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杜長勝的職業就是貨車司機,基本上每天都在外面跑車,自然不可能經常飲酒,就算是偶爾的小酌兩杯,也都是度數才八度的青啤,這黃華山米燒一般都是逢年過節有休息的時候,才能夠品嚐一二的。
“兩個酒鬼,來,小烽、靈靈,咱們喝鮮橙多。”
趙芳珍白了申鴻信一眼,開了一瓶鮮橙多給杜烽和申靈倒上,然後對杜烽說道,“小烽,知道你要來,小姨特地買了只老母雞,多喝點湯,這老母雞湯最補腦的了,你和靈靈今年都高考,一定要給咱們家爭氣,考上一個好大學。”
“哦,對了。小烽也是今年考的大學,怎麼樣?打算考什麼學校?如果考上一個一本院校,小姨夫我二話不說,你不是喜歡玩電腦麼?小姨夫就送你一臺最新的聯想電腦。”
抿了口酒,申鴻信臉上立馬就紅了起來,他就是屬於那種一喝酒就臉紅的人羣,據說是因爲身體當中有一種叫做“杜康基因”的遺傳基因導致的。
“我……”
杜烽剛要開口回話,杜長勝就打斷道,“我們家小烽的成績不太好,也就是中等水平,能夠考上一個二本大學就不錯了。不像你們家靈靈,上一本大學輕輕鬆鬆。”
“二本大學?”
申鴻信夾了口炒粉絲,在嘴裡嚼了嚼,不屑地道,“現在二本大學的畢業生有什麼用?
今時不同往日了,每年的大學畢業生都那麼多,好多都找不到工作,更不用說是二本大學的了。
就我們三一電子廠,前幾時招聘就好多大學畢業生來當機牀工人,拿的工資還不照樣只有一兩千塊錢,你說父母花那麼多錢供你讀書讀大學,最後還是去當一個一線的機牀工人,這有什麼用?”
面對小姨夫的教訓,杜烽雖然心裡頭很不爽,但是想想這也是事實,況且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自己當初連二本大學都考不上,勉強上了一個三本大學,沒有學費,最後還是這個小姨夫和幾個舅舅湊的錢。
“是是是……現在和以前不同了,十幾年前,大學生都是搶手貨,畢業包分配,到哪兒都是高知識分子。
但是現在,大學生比街上的狗都多,而且一個個還心高氣傲,低工資辛苦的活兒不做,都在家啃父母的。誒……”
想到這裡,杜長勝也是嘆息了一聲,然後和申鴻信碰了一下酒杯,兩人仰頭一飲而盡。
“去去去……孩子們連大學都還沒有考上,你們這倆大人就開始擔心這,擔心那了。小烽、靈靈,別聽你們爸的話,咱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唸書,爭取考一個高分數,報一個好大學,畢業工作那都是四五年以後的事情,說不定到時候就業形勢就變了。”
趙芳珍明顯是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給杜烽和申靈各舀了一碗老母雞湯,冒着熱騰騰的氣,聞着就香。
“謝謝小姨。”
杜烽端起老母雞湯咕嚕嚕地喝了起來,那個香,那個甜,這家養的老母雞和吃飼料長大的就是不一樣,這種甜是自然地,甜到骨頭裡熬出來的,連味精都不用加照樣鮮美非常。
“對了,靈靈,給你爸說說這次模擬考試的情況,別一天到晚想着換新手機,等你高考完以後再說。”
挑了個話頭,趙芳珍也給申鴻信和杜長勝盛了碗雞湯,順道說了申鴻信一句,“知道你疼女兒,可是也不能夠她想要什麼就給她買吧!一個摩托羅拉的手機,一千多,你一個月工資才五千多,再說了,廠子裡現在出了大問題了,不解決掉,以後的工資都沒着落,你還亂花錢。”
“我這不是想買點東西激勵激勵女兒麼?你這女人,錢賺來不就是用來花的麼?就算廠裡出問題了,也不差這一千來塊錢。”
喝了幾兩的黃華山米燒,申鴻信也有點上頭了,轉頭對申靈說道,“靈靈,別管你媽怎麼說,只要你成績考好了,想要什麼,爸就給你買什麼。”
“耶!爸,你最好了。”
申靈恨不得這個時候衝上去,抱住申鴻信親上一口。不過,頓了一下,申靈聲音低了下來,道,“不過這一次的模擬考試,卷子比較難,我估分也就是五百五十左右,等到週一成績下來了再看看。”
“五百五十?”
申鴻信一驚,自己女兒平常模擬考試分數都是六百以上的,這次怎麼這麼沒自信估分才五百五十多?要知道,一本的分數線按照往年來看也就差不多是五百五十分上下了,按照這個分數,申靈豈不是連一本線都快達不到了?
“是這次的考試卷子太難了,用的是小烽哥哥他們芝城的摸底考試卷子。”
申靈說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杜烽,意思是讓杜烽證明一下卷子的難度。
不過,剛剛被申靈那樣看不起的說了一通,杜烽心裡頭也想微微報復一下這個小表妹,於是裝作木訥地說道,“我就是亂答的,也不知道卷子是不是太難了。”
“你……”
申靈一生氣,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然後呼了一口氣,道,“也是,反正小烽哥哥的成績那麼爛,卷子難不難你也分辨不出來。”
“靈靈,怎麼說話的?快給你小烽哥哥道歉。”
啪的一下,趙芳珍把筷子往飯桌上一放,厲聲對申靈說道。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他學習本來就差,還怕人說了?我吃飽了,先回去學習了。”
申靈也是一副不認輸的脾氣,甩下衆人就下了飯桌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哎!你看這孩子,姐夫,小烽,別放在心上,靈靈也不是有意要這麼說的。”
管不住申靈,趙芳珍只好對杜烽和杜長勝抱歉道。
“沒事,沒事。芳珍,也怪我們家小烽這麼不爭氣,成績都還沒有妹妹好,也活該被說道。”
其實自從杜烽考入芝城一中成績一落千丈之後,就沒少受親戚們的各種冷嘲熱諷。尤其是不管在母親這頭還是父親那頭,都有個同一屆的姐姐或者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