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可能料到,堂堂天下有數的兇人,山西之地的絕世高手郭屠華居然會出現在杭州的街頭,並且還在這裡賣藝,這說出去都不可能有人相信。
孫長寧更是如此,郭屠華沒有露出半點的特殊氣質,更是一丁點氣血都沒有升起,所以縱然如孫長寧,也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拉胡琴者或許有兩手真功夫,但必然不是很強,這也算是孫長寧頭一次看人走眼。
至於李鵲,這小姑娘自然更是看不出來了。
“郭屠華.....你這名字不咋地,但是這外號倒是起的好聽,不如叫郭青眉算了。”
李鵲開口,而孫長寧拍了她一下:“不要亂說話。”
這動作頓時讓小姑娘有些不開心,但在此時,老人站在一旁,也是點頭,道:“小姑娘,你表哥說的不錯,不要亂說話,名字之源,起於父母親人,豈能讓旁人說三道四?就算是不喜歡,也不得在明面上表示,這是基本禮儀。”
“哦。”
李鵲應了一聲,對於長輩人物,她一向是很聽話的,事實上,李鵲本來就是那樣的一個姑娘,只不過唯獨在孫長寧這裡,是天天練拳被欺負狠了,所以纔會頻頻拌嘴。
加上王青帘的“蠱惑”,現在李鵲更是以孫長寧半個徒弟自居,而這所謂半個徒弟,還是不徵求孫長寧意見,但孫長寧又無可奈何。
師父有命,徒兒莫敢不從啊。
孫長寧知道,王青帘是真打算把李鵲挖過來了,甚至準備傳授絕技,這倒是不由得讓孫長寧有些感慨,暗道天賦擺在明面上的人就是好,天下有數的高手哭着喊着要來當你師父,不像是自己,當初王青帘只不過隨手一教罷了,並沒有認真,直到如今自己的這個徒弟身份纔是真正坐實了。
但這個徒弟的身份,又和王青帘的師父身份有些微妙的關係,正如王青帘所言,現在兩個人更像是道友或者朋友,徒弟師父什麼的,在小徒孫面前裝裝樣子,也就行了。
畢竟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郭屠華沒有在意小姑娘的話,只是對着李鵲笑笑,同時擺擺手:“童言無忌,我對女孩子都是十分寬容的,要是男孩子,我現在就翻臉了。”
他的話中帶着調侃,顯然哪怕真的是男孩說話他也不會動手動嘴,老教授笑了笑:“男的和女的自然不一樣,小姑娘麼,生來就是有特權的。”
“對了,小姑娘,你真不打算報考我們這裡嗎?”
老教授話鋒一轉,又談論到升學高考的事情,李鵲啊了一聲,而後想了想,推辭道:“我現在年齡還小,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呢。”
“誒,不小了不小了,高二你還不做志願,等到了高三臨陣去了解嗎?”
他極力招攬,大手一擺:“浙大的名聲,你難道沒聽過?”
孫長寧接過話頭:“當然聽過了,國內有數的高等學府,僅次於紫華與燕京,不過麼,小姑娘性格跳脫,我在這裡先代她謝過老教授的好意,這姑娘的成績,到時候再看吧。”
手拍了拍李鵲的腦袋,後者出奇的沒有反抗,只是眼珠動了動,瓊鼻皺了皺,輕輕哼了一聲。
“嘖嘖,小夥子,看來你是一定要你這表妹上紫華了,誒,算了,老頭子我也不再多嘴,畢竟紫華是一等一的學府,我這老臉拉下來,最多也就是讓她填報個第二志願,但這樣,我在這裡必然給這姑娘留一個位置,到時候紫華不中,大可來找我。”
老教授仍舊不忘記留個後手,孫長寧哭笑不得:“您這在大街上拉苗子,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紫華又怎麼樣,我浙大也不比它差到哪裡去!”
老頭子眼睛一瞪,眉毛一挑,而邊上很多人都在互相交談,這當中甚至有人看着李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兒媳婦一樣,就像是動了心思。
“江東大媽何時這麼生猛了?”
孫長寧自然感覺到了那些目光,也是無奈至極,而老教授此時笑了一聲,和郭屠華換了個號碼,說有空大家在一起聊聊,就當認識,後者自然卻之不恭,咧嘴一笑,也就換了。
“話說,郭樂師,你有沒有目的地?不如到老頭子家裡坐坐?現在能懂胡琴的,像你這樣拉的如此之好的,真的不多了。”
老教授和他攀談,而郭屠華道:“有的,晚輩這一次來江東,其實是準備去會稽山的。”
“會稽山?”
孫長寧心念一動,而李鵲同時目光微疑。
孫長寧:“會稽山?你去旅遊麼?”
“不,郭某應朋友邀請,去會稽山參加....嗯,算是一個大會吧。”
郭屠華想了想,還是用了大會的詞綴,而孫長寧的心在這個瞬間已經有所察覺。
看着郭屠華的眼神微微一變,但卻並不是帶着敵意,而是帶着一種瞭然。
“咦?”
郭屠華感覺到了孫長寧目光的變化,因爲後者並沒有掩飾,於是心中暗忖:莫非這個少年人也是應湯康邀請而來的?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孫長寧,又是心中搖搖頭,暗道這個少年沒有多少氣血在身,看樣子並不像是一個大高手,那麼,是一些小門派的人?或許是應拳壇聯盟而來的吧。
那這就與自己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了,不過能在這裡遇到,也算是巧了。
郭屠華計較着,隨後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抱拳道:“郭某該離開了,感謝各位關照,抽出時間聽郭某奏曲,各位,如果有緣,我們再見。”
他一副武林大俠做派,那些遊客和行人也是有樣學樣的抱拳,臉上又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而唯獨孫長寧,此時抱拳,是真心實意,只不過面色麼....說一句笑裡藏刀,絕對沒錯。
“老師,是高手?”
李鵲詢問,孫長寧搖搖頭:“沒動手之前,不好說,但只要他出拳,我就知道了。”
“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前往會稽山的人,然而,不論是誰,都是我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