。
一旁的四姨娘原本是興致極高的,可是這會兒眼看着自己撈不到什麼好處,這曲月吟如今再怎麼風光,都和她還有她親生女兒是無關的,她家的女兒還像個木頭一樣的杵在那裡。
想到這裡,四姨娘心中的興奮勁兒頓時就沒有了,只隨便和曲月吟說了幾句,就意興闌珊的拉着自己的女兒往回走了。
其餘幾個姨娘也
心知自己撈不到什麼好處,便也十分沒趣的就離開了。
曲月吟一方面淡定的指揮着下人們搬運着這賞賜的幾大口箱子東西,她倒是十分的不以爲然,楊依柳原本想着還能在這賞賜的東西上動動心思,看着曹氏沒有說一句話,竟然是同意曲月吟把這所有的賞賜都拿回去的。
當下心中怨念四起,卻也明白曹氏偏愛曲月吟,如今曲月吟無論是在皇帝面前還是在曲府,都是大大長了臉面,她如今的處境的確不好說什麼,當下心裡只思忖着等到曲靖遠回來定然是要好生說上一番話的。
當時正在強自鎮定的時候,卻見曲蘭茉手下正在當值的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了前廳裡,一臉慌張的看着楊依柳,就跪了下去,口中慌忙的說道:“大夫人,這三小姐剛剛徹底醒轉了!”
“是嗎?”楊依柳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總算是聽見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她正要詢問幾句,就見那丫頭接着說道:“三小姐如今用了那許大夫的藥,身體當真是好轉了很多,人也清醒了,可是也正如許大夫說的那樣,那藥是有副作用的……”
說道這裡那丫鬟儼然已經不敢說下去,口中的話語開始結結巴巴。
楊依柳只覺得心中猛然一沉,有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強自鎮定的問道:“那現在三小姐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況?”
那丫鬟憋到這裡,終究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如今三小姐臉上和身上都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膿包,又痛又癢,三小姐看了鏡子就崩潰了,這會兒正在院子裡叫嚷呢,還把伺候的媽媽和丫鬟都給打了一頓……”說到這裡這小丫鬟顯然是委屈至極了。
她自然也是捱了曲蘭茉打罵的,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的伺候了曲蘭茉這麼久,反倒無故捱了一場打,心裡難免委屈。
曲月吟早已經料到會是這麼一種結果,當初她用藥的時候便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