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面無表情的看着營地下的燈火,卻是並沒有離開,而是看着緩緩往上走過來的那個厚厚的“裝備”,看起來這些裝備穿的是有些年頭了。而這個“裝備”後面不遠處卻是還跟着另外一個“裝備”。看他們的方向,顯然是往自己這邊走過來。
他皺了皺眉頭,看着這兩個人,忽然之間卻是恢復了面無表情直接轉身趁着夜色向崑崙山脈的更深處走去。
雖然說黑夜對於登山者是一個極爲危險的行爲,但是對於許東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問題,至少在普通人眼中的危險,在許東來看卻實在不算什麼。甚至是不再許東的考慮範圍之內。
這崑崙山脈暫時對於許東來說,實在是太過普通尋常了,前世十萬年他所見到的真正的絕地還有惡劣的環境那纔是真正的絕地。
對於下面營地的那羣人,許東沒有任何的想法,如果說普通的一個登山客遇到一個隊伍恐怕是會激動莫名,說不定便是趁夜色下去匯合了,畢竟對於登山客來說,有的時候,所抵禦的不僅是寒冷的天氣或者陡峭的山峰,兇猛的野獸,更爲嚴重的是寂寞的環境。
所以在孤獨之地一旦遇到同類的話,自然是非常的興奮。
但是這些對於許東一個修士來說,實在是太過平常了,前世十萬年的時候,許東曾經在一個沒有任何生靈的星球上帶了幾千年之久,早已經是習慣了寂寞和孤獨。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即便是境界下跌,道心有損,但是對於寂寞和孤獨的忍受能力仍然是尋常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當看到這兩個人往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許東便是直接離開,對於他來說,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靈石礦脈,其餘的他並不想去爲之耽擱時間。
“大師,請您等一下……”磁性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無奈他發現自己即便是用盡了全力似乎是仍然無法拉近自己和前面的那個人的距離,無論自己怎麼用力,那個人的身影總是和自己相差個十米左右。
他知道這是自己遇到了高人,想到這裡,他便是不再顧忌什麼,直接大聲喊道。
而前面的那個人似乎是身影終於停了下來,接着便是看到他直接轉過身來,聲音帶着音樂般的起伏,像是一條跳動的五線譜,“我可當不上什麼大師,我只是一個從山上走下來的普通人。”
“從山上走下來的普通人?”這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暗自重複一聲,雖然覺得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此刻他卻是也不再多想下去,無論這個大師是從什麼山上走下來的人,很明顯的是一個高人,於是他便是直接開口道:“大師您不要謙虛了,我知道您是高人,所以我想要請教您一個問題,希望您能夠解答。”
“問題是來自於疑惑,你心底的疑惑是因爲疑惑本身呢,還是來自於惡魔呢?”這個好像是在唱歌一樣的人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清晰地傳到這個充滿磁性聲音的主人的耳朵裡。而他的話在這崑崙山脈的夜裡也是變得有了幾分空靈和幽遠,彷彿是來自山裡寺廟的鐘呂之聲。
“您見過惡魔?”這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忽然之間變得有了幾分激動起來。
“看來你的疑惑是來自惡魔了……”這個吟遊詩人一樣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變化,仍舊是待着自己的弧度。
“是的,大師……”這個充滿磁性的聲音簡直是要激動的跳躍起來了,如果聲音也能夠跳動的話。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解決不了惡魔的疑惑……”這個吟遊詩人一樣的聲音的人卻是忽然開口道,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滄桑,說話間,他的聲音似乎也是在慢慢變遠。
這個充滿磁性的聲音的人聽到這個吟遊詩人一樣的聲音變得蒼茫遙遠,頓時一怔。定睛一看,卻見得那個吟遊詩人一樣的聲音的主人已經是在一步步離他而去,雖然只是一小步,卻是帶着難以企及的遙遠之感,他甚至是覺得這個高人的身影開始模糊起來,初始他以爲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可能是雪盲症或者是其他的事情,但是看向其他地方卻是依舊清晰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高人已經是用一種奇怪的方法在逐漸遠離自己。
“大師,您要去什麼地方……”他大聲的喊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這個空曠寂寞的崑崙雪山上顯得寂寥,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離自己並沒有多遠的營地間的歡聲笑語此刻卻是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一樣,然而他明明是能夠聽到那個誇誇其談的人的不耐煩聲音,能夠聽到那個年輕人的生硬的聲音,還能夠聽到其他人的笑聲。
“這……”他有些震驚的看着這一切,一時之間也是反映不過來。
“我從山上下來,如今便是想要重新走回去。”一陣蒼渺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依舊是那個已經模糊到看不清的身影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在唱着一首歌一樣。
“那我的疑惑要到哪裡才能夠解決呢?”充滿磁性的聲音的主人知道這個時候再不問出自己的問題的話,恐怕便是一輩子都要困在這個疑惑之中。
“唉。”這個唱着歌的聲音的主人似乎是輕嘆了一聲,帶着些悲天憫人的意味,“如果你非要解開這個疑惑的話,就去尋找惡魔本身吧……”他的聲音越來越遙遠,似乎是已經離開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了。
“惡魔本身……”這個充滿磁性的聲音的主人喃喃重複道:“疑惑的問疑惑,惡魔的問惡魔……”
他卻是不再多問什麼了,因爲他知道那個從山上走下來的普通人已經是重新走回去了。他仰頭看向崑崙山脈的夜空,暗淡無光,漫天黑色,什麼都看不到,除了尖銳呼嘯的風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許東翻過雪山上這一個陡峭的山崖,從上往下看去,只能看到如同是一根利劍一樣的斷崖,上面覆蓋着的銀色的冰川和白色積雪,在刺眼的陽光下變得極爲的清晰,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想必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想的到斷崖之上居然是會有一個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小點。
許東從山崖之上翻過去之後便是直接走到了這個山脊之上,他黑色的風衣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即便是已經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裡,卻是彷彿是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