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主帳，寧採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腦海中回憶着東華經的所有經文。
原本的東華經共有九重，大圓滿之後自能以武入道，進入煉氣期。可是當東華經真氣在人皇金符的作用下，和先天浩然正氣糅合在一起，兩種，或者說是三種力量的融合匯聚，構建出一個世間不曾存在過的殺戮熔爐時，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先天浩然正氣消失或者說是融合在熔爐內，自然不會有再離體的哪一天。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神奇力量，成爲了與他同生共死的存在。
東華真氣也是一樣。一切力量源於熔爐而生，即使揮舞出東華真氣來，也不再是最開始的模樣。
不純粹了，但是卻更強大了。
在這種情況下，東華經的九重劃分也跟着消弭殆盡，他終歸是走上了屬於自己的道路，以後也只有大殺戮術的多少重，亦或者，多少層。
藉助着魔王洞的典籍，萬化全書中的資料，對本身竭盡全力的推算，以及小倩使用銅錢的占卜，寧採臣大致得出一個結論：如果他能通竅十二正經，十二道大脈源頭連於殺戮熔爐，那麼他的大殺戮術就會上升至另外一個高度，可以叫做第一重，或者，第二重。
很認真地想了一下，他覺得還是叫做第一重比較好聽一些。一流境界才能修成第一重，怎麼看，也比能夠修成第二重要顯得逼格高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從小塔空間中召喚出靈晶，開始修煉。
魔王洞作爲江湖中的凡俗大派之一，資源雖然不如黑山老妖那麼誇張，但是所有資源加起來，使他打通最後兩脈，成就一流境，絲毫不是問題。
問題是，他並不想這麼做。
孤身一人的時候，自然是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所有的東西都能肆意使用。可是當人揹負一個家，一個族，數百上千甚至更多人希望的時候，就不能太唯我。
他的想法很簡單。與其成就他一個人的一流境，還不如利用這些資源，多爲族中和軍中量產一些武者。他修煉的是人皇大道，臣民族人的強大就會帶動着他強大，而一個一流境，在這一方面，真不如數十甚至數百名三流境武者更重要。
十分之一的魔王洞資源，被小倩煉化成四十八顆一流境靈晶。寧採臣再度開始了，堪稱揮霍的破竅之旅。
足少陰腎經，十二正經中第十一道正經，起於小指之下，斜走足心，出於然谷之下，循內踝之後，別入跟中，以上踹內，出膕內廉，上股內後廉，貫脊屬腎，絡膀胱。
一側腧穴二十七，左右共合五十四。
破竅第一天，寧採臣用了十二顆靈晶，連破俞府，彧中，神藏，靈墟四大穴。當天夜晚，他想要不眠不休的繼續修煉，但是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精神疲憊的已經很難再集中注意力。
小倩告訴他，十二正經中的最後兩道正經，與其餘的正經不同，破竅的時候還需要耗費一定量的精神力量。因而不算經脈穴道的損傷，就只論精神狀態而言，一般武者每破一穴，便要歇息三到七天不等，待到精神完全恢復之後，才能繼續修行。
寧採臣不是一般武者，經歷了人皇筆強化的靈魂，精神力是普通武者的數倍還多。所以，他連破了四穴才感到疲憊。不過，也只限於此了。
精神疲憊，在很多時候比肉身勞累還要麻煩一些。出現後者的這種情況，還可以幹些別的事情，比如讀書，比如思考，比如研究武學精要。可是出現前者這種狀態，就只能睡覺。
寧採臣睡着了，在小倩柔軟的腿上，聞着好聞的女兒香，睡的香甜，甚至還有輕微的鼾聲。
小倩是清冷的，或者說是高冷的，帶着三分疏離，三分漠視，剩餘的四分便是美感的空靈。只是，這些表現從來不是對他。
在他面前，她卸下了所有心防，單純的像個孩子，外在表現全看當時的情緒。所以，她纔會吃他買的零食，也只會吃他買的零食。
這種感覺很奇妙，出現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迷醉在過往的回憶裡。就如同現在，他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上面，她的髮絲蓋住了他的臉，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側臉……美好的回憶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在腦海蔓延。
無聲無息間，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滿山的桃花彷彿在這一刻盡情綻放。
帶着那些美好的回憶，她微微俯身，柔順的長髮堆積在他的脖頸之間。微涼的粉脣輕輕靠在對方的脣瓣上面，然後，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一刻的鬼使神差，她竟是張開貝齒，咬了一口，於是，寧採臣醒了。
在女孩微紅着臉，慌忙別過目光時。他笑着站了起來，將女孩抱在懷裡，走向軍帳中唯一那張木牀。
女孩隱約間猜出了他想要幹什麼，於是眉頭輕輕蹙起，在他的手指解開自己裙帶時，聲音顫抖着：“現在還不行。”
寧採臣手指微頓，目光中帶有疑惑。
女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他緊緊抱在懷裡：“我是靈體，沒有肉身。”
寧採臣懂了，在女孩緊張甚至慌亂的目光中微笑，反手將其攬在懷裡：“那就這樣睡吧，其實挺好。”
莫名的，小倩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哪怕她很清楚，這不是她的錯，當然，也不是他的。
愧疚和虧欠撕咬着她的心尖，她忍不住說道：“築基成功之後，會有肉身的。”
寧採臣一怔，突然間大笑起來，揉着她好聞的長髮：“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呢。”
小倩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因爲自己是那麼的鄭重，那麼的認真，他卻笑的這麼隨意，還說自己是個孩子……她別過頭去，不想看到他此時的笑臉。
寧採臣慢慢收斂了笑容，握住了她的柔荑：“有你在，真好。”
心中的那點氣憤好似白雪遇到了陽春，極不爭氣的迅速消失，她在他胸膛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輕輕說：“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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