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制霧師者？不可能不可能，那只是存在於傳說的職業罷了！”
“對呀對呀，人類歷史上這麼多文獻，從未記載過真正的制霧師者，最多不過是民間演化的傳說罷了！”
“什麼制霧師者，肯定就某個能力較強的制霧師！”
“就是！師者什麼的，會有這個說辭恐怕也是沒什麼見識傢伙自以爲是而已！”
封河大帝默默地看着在座衆人搖頭晃腦，臉上無不是堅定神色。東土那個是不是他不知道，中山有一個倒是真的。他心中暗想，要是把妖魔成爲師者的可能性說出來，這幫傢伙們肯定更加堅決統一地加以否決，半點猶豫都不會有的。
“不過都是幾種可能性罷了，在此深究也不能對眼下即將開啓的戰事起什麼作用。既然東土有這樣強大的戰力，我們也該好好打算打算了。”
待到吵雜聲減弱些，一直沒有發言的左戶淡淡道。師者的問題雖然有些天方夜譚，但是作爲一種可能性，列舉出也無妨。只不過現在爭論這些對局勢根本沒有半點影響，還是着眼當下面對的問題纔是正事。
“西塞王所言極是。依我看，東土既然有如此數量的高水準戰力，定會單獨組成一支部隊。普通軍隊碰到這支部隊就是螳臂當車，就算各國最爲精英的兵團水平上依然相差極多。我認爲，應該將王國豢養的高手以及各國宗派最爲頂尖的人物整合在一起，用以牽制東土的這支隊伍。”封河大帝也悠悠道。
衆位國王及代表者相互交談一番，皆點頭稱是認爲此法可行。
“國內高手早有聚集，還在後方待命。我這就下令，讓他們火速趕往前線。”
“我也去召集。”
“我也是！”
“我們也去。”
衆人紛紛應着，將指令交由隨各國參與會議的侍從下去執行。雖然中山向全人界發出號令，共同應對黑暗使的又一次侵攻，但對這條信息心存質疑的人不少，雖然爲了表明態度紛紛加入聯盟並派出了軍隊，但是國內真正的高手們都沒有直接開往前線，而是留在後方看看狀況。
也考慮到若需要召集，從國內收到命令再趕往太過費時，因此只是集結在中山國境周邊，以便應對隨時的情況。
“各國的衆多高手聚集起來，也要有個統領者隨時指揮，不知誰人能當此大任吶？”
這些強者可不是一般人，皆是各國的至寶，位於一界最高點的最強高手們的集合。所謂強者，難免有些自忖實力眼高於頂，要將這些人整合起來，還要有能對戰場上突發變故的應變能力，這可不是平常人能夠辦到的。
“由我統管。”
衆人頓時停止議論，看向聲音的源頭。坐在那裡的是此次會議中，既不是國王也不是哪一方的代表者，更不是隨時聽候命令的侍從的唯一一人。她是人界的帝王，女帝，穆菁華。
女帝是人界名義上的最強者。雖然相比於各宗派及王國的太上長老們稍有不及，可是在世間尚還行走的強者當中卻是位於頂點。更何況女帝出身貴族家庭，穆家世代都是中山的將軍，穆菁華雖爲女子，但受家風影響，自幼便隨父兄參加各種戰爭，對於戰略兵法也頗有研究。
既有階位又有名號，戰場謀略不遜色於各國將軍，身份還屬於中立，由她來擔任高手們的總指揮自然再合適不過。
“女帝親自出馬，定然萬無一失了！”
諸國首腦也沒有半點反對意見。衆人又討論了有關雙方各種層面上的問題，爾後聯繫位於前方的幾名主要統帥，將詳細的戰略部署及各方分配，後方據點和給養運輸等大小問題一一商討。
各國首領們忙着對未來的戰爭最準備，畢凌霄這邊也沒閒着。從空中巡視一番軍隊的大致部署後，他回到屬於自己的營地。
槍宗名義上並沒有參與到此次戰事當中，如果讓列國知道妖魔參與人界的紛爭難免會起疑心，萬一影響軍隊內部的團結，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沒有任何益處。此番來到前線，衆人是混在七星宗與械宗的聯合部隊中跟來的。
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帳篷前降落下來，立於門口的七星宗弟子立刻爲他打開簾幕。帳中只有六人，除了坐姿最放蕩不羈的一位，其他五人見他進來紛紛站起身。
“還以爲是誰，原來是我們大少爺回來了！”紫松林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地朝他招了招手。
“軍隊已經準備好了，魔靈那邊雖然還沒有消息，但是我估計也就這幾日。在打起來之前，我們來做最後準備。”對着衆人點點頭，畢凌霄也不落座，而是站在大帳中央直接道。
“兄長吩咐就好。”楚瀟瀟說道。
“我們此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破壞煉魂祭陣誕生的魂獸，爲此有三個方案。第一，尋找到魂獸或祭陣的內核或者心臟，將其破壞。如果沒有內核或心臟，或是儘管尋到卻不能破壞，那麼執行第二個方案，就是破壞能夠召喚魂獸的蜈蚣短杖。對於短杖的能力我們尚不瞭解，是否能夠破壞還是未知數。如果破壞了短杖依然不能阻止魂獸，那麼只能採用最後的方案，那就是解決掉祭陣的操縱者，子岸本人。”
破壞魂獸的方法此前已經向衆人大體轉述過，此時規整爲精確的三條，以更加詳細易懂的方式再次敘說一遍。
“第一種方案是上策，第二種和第三種都是下策，而第三種是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纔不得不使用的。祭陣及誕生的魂獸之力量遠非下界所能掌控的水平，空間石內所發生的事很好印證了這一點。殺死技法的施展者或掌控者，要麼技法中斷失效，要麼會導致技法脫離掌控，從而出現難以想象的後果。無論是破壞短杖還是殺死子岸，都是斬斷二者聯繫的方式，同樣都有失去掌控導致魂獸暴動的可能性，而且還是極大。所以在確定無法用第一個方案解決之前，我不會讓魔靈做出任何對子岸的攻擊行動，甚至還會保護他和手杖的安全。”
幾人認認真真地聽着。
“之所以把你們集合起來，因爲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畢凌霄說着擡手召出了兩個傀儡。“我和松林會用一部分精神操縱傀儡進入魂獸內部，另一部分精神儲存在空倫鏡中以備不測。這麼做會使我們兩人的本體失去行動能力，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護我二人的肉身安全。”
“等一下，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一樣的內容！”
還未等其他人應下，一個高調的聲音先一步響起。總算從椅子裡坐直了身體，紫松林探着頭，手肘撐在膝蓋上。
“你是叫我和你一起進去？”
“哦，沒有告訴你嗎？”畢凌霄彷彿是剛剛想到似的拍了拍手，露出笑眯眯的表情。“這麼危險的工作哪能我一個人進去。身爲最強的護使，你一定會跟隨保護我的對吧！”
“是是，你是主子，你說什麼都對！”紫松林聳了聳肩，擡眼看了看並排立在面前的傀儡。“你確定我能控制嗎，那上面已經被你留下靈魂印記了吧？”
“這個你放心，只要我允許，傀儡本身不會發起任何反抗。”
紫松林倒是無所謂，聽說人偶不會有排斥反應，二話不說了立刻將精入灌注其中一隻傀儡當中。
左邊的傀儡半闔的眼皮緩緩睜開，雖然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神色，瞳孔卻有了不同於屍體的光彩。皮膚仍舊青白的青年扭了扭脖子，然後擡起手臂，向上伸了個懶腰。
“畢竟不是自己身體，我們也提前適應一下。”也將精神進入另一個傀儡中，畢凌霄扭了扭肩膀。“省的真到戰場上出現……”
咔嚓。非常清脆的聲響，那兩條向上伸出的手臂緊接着就像兩條風乾的臘肉，毫無生氣地耷拉了下來。
“……狀況。”扭過頭，他將剩下的兩個字說完。“請溫柔對待它。”
淡淡說着，畢凌霄擡手拍在對方的肩臂關節處。嘭。不是怎麼響亮的悶聲，被拍的對象火箭一樣飛出了帳篷。五加一雙眼睛順着開出的大洞認真地看着嵌在山體上的青年人，耳畔同時響起因爲突然的狀況外面出現的驚疑聲。
收回僵在空氣中的手。畢凌霄火速回到原本的身體中，背起手若無其事走到營帳門口撩開簾幕。
“不用緊張，我們在做實驗罷了。”
“原來是畢宗主。還以爲是突然的敵襲，既然不是我們就放心了。”門口弟子恭敬地應聲，轉身招呼因那聲響聚集來的弟子們。“散了吧散了吧，什麼事都沒有！”
那些看情況的弟子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聽到招呼，互相嘀咕着紛紛散了開去。
淡定從容地坐回來，畢凌霄和藹可親道：“好好適應這新的軀殼，可別弄壞了！”
“只要您自己適應好，那就沒有問題了！”順着帳篷破掉的洞走進來，年輕的傀儡咔噠一聲將另一條脫臼的手臂恢復到原位。
就算是靈魂入駐全新的軀殼，想要完全適應都需要些時間調節，更不要說僅僅用精神力操控了。不比靈魂進入能夠感覺到，通過精神掌管是沒有實感的，新的軀殼真實強度無從感知，只能從破壞力上稍加判定。如果還是當做自己本來的軀體使用，要麼伸個懶腰就把兩條胳膊拽脫臼，要麼就是想幫對方回覆關節，結果用力過猛給人拍進了山裡去。
此後兩人爲着臨時軀殼的強度着實花了一番時間適應，而調節的具體內容，基本就是兩人互毆。最開始還有脖子被打歪，腿被打瘸的情況出現。好在兩隻傀儡的強度相差不多，單是肉體攻擊也不能把對方真的怎麼樣。只不過三天過後，兩人還如第一天操控那般扭打在一塊，你踢我一腳我給你一拳完全沒有收斂力道的意思，這就難免有點借題發揮的意味了。
又是一個美好的黃昏。幾日來營地中的七星宗和械宗弟子已經爲時不時發生的激鬥見怪不怪，最開始還會滿心好奇遠遠圍觀着竊竊私語，現在已經能做到即使路過也可以目不斜視的狀態了。
又一次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時，精神彼端忽然傳來了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