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傳播真理
突然發生的狀況讓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雖然不想對任何人妄下定論，但是在姜俊昊看來那發問的學生就算不是書呆子也差不多了。他儘量保持着微笑，心中所想的卻是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別說演講和問答，在到達這裡之前，姜俊昊僅僅是將自己當成了背景。
李秀滿走到寶兒身邊站定，這讓他身邊的弟子忽然緊張起來。巨大的疑惑凝聚在寶兒心頭，她看着面對五十名高材生的姜俊昊，心中發緊。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誰都沒有問出口來。演講者的決定並沒有人阻止，學生們反倒是更加的津津有味起來。暫且不說他們關於此次演講研究的課題就是和文化二字脫不開關係，‘突發’二字所彰顯出來的真實更是爲現場添加了幾分傳奇色彩。
唯一希望的，就只有對話的兩人不要讓人失望了。
姜俊昊面帶微笑，依舊紳士的提醒道，“你還沒有介紹自己呢？”
那學生‘噢’的一聲，好像對姜俊昊的提醒很吃驚。他雙手搓了搓褲子，這纔開口，“我是伯尼.金洛克，跟隨我的導師伊迪.奎斯特德教授研究世界企業文化。我的問題是源自最近您在雜誌上的一則採訪，我想請問，您對韓流的基本看法和……”
“等等，金洛克先生，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
“你可以叫我伯尼。”
“好的，伯尼。雖然我很想回答你的問題，但我並不是哈佛MBA的學生，所以你提出的問題請不要具有太強的學術性。簡單來說，你究竟想問我什麼，請找出癥結所在，然後繼續發問。”
伯尼的急躁讓姜俊昊完全摸不到頭腦，要說採訪，應該是貝爾在前段時間的訪問。但是像伯尼這樣的學生，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盯着時尚雜誌找資料的人。
伯尼撓了撓頭，有些爲難的道，“這個問題有些傷人。”他看了一眼坐在最前面的老師，然後繼續發問道，“有關韓流文化您的看法我已經在雜誌裡見到了，不過我想請問的是，您對於整容和影視劇中充斥的大量虛假街景怎麼看？請不要引用在採訪中的回答，單純的娛樂我覺得並不是你們這樣做的理由。”
企業文化和企業管理並不相同，前者創新、後者盈利，在座的高材生們全部都在研究有關企業文化的課題。
在聽到這相當於直接‘攻擊’的問題之後，學生們明顯的更加興奮起來。坐在前排的伊迪.奎斯特德先生面露尷尬，他立刻看向被邀請來演講的李秀滿，看到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只覺得欽佩；寶兒在聽到問題之後俏臉微寒，她瞥了伯尼一眼，然後重新看向舞臺上的姜俊昊；而剛剛從中國回來的韓庚則更是清楚的知道，整容和韓劇內容相比現實生活表裡不一的問題已經在國內越演越烈，甚至還爆發出了反韓的傾向。
“我想補充一點，雖然歐美大部分女性也會選擇整容，但並非我對整容有所便見。我僅僅只是想問，面對這種名不副實的情況，您有什麼看法？”彷彿是注意到了女同學們的不滿，伯尼又是補充道。
“單以韓流文化而言，我覺得你可以知道影視劇內容和現實表裡不一，這恰恰證明了韓流文化的成績，以及其所達到的效果。”沒有片刻的思考，姜俊昊馬上回答道。
這算新奇的觀點？伊迪.奎斯特德教授看了眼姜俊昊，然後看向李秀滿。後者依舊露出淡淡的微笑，雙目微閉的聽着。
“爲什麼？”伯尼皺着眉頭問道。
“很簡單。”姜俊昊雙手撐在講臺的邊緣，接着道，“不如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吧，你覺得美國的缺點是什麼？我知道在座的每個人都可以列出一大堆，但是不是都和犯罪率高、經濟問題、以及一些法律制度的問題有關？”
伯尼輕輕的點了點頭。
“既然全部都有關，你又能說出美國的很多缺點，我是不是可以說因爲你經歷了，因爲你從小就生活在這，所以你纔不滿意？因爲你從小到大看到的一切。”
伯尼咬了咬嘴脣，接着道，“的確是這樣。”
“韓流達到了同樣的效果，特別是在最初興起的那幾年中，韓流達到的效果不僅僅是宣傳效果而已，它構建了一個虛幻的世界，然後吸引了人們的嚮往，最後因爲在那裡他們經歷過，又讓他們失望……將這些比作一個企業，我可以說前些年這個企業的盈利是個奇蹟，但是相應的我們要隨後付出成本，或者也可以說是維護費用。”
姜俊昊微笑着做了總結，他的眼睛沒有一刻離開過伯尼，這看在現場的學生們眼中，就彷彿是在滅年的案例模擬中，和反對者針鋒相對，最後卻又能取得勝利的那一個；站在舞臺一側的安七炫和韓庚同樣也聽得津津有味，在總結過後，相視一笑之餘，也有些驚訝；李秀滿睜開了雙眼，露出滿意微笑之餘，用餘光掃了眼身邊的寶兒，只發現她的臉色陰晴不定。
“但是用企業來比喻的話，這種行爲難道不是商業欺詐麼？這種名不副實的宣傳方式即便有很好的效果，卻始終存在欺騙嫌疑。”伯尼並非是不依不饒，他緊接着解釋道，“可能是因爲我在哈佛接受的教育，這裡的校訓只有一條，就是‘真理’，真實的東西，最原本的樣貌。在商業上來說這樣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您可以不用回答。”
這難道還真是一個書呆子？他的話聽起來就好像是鑽了牛角尖一般。
現場的學生們早就見怪不怪了，伊迪.奎斯特德教授只能無奈的微笑，回首看向伯尼的目光也帶着些許可惜。
所有人都在想姜俊昊會接下去麼？或者說他應該會推辭的時候。
姜俊昊一句‘我們打個比方，你開車回家的時候因爲別人對你豎起中指而回罵一句，結果導致你的發動機被射中了三槍。’引得所有人心中‘噢？’的一聲。
姜俊昊，依舊認真的回答着不用回答的問題，“你回到家裡，因爲無法還擊而狼狽的逃回家裡，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記下他的車牌號，然後找到他，拿着槍去報仇；我相信大部分人會選擇第二個，當做自己倒黴，然後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
他始終微笑着，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就彷彿是個編劇，“既然這事兒過去了，你就需要找到其他事情讓你打發時間，當你打開電視的時候，卻發現男主角和你一樣，愛車的發動機被人打了三槍，結果卻狼狽的逃回家裡，然後決定忍氣吞聲。”
到這裡，全場的學生就彷彿是被帶入到了姜俊昊的故事中一般，晦氣的噓了一聲。
“看起來大家都想要看男主角拿着槍回去報復吧？”現場響起一陣笑聲，在笑聲過後，姜俊昊做了總結，“之所以企業文化和企業管理不是同一個話題，關鍵在於企業文化中的‘藝術效果’是合法的欺騙；而在企業管理中，任何的期滿行爲都會被定罪爲商業欺詐。”
就在伯尼似懂非懂的時候，伊迪.奎斯特德教授卻是‘呵呵’的笑出了聲來，他站起身，煞風景的鼓掌起來，讓學生們只能跟着。
在掌聲過後，他回過頭說道，“伯尼，姜先生的解釋很正確，你坐下吧。”
“但這不是‘真理’”他的反駁讓伊迪.奎斯特德教授十分爲難，甚至考慮起找人先把他帶出去。
就在這時，姜俊昊繼續插口道，“真理也可以理解爲實際行動和實際情況，就按照我剛纔所說的，如果我被欺負了，回到家裡看到男主人公也被欺負了，那麼我一定會換個頻道；但是，如果男主人公反抗了，不管是報警還是他去找人尋仇引發出又一段故事，唯一的結果就只有一點，傳播‘真理’。”
“我們所有的美化、包裝都是傳播‘真理’的一種方式。就好像是韓劇裡主人公對愛情的渴望，還有那些善良的卻被欺負到慘不忍睹，結果依舊堅持自己原則人。不要去管他的包裝，那些只是傳播真理的方式而已。”
話音未落，掌聲就第二次響了起來，包括伯尼也身在其中。雖然姜俊昊還有針對整容的話沒說出來，但是看這個樣子，也是應該結束了。
他微笑着鞠躬，謝過了所有爲他鼓掌的聽衆，將麥克風還給了李秀滿之後，直接回到了講臺的一邊站好。
在這麼多高材生的注意下讓他們理解並且認同自己所說的，就算是姜俊昊未免也有些飄飄然。想當年在美國的時候，他的中學老師還讓他將哈佛當做未來奮鬥的目標呢。
沉浸在小小的喜悅中，姜俊昊笑的得意起來，聽到李秀滿的身影，他重新睜開眼睛想要維持形象。餘光掃過身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得意忘形居然讓他佔到了寶兒的身邊。
姜俊昊立刻愣住，笑容竟直接僵在了臉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