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上，兩人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轉身擡頭。
燈光下，一張妖豔的彼岸花面具，印入他們眼簾。
非但不驚悚，反而更添一絲神秘感。
“這是？”站在雲霄南身旁的青衫男子開口問道。
雲霄南怔了怔，但很快回答道，“這是老……唔，本官爲家母請來的醫士，江湖上有名的神醫瑾。”
“原來如此。”男子輕輕頷首。
原來是他！
再次相見，心裡的震撼、情緒已經沒有任何波動，五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
至少，她的情緒掩藏得越發好了。
“神醫瑾，今日裡似乎晚了點？”雲霄南上前，呵呵地笑問道。
慕瑾柒點了點頭，“臨近尾聲了，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雲霄南也不知道箇中事情，畢竟他不是醫士，但他能感覺自家老孃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咦，神醫瑾身邊的丫鬟呢？”雲霄南不見清雨，有些奇怪，畢竟清雨是陪在慕瑾柒身邊的。
慕瑾柒也不慌，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在後面，還有點事情要料理。”
話鋒突然一轉，慕瑾柒扭頭看向雲霄南身邊的青衫男子，一字一句道，“相爺不打算介紹下？”
“這……”雲霄南有些爲難，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
“是某唐突了。”慕瑾柒也不尷尬，“這是相爺的客人，某怎可問。”
雲霄南略有尷尬，相比慕瑾柒的坦然，他覺得自己就小人之心了點。
不過沒辦法，這位的身份特殊了點，他怎麼敢不小心？
“神醫瑾？”青衫男子似是自言自語出聲，俊眉微擰，“可是江湖上傳言三不治的神醫瑾？”
“是的。”
雲霄南沒想到他會對神醫瑾感興趣，連忙回答。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竟是連堂堂一國之相對他如此客氣？
慕瑾柒心裡打了個結。
“楚陌晟，沒想到會在相府遇上神醫瑾。”是的，青衫男子便是楚陌晟，里巷村的楚陌晟。
只不過此時的楚陌晟，較之五年前高了許多，用‘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某也很高興認識楚公子。”慕瑾柒一字一句地開口，想到剛纔雲霄南未說完的“老”字，倒是來了點興趣。
“丞相大人不介意我與神醫瑾說幾句話吧？”楚陌晟轉頭道，語氣卻不容拒絕。
看到雲霄南果真退到一邊去，慕瑾柒心底的疑惑也越發地大了。
楚陌晟喏，原來你的身份竟是如此神秘嗎。
“神醫瑾可能借一步說話？”楚陌晟上前一步，做出‘請’的動作。
慕瑾柒不動聲色地移了幾步，她倒是很想知道楚陌晟究竟要做些什麼。
“這幾年來，我只一直聽聞神醫瑾大名，未曾見過真人，未想到神醫瑾竟是如此年輕。”楚陌晟是真的感概。
慕瑾柒卻淡漠出聲，“楚公子有話直說吧，某還想早點回去。”
楚陌晟壓根沒想到神醫瑾會這麼不給面子，臉色有些難看，“我想要請神醫瑾過府醫治一人。”
這話還真是出乎慕瑾柒的意料。
楚陌晟是誰？
前世小半生他是里巷村一舉人的孩子，雖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起她們卻好上幾百倍。
後半生他是萬人之上的皇，意氣風發哪是一個字可以形容。
前世今生她還真的沒見過他低聲下氣。
但這會，他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只爲了請她過府醫治，怪哉怪哉。
“某醫治有規矩。”心裡雖奇怪，慕瑾柒卻不執意要知道答案。
終究，會知道。
“我們尚是平民百姓，神醫瑾如此，莫不是破壞了自己的規矩？”
楚陌晟雖惱，可他的理智還在。
這樣的回答在慕瑾柒的意料之內，卻也在之外。
她知道楚陌晟和相府這些人是不同的，畢竟身份有別。
相府的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楚陌晟則是從平民百姓中出來的，對待他人的方式當然不一樣。
不過，楚陌晟對神醫瑾的瞭解，顯然比她想象中的多。
“喔？聽楚公子一席話，似是十分了解某定下的規矩？”慕瑾柒淡然道，不羞不惱不躲不避。
楚陌晟只是擡了擡眸，“江湖誰人不知神醫瑾對百姓有求必應？”
“神醫瑾曾道不會爲達官顯貴診治，卻未曾說過可爲達官顯貴而置百姓不管不顧吧。”
不得不說，楚陌晟是個聰明的。
但，他遇上的是慕瑾柒，一個通過前世今生把他的性格剖析得清清楚楚的女子。
“有求必應，是以只剩一口氣能治，而某心情好的情況下。”
慕瑾柒嘴角微微一揚，略是嘲諷地開口道，“楚公子該不會真覺得某什麼阿貓阿狗都會醫治吧。”
阿貓阿狗？
楚陌晟怎麼也沒想到神醫瑾會用這樣的話來對付他，當即眼裡都冒火了。
“神醫瑾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
這樣就忍不住了？
慕瑾柒想笑，而她也確確實實笑了出來，“楚公子挺有自知之明的，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入某的眼。”
楚陌晟是什麼人？
當初在里巷村沒有遇到過一點的挫折，哪怕到了京城連相爺也要把他捧在心尖上，挫折什麼的哪裡遇到過？
所以，當他碰到挫折時，自然是受不住的，即刻惱怒出聲，“神醫瑾，你可別過分了！”
典型的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這相府和楚陌晟是一家人吧？
慕瑾柒不由地在心裡想着，不然怎麼可能都喜歡說‘你別過分！’這般的話呢？
“某過分，有過分的資本，可是你，有嗎？”
她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出來，話語雖然平淡卻囂張至極。
楚陌晟愕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囂張得如此理所當然，而且還不爲人厭惡。
他言語間的意氣風發，他輕挑的眼眸，皆給人一種自信到極點的感覺，讓人無法厭惡甚至心生佩服。
楚陌晟想，如果神醫瑾說話沒有如此咄咄逼人，他一定很喜歡交他這個朋友。
但，他惹到他了。
“我今日裡可算見識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醫是什麼樣兒了。”楚陌晟的話語中無不是嘲諷，“神醫瑾讓我開了一次眼界。”
慕瑾柒完全不在意，嘴角一挑，“能夠讓楚公子開眼界是某的榮幸啊。”
“某想，日後還有很多地方，能夠讓神醫瑾開眼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