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跟葉扶桑,唐騅跟人鬥氣的腦子那是一流,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人,學習成績從小到大不用功也呱呱叫,唐家本身就是大富大貴之家,朋友都是同檔次的,見的世面多人多,各式各樣的朋友都是捧着來的,葉青銅根本沒法比,再加上他們現在爭的還是葉青銅的姐姐,那心境又不一樣了。
葉扶桑看看葉青銅被氣的不輕,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他一會就回去。”
唐騅立馬嗷嗷叫起來:“誰說我要回去?我不回去!”
葉青銅指着門:“我姐讓你走,你趕緊走,要不然我姐打電話報警收拾你!”
唐騅不理他,眼巴巴的看着葉扶桑:“桑桑!”
葉扶桑走到門邊,伸手拉開門,說:“都回去。天不早了,我要睡覺,別讓我生氣。”
葉青銅指着門,“你走不走?”
唐騅站着,又不想走,又怕葉扶桑生氣,半響他斜着眼睛看葉青銅:“你怎麼還不走?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桑桑要睡覺了!”
葉青銅跟他站並排,“我是我姐弟弟,你算老幾?我得看着你走,不然你賴着不走,我姐怎麼辦?”
兩人烏雞似得抗在一起,葉扶桑看的額頭青筋直蹦,差點吼出來:“你們倆到底走不走?”
唐騅跟葉青銅肩膀抵着肩膀,誰都不認輸:“姐(桑桑),他不走!”
葉扶桑站在門口,呼氣,“唐騅!”
唐騅立馬委屈的抗議:“你都不讓他走先走!”
葉扶桑直接說:“他是我弟弟。”
唐騅反駁:“那我還是你男朋友呢。”
葉扶桑回答:“弟弟比男朋友親,他是爲我好。”
走到他伸手,伸手把他往門外推,“好了,都回去。青銅,你也早點休息。”
等兩人都站在門外以後,葉扶桑伸手把門撞上,還順手把門前燈開了。
這兩人站在房門口,繼續相互瞪,互看不順眼。
瞪了一會葉青銅突然想起來自己明天要上班,跟這白癡公子哥不能比,扭過頭,率先下樓,唐騅一看,不想讓自己比他慢,快速的跟了上去,樓梯間就聽到“蹬蹬蹬”四隻腳快速往下奔的聲音,兩人都不吭聲,憋足了勁的衝了下去。
過了一棟樓,葉青銅直接去了自己的出租房,唐騅突然少了對手,有種人生寂寞如雪的蕭索感,他站在原地抓頭,憑什麼兩人一起下來的,他現在還要孤苦伶仃的往家趕,葉青銅就能直接在桑桑的樓下住?
一擡腳,直接朝葉青銅剛剛去的地方走去,伸手敲門,葉青銅在樓上是洗過澡的,到了屋裡用冷水擦了把臉就打算睡,突然聽到有人敲門,他奇怪:“誰啊?”
門外沒人吭聲,唐騅想葉青銅要是知道他,肯定不會開門。
他猜是葉扶桑,因爲他姐有時候會特地給他送點冰箱涼過的水果下來,不過今天貌似她沒買啊,伸手開門:“姐?……”
唐騅趁機鑽了進去,結果站在屋裡只是幹咂嘴,沒地方下腳啊,他就算過來住哪啊?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一眼相中了那張只有一米二寬的小牀,迅速佔據有利牀位,直接躺了上去,嘴裡說:“借宿一晚!”
葉青銅還呆呆的站在門口,眨了兩下眼睛,猛的轉身衝進去,拉着唐騅的腿就往下拖:“你有病啊?你跑我這幹什麼?你自己沒家啊?趕緊滾!……你給我下來!下來!”
唐騅兩隻手抱着牀框不撒手,嘴裡喊着:“我借宿一晚怎麼了?你不是也在我家裡借宿過?你還借了好幾晚,我都沒說攆你走,你怎麼這麼小氣?……”
葉青銅拖了一半停下了,說的也是,讓他住一晚,就當是還了他一晚的人情。
嫌棄的鬆開手,當着唐騅的面去洗手,他就是故意洗給唐騅看的,讓他知道他很嫌棄。唐騅不管,躺在牀上鐵了心不走,覺得熱,用手扇扇:“你這地方怎麼這麼熱啊?”
又擡頭打量了一下,“這也小了,還不如我家衛生間大。”
葉青銅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嫌小就出去,我沒讓你住。”
唐騅翻個身趴在牀上,“別這麼敏感,我就說說,又沒說不住……”想想又說:“你不能找個大點的房子?這麼小能幹嘛?”
葉青銅不耐煩的說:“能幹嘛?當然能睡覺?”
房子小,一張小牀就佔了一半的空間,再加上一個布衣櫃和桌子,確實沒什麼空間,葉青銅自己住習慣倒沒什麼,唐騅看着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開始葉青銅自卑,有人看兩眼他都不敢擡頭,覺得丟臉,住這樣的地方,結果葉扶桑頻頻過來,有人打招呼也特大方的跟人家說話,說這是自己弟弟,剛畢業,還讓周圍的人照顧下,落落大方的讓葉青銅覺得自己太要面子,時間一長竟然也能坦然的接受。
既然他現在不能像他姐那樣買得起房,那就要過適合自己的生活住適合自己的地方,等他以後慢慢有錢了,自然就能像他姐一樣了。
葉扶桑覺得沒什麼,是因爲她住過比這個更小的房間,甚至還是跟另外一個女生一起合租,畢業生有幾個沒苦過?除去那些家裡條件好的人,大部分畢業生都經歷過租房住借錢過專等月底發工資的日子。
唐騅一個人佔了一張牀,葉青銅沒地方睡,又不能不睡,用腳踹:“唐少,我記得你沒洗腳吧?有點臭,你去洗完腳再睡。”
結果唐騅不上當,不去:“不洗,我就喜歡聞我自己的臭腳。”
這得多惡趣味才能說出這話,葉青銅噁心死了,用腳把他往裡面擠:“那你往裡面去,我沒法睡了。”
唐騅象徵性的動了動身體,葉青銅真想上樓跟他姐告狀去,這是什麼人啊?他真是豪門大少爺們?這德性怎麼哪裡看着像了?他當初真是瞎了狗眼覺得這人是土豪了,多接觸幾次以後,發現這就是個二百五!
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張牀上,一個睡的跟豬似得,一個怎麼也睡不着,葉青銅是被氣到天亮的,夜裡唐騅說夢話,也不知道夢到什麼了,反正這不要臉的東西,喊的是他姐的名字!
早上起牀,唐騅就覺得身上有點酸,葉青銅臉色發青,看人也沒什麼精神,正在洗臉,唐騅半睜着眼看着,揉着肚子說:“我餓了。”
葉青銅壓根不理他,餓了關他什麼事?他要趕緊洗臉上班了。
葉扶桑從樓下下來,手裡拿了個保鮮袋,裡面放着一根玉米和一隻雞蛋,走到葉青銅出租屋門口喊:“青銅,早餐我給你放這了,你待會路上吃……”
說了一半,發現唐騅抓着頭髮從立馬衝出來,伸手把保鮮袋搶過去拿在手裡,喜滋滋的說:“桑桑,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葉青銅更氣了:“那是我姐給我!”
唐騅抓在手裡躲開不讓他搶:“你憑什麼吃桑桑做的東西?桑桑是我老婆,她是給我吃的!”
葉扶桑:“……”半響問:“青銅,他怎麼在這?別告訴昨晚他在你這住了?”
葉青銅氣呼呼的說:“你問他!我一夜沒睡!”咬牙切齒的說:“這人,不要臉!賴着不走,睡覺還說夢話,氣死我了!”
葉扶桑從包裡重新掏了一份一樣的出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吃這個。”
“那你呢?”葉青銅推回去:“你自己吃,別管我了。”
葉扶桑笑笑:“傻,我公司不是有食堂?早上供應早餐,我等到公司再吃就行。快到點了,你別磨蹭,動作快點。”
葉青銅點點頭:“知道了姐。”
唐騅正在啃玉米,他們倆說話的時候他就擡着眼看,看葉扶桑要走,趕緊跑過去:“桑桑,我沒刷牙。”指指樓上說:“我想去刷牙。”
葉青銅一聽怒了:“我姐上班,她沒時間給你開門!”
唐騅斜他一眼,理所當然的說:“誰讓桑桑開門了?我自己有鑰匙,我自己可以開……”
話沒說完,葉青銅已經蹦起來了,遲到也顧不上了,朝着唐騅撲過去:“你什麼時候偷了我姐家的鑰匙?交出來!快點交出來!”
葉扶桑已經坐在車裡了,扭頭看到那兩人打了起來,趕緊招呼趙司機停車,從車窗裡探頭:“你倆幹嘛呢?青銅,你要遲到了!”
葉青銅火冒三丈,對葉扶桑說:“姐,他偷了你家鑰匙!”
葉扶桑對他直接說:“你別管他了,我晚上回來要回來,你趕緊先去上班,別遲到了!”
葉青銅只好鬆開手,拿了包,直接把唐騅鞋扔出來,關門上鎖,臨走還拽了拽鎖看結不結實,氣哼哼的跑了去趕公交車去了。
唐騅光着腳站原地,伸手把玉米咬在嘴裡,然後低頭穿鞋,也氣呼呼的,直接上樓去了。沒睡好,再睡回籠覺。
剛畢業回家的唐三少完全放鬆,絲毫沒覺得自己這樣虛度光陰有什麼問題,住的地方都沒解決,他現在沒心情上班。翻個身,趴在葉扶桑的牀上,使勁嗅了嗅,牀上還有桑桑的味道,就着桑桑的味道睡更香。
請假一週後第一天上班,葉扶桑心裡虛的不行,哎喲,一週時間也不知道有什麼重大的事發生,去的不早不晚,大家看到她還主動打招呼,葉扶桑挨個打招呼:“大家早。”
同事們紛紛打招呼:“總監早,你總算來上班了。我們都想死你了!”
葉扶桑笑意盈盈的面對:“是啊,回來了呢。”
大家好奇,七嘴八舌的追問:“哎,你幹嘛去了?不會是結婚去了吧?”
葉扶桑趕緊擺手:“怎麼會?沒有的事啊。我出去轉了一圈。”
本來公司同事猜結婚的還挺多,還有人打賭了,還準備等她回來要糖吃呢,結果葉扶桑否認了。
一個個哀聲嘆氣的,糖混不到熱鬧也看不成了。
跟葉扶桑一直不對盤的小肖在辦公桌後面幸災樂禍:“別不是葉總監隱婚不承認吧?別啊,好歹同事一兩年了,這點禮金還是出得起的。”
葉扶桑笑:“怎麼會?只要大家賞臉,我結婚一定請大家。我又不是明星大人物,有什麼好瞞的?”
小肖清晰的嗤笑一聲:“怎麼沒有好瞞的?女人結婚肯定會影響工作,葉總監這不是剛了升了總監?這要半途懷孕生孩子,這位置可能不能坐穩了可就難說了,何況我們公司的人才還挺多,張姐可是結了婚又有孩子的,沒有請假的憂慮,你要真生孩子去了,不定就能頂上去。”
這是把張姐當槍往前刺,張姐立馬就出聲了,笑着替自己洗清:“總監你別聽她瞎說,八成她自己想當官,小肖你要是有想法就跟老闆提。我是真沒那本事,我要是有那腦子,還用等到今天?早當官去了,對吧小丁?”
辦公室的人,個個都是人精,葉扶桑以前是設計師,可現在是他們上司,平時怎麼玩笑都成,這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誰犯傻往槍口上撞?有眼色的人自然跟着附和:“就是啊。”直接岔開話題:“哎總監,你去哪玩了呀?地方怎麼樣?”
話題直接被引開,大家議論紛紛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什麼地方好玩了。
展戎一般都是卡點到公司,他不需要打卡,也很少遲到,進來看到葉扶桑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沒給好臉色,葉扶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麼錯讓他那樣,低頭剛坐下來,不妨已經進了辦公室的展戎突然又走出半個身體,對外說了句:“葉總監,你進來下,有個合作跟你討論下。”
葉扶桑放下東西直接走過去,敲了下門:“老闆,找我有事?”
展戎繃着臉,指指辦公桌對面的座位:“坐。”
葉扶桑坐下來,擡頭看他,等他發言。
展戎在對面坐穩以後,兩手交差在桌子上,看着她開口:“你沒有要跟我說的話?”
“我?”葉扶桑認真想想,“沒有啊。”
展戎交疊在一起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真的?”
葉扶桑肯定的點頭:“嗯。”
結果展戎主動問:“你這次請假去哪了?”
一聽他這樣問,葉扶桑就有種他其實已經知道的感覺,只好說:“去國外玩了幾天。”
“真悠閒……”展戎嘀咕,然後他又問:“路上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葉扶桑開始還發愣,就在回答沒有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她在去的飛機上碰到了高婧公司的張總,突然就明白了展戎爲什麼這樣問了,張總和展戎都是熟人,應該是跟他提過碰到自己的事,點頭承認:“還真碰到過,貝瑞的張總,就坐在我旁邊。老闆,你怎麼知道?張總跟你提過我?”
展戎斜眼看她,有種看白眼狼的感覺,“我這老闆對你不夠好?”
葉扶桑實話實話:“老闆,你可能是桐城這麼多老闆裡最好的一個了,怎麼能說不夠好呢?”
展戎氣不過:“我給你的薪水少?”
葉扶桑搖頭:“我很滿意了,特別給我升官加薪以後,讓我有種肝腦塗地都願意的衝動。”
展戎被她這句話都給逗樂,他一笑葉扶桑就不怕,太熟了,對他的一些習慣就是知道,“老闆,您這火氣哪來的啊?”想了想,又試探的問:“問了這麼多,是不是覺得我碰到張總以後就打算跳槽的?”
展戎反問:“難道不是?”
誰都知道貝瑞更適合有思想的設計師發展,在那裡有氛圍也有更專業更成熟的設計理念引導設計師發散思維,主要是以創意引得合作,而他的公司是以盈利爲主,設計師的個人思維不會愈發成熟,而是會被禁錮,這也是他開始輸送設計師出國看秀的原因之一。
張總跟他說的時候,是半真半假的說要挖走葉扶桑,說讓那樣的美女設計師留在他那是浪費人才。
路上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展戎不可能知道,一聽張總這樣說當時就上心了,那時候葉扶桑還沒回國,想問也沒人問,好容易等到她回來了才逮住問了一通。
展戎自己也知道葉扶桑留在這裡是委屈了她,特別是在她慢慢成熟起來以後,不管是思想還是設計理念,都遠遠超出其他設計師的範圍,如果不讓她有所提升,展戎擔心自己真留不住她。
葉扶桑撇撇嘴,老實的說:“老闆,你說我到哪再找一個我連續遲到三年都不扣我工資的老闆啊?又到哪找一個容忍我接二連請假還不扣我錢的老闆啊?”
展戎頓時哭笑不得:“我說過你請假不扣錢了?”
葉扶桑無語,“老闆,我再給你機會表現,你要珍惜機會。有人高薪挖你剛升職的總監啊。張總說了,職位好談,薪水會給我現在的雙倍,還會送我去國外學習半年……”
“停停停!”展戎趕緊打住:“不扣錢!”
葉扶桑笑嘻嘻的說:“還是我老闆最好。”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辦公室裡突然安靜下來,葉扶桑不由尷尬的理理頭髮:“老闆,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展戎突然開口:“這周出去,真是結婚?”
葉扶桑愣了下,然後她笑着搖頭:“不是。”頓了頓,又說:“他今年畢業,讓我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展戎呼出口氣,點點頭:“去忙吧。”
葉扶桑站起來:“老闆,那我先忙了。”
她走出去,順手關門的時候透過即將合起來的門縫看到他低頭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展戎等她走了才擡頭,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張總開玩笑說了兩句,他竟然還當真,明知道可信度抵,他還是來問了,搖搖頭,果然越活越回去了,年紀越大越幼稚。
張總回去以後總會跟人事了起來,感慨要是能挖過來就好了。
人事一聽老闆這樣說,就上心了,當即就找了獵頭公司開出條件,指名要恆遠的總監。
吃飯時人事小助理就是隨口一說,可能公司最近要有個年輕漂亮又年輕有爲的總監過來,張總很欣賞,名字和公司老闆都說了出來。
高婧在旁邊聽他們說,她平時倒不喜歡八卦,很少參與這些話題,這和她長期假小子的裝扮有關,潛意識裡會覺得言行附和裝扮,她當時的角色定位就是假小子,大大咧咧,肯定不會參與八卦之類的,掉價。
這會聽他們吃飯時候竊竊私語的說着這些,不由問了一句:“恆遠的現任總監?老闆真是展戎?”
小助理點點頭:“是啊,展戎你們不知道,我可知道,上次張總要人送文件,我上司就讓我送去了,當時老闆在跟他說話呢。哎,帥哥喲。真的,就是不知道結婚了沒。”
高婧手裡的筷子停下來:“那現任總監是不是葉扶桑?”
小助理點頭:“對,就這名字。聽我上司說是個正兒八經的美女,老闆出國的時候在飛機上遇到了,聊的挺高興,想挖過來……”
下面的話高婧就聽不下去了,她伸手端起餐盤,勉強笑笑說:“我吃飽了,還有些事先走了,你們慢吃。”
人家也沒注意,繼續八卦美女話題,高婧先行離開。
高婧腳步匆匆,就想脫離剛剛那個八卦區,新來的總監?是葉扶桑?她突然想笑,竟然是葉扶桑?
原本明明兩個人差不多,如今過了三年,竟然來了個絕色大顛覆。
她還是在別人下面混的灰頭土臉的受上司壓迫的小設計師,而葉扶桑竟然成了她的上司,還是被公司請獵頭高薪挖過來的總監。
多諷刺。
葉扶桑比她強在哪裡?難道真是強在她漂亮?否則爲什麼她就是有那樣的勇氣,而自己明明這麼努力,卻總慢她幾步?
高婧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差距不是她努力就能趕上的,機會、運氣和才能都是職場上必不可少的的因素,貝瑞這樣的大公司,升職有它的必然流程,在本公司內部,設計師到總設計師之間還有級別差距,總設計師到總監也需要時間的積累,公司挖過來的幾任設計總監,都年輕有爲,根本不需要煎熬公司的內部流程,而是聲名在外,直接就被挖了過來。
如今的職場機會,只有小公司才容易升職出頭,因爲小公司不會設置那麼多磕磕絆絆的位置,不會有冗長的升職過程,曾經讓高婧輕視的工作場所,卻成了葉扶桑的機會。
畢竟再高級的設計公司,她也就是裡面衆多設計師的一員,再低等的公司,可她也是設計總監,人家在看名片的時候不會看你的公司夠不夠大,夠不夠專業,合作單位有多少,人家只會看到你是設計師,而對方的總監。
高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嘲的笑了笑,一時還是無法接受,怎麼葉扶桑就混的比她好了?明明剛剛畢業的時候,整個設計師裡她的工作都是最好的,甚至老師都說在貝瑞的發展前景可觀,還開玩笑說新人不管受多大委屈,死也要死在貝瑞,機會難得,一般人連門檻都跨不進去。如今呢?
二十二歲的設計總監,真正年輕有爲,光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前途無限,何況她還有種讓男人神魂顛倒的臉。
心裡怎麼能平衡,曾經她以爲不如自己的人,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上司,光想想就讓人她難以接受,甚是一度衝動的想着,如果葉扶桑過來入職報道她就離職,可高婧知道,自己下不了離職的決心,她已經走到了今天,她看着公司來了又一批新人,經歷着她曾經的遭遇,被人欺負被人訓斥,她的上司慢慢的轉移了目標,找到了更好欺負的新人來折磨,她怎麼能離開?
離開了貝瑞,她又能去哪個比貝瑞更好的公司?讓她像葉扶桑一樣耗在一個公司毫無建樹的三年,她做不到,畢竟不是人人都有葉扶桑那樣隨遇而安的耐心和決心,她也不過就是撞了狗屎運罷了。
高婧想來想去,晚上的時候打電話給高翔,問問他這幾天在幹什麼。
高翔和其他人一樣,剛剛畢業,還在適應和不適應當中醉生夢死的度過,小五人幫閒來無事聚在一起不是遊戲就是啤酒,再不然就是女人,怎麼也離不了這幾樣,高婧電話過來的時候高翔正在喝酒玩遊戲,接到電話趕緊走到陽臺:“喂?姐?”
“高翔,幹嘛呢?你感冒了?說話有鼻音啊。”高婧聽着他聲音不對,以爲感冒了。
他是喝酒喝的都有點多,不過還沒醉,他趕緊清了清喉嚨:“沒啊,可能是這幾天睡多了。嘿嘿,姐,有事嗎?我跟少澤哥他們在一起玩呢。”
高婧點點頭,繞了一圈才問到正題上:“唐騅也跟你們在一起啊?他女朋友升官了他知不知道?”
“阿桑姐?”高翔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啊,他這一陣哪有跟我們在一起?都去找阿桑姐了,我們當然不知道。不過阿桑姐真厲害,她升什麼官啊?”
高婧含含糊糊的說了:“我也不知道,就聽人說過。不知道就算了,沒事,我就隨口一問。”
高翔笑嘻嘻的說:“姐,阿桑姐是你好朋友,你怎麼不知道呢?這麼高興的事,不應該趁機狠狠宰她一頓?升官多高興的事,挨宰阿桑姐也高興。”說完又開玩笑的問:“姐,你什麼時候升官啊?”
這一問一下子就問到了高婧的心頭上了,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人家一問無疑是刺她的痛處,“你以爲我現在的公司升職有那麼容易,貝瑞多大啊?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公司能比的?……”
高翔咂舌,趕緊說:“姐姐,我開玩笑,你別當真啊!我就是說說……”
趕緊找個由頭掛了電話,嘆口氣走到屋裡,一扔手機,感慨似得說:“女人的心思真難琢磨啊,哎,不單單是外面的女人,我家親姐姐也一樣。”
丁浩笑嘻嘻的問:“婧姐怎麼惹你了?”
高翔往沙發上一坐,直着眼說:“哪裡是她惹我?明明是我惹她了。阿桑姐好像升了什麼官,她過來問我,我就隨口問她什麼時候升官,就炸毛了。”
皇少澤伸腳踢踢他:“你姐跟她不是好朋友,怎麼還問到你頭上了?怎麼,他們絕交了?”
高翔一骨碌坐起來,“少澤哥,這話不能瞎說,我姐和阿桑姐是多年的好朋友,小時候他們就一塊玩,上學的時候也是一直同班,跟一般那些什麼朋友不一樣,當她面說了,她肯定會生氣。”說完這些,他也手托腮奇怪:“我也奇怪,不過我姐沒說,估計是電話不通吧?”
自己找完理由,掉頭就忘了,跟丁浩搶遊戲機去了。
皇少澤看了他一眼,譏諷的嗤笑一聲,多年的朋友又怎樣?這種看上堅不可摧的關係還不是一戳就破?諷刺的是,不過是爲了一個男人,短短的半年就能斷交,甚至還下的去手戳上一刀,女人這種生物纔是世上最不可信的。
高婧掛了電話就後悔,她就不應該打這個電話,高翔怎麼會知道?
畢業的都回來了,小五人幫顯然沒有人打算繼續求學,唐家以前貌似透露唐騅想再升一級,如今他爲了儘快得到葉扶桑,絕對不會再讀下去,肯定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撒手的盯着葉扶桑。
唐騅以前看着就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架勢的,意外的在感情上特別黏人,從當時葉扶桑還沒搬走他跟葉扶桑形影不離就能看出來,不管葉扶桑理不理他,他都會跟着。
這樣想想高婧突然又平靜了,總有讓人不如意的地方,葉扶桑春風得意以後,一定會因爲她的那位小男友而煩躁不安,每個人得意的同時就會失意,心裡突然就覺得平衡了。
葉扶桑最近幾天確實很煩躁,唐騅比一般黏人的男友更加黏人,他還是那種不知死活的黏,也沒什麼事,除了她上班的時間,其他時間幾乎只要她睜眼,就能看到他。
偏偏葉青銅跟他還不對盤,生怕她被唐騅欺負似得,一旦唐騅出現上樓,他就一定往樓上跑,晚上唐騅要是不走,他就不走。
從這方面來說,葉扶桑還是挺欣慰的,雖然心粗又年輕,但是他總歸是爲她好,替她擔心。
葉扶桑對葉青銅能寬容,但是她看唐騅不順眼就是沒辦法控制的事,開始幾天還好,特別是這兩天越看越煩,本來情侶相處就不能二十四小時不離不棄,距離產生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唐騅就要黏着,誰都趕不走,她生氣煩他的時候,他還委屈,低頭不說話,反正是不會走的。
葉扶桑想起的時候一直嘆氣,這才一週的時間她就煩成這樣,以後天天如此她還不瘋了?伸手抓了把頭髮,不能想,一想就急。
葉青銅最近鬥志昂揚的,晚上要去保護他姐,不把唐騅趕走他也不下樓,夜裡睡覺還要跟唐騅鬥,那人死皮賴臉,不讓他住他就賴着不走,說什麼不讓他在下面住,他就到樓上敲他姐家門,葉青銅被氣的在小出租屋裡跟唐騅就打架。
有一天早上起來兩人都鼻青臉腫的,葉扶桑看到問怎麼了,還異口同聲說是碰的,葉扶桑就奇怪碰到什麼了能把臉上碰的青青腫腫的?就猜着兩人肯定是打架了。
葉扶桑當時就有種自己有兩個不聽話弟弟的感覺,偏唐騅還整天蹦達,到處跟人說他是她男朋友。
唐家來電話通知,說房子找好了,位置剛剛好,在唐家一個企業和葉扶桑上班地方的中間,從位置上來看,唐家確實考慮到了她,折中的位置,離她上班的地方比這裡急多了。
週六的時候,唐騅帶着葉扶桑去看房子,葉青銅本來要跟着的,葉扶桑跟他沒關係他纔沒去。
車到目的地停下,葉扶桑看看小區的大門就知道找的是什麼樣的小區了,唐家果然纔打氣粗,真是找住的地方就跟一般人家不一樣,進出都要刷卡的高檔小區,有門外,沒有出入卡的人都要登記,然後聯繫業主才能進,那些發小廣告小傳單的人根本進不去,小區裡野生的貓咪很多,幾乎沒有老鼠,路面連跟紙屑都找不到,綠化也到尾,夏天走在路上,完全透不過陽光,不用打傘光樹葉就足夠防曬了。
趙司機指指電梯口的上面,“三樓就是。”
唐騅眯眼跟葉扶桑笑:“桑桑,三樓,不用走很遠,沒有電梯也能走。”
葉扶桑點點頭:“嗯。”
人到樓上一看,房子顯然被新整個,估計裝修用的也是和當初整合她那邊一樣,都是用的晾過的東西,屋裡完全聞不出異味。
裡外看了下,挺大的房子,三室一廳還是雙衛,特別是客廳大,唐騅皺着眉頭問:“是不是有點小?”葉扶桑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聽唐騅自己把不滿的地方說出來了:“沒健身房啊。”
葉扶桑頓時無語,忘了他每天都要健身,指指樓下,“你早上起來去外面跑步不就行了?”
唐騅說:“那我還要肌肉拉伸什麼的怎麼辦?”想了想,指了指客廳,“桑桑,我能不能在這裡放個跑步機?”
葉扶桑看看地方挺大,點點頭:“隨便你。”
看完了,唐騅也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就問葉扶桑:“桑桑,你喜歡嗎?”
“挺好的,”葉扶桑回頭看他一眼:“我沒問題。”
唐騅當即拍板,“那就這個了!”回頭就給家裡打電話,“爸,那房子我跟桑桑看過了,就這個吧。對了,要添個跑步機什麼的。就放在客廳就行。”
打完電話,唐騅就興奮:“桑桑,我們今天搬家行不行?”
葉扶桑點頭:“行。你自己先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成嗎?我也回家收拾。”
唐騅剛想說行,掉頭一想不成,他得幫她收拾,要不然她中途反悔或者被葉青銅勸的不願意搬了怎麼辦:“桑桑,我去你那幫你提東西,我東西少,很快就好,你的多,要慢慢收拾。”
他都決定了,葉扶桑也沒說別的,點點頭:“行吧。”
兩人又乘車回去,下車以後葉扶桑突然看到葉青銅出租屋的門沒關,她急忙走過去,“青銅?”
結果屋裡沒人,他電腦還開着,就這樣敞着門,也不怕丟東西,葉扶桑左右看看,也沒看到葉青銅的影子,趕緊把電腦關了鎖上門。
唐騅鄙視:“桑桑,他都不鎖門!”
葉扶桑沒理他,想着是不是在樓上了,好容易爬到樓上,發現自己家門是半敞着的,果然是在樓上,嘆氣,人還沒進門嘴裡就說道:“青銅?你到樓上來怎麼不鎖門啊?”
唐騅在後頭關門,葉扶桑在玄關的地方換鞋,身側有人過來,她還沒來得及擡頭,突然一個巴掌直接落了下來,“你這個不孝女,你就是這樣當姐姐的?你住這麼好的房子,竟然讓你弟弟住車庫……”
葉扶桑的手撐着牆在換鞋,一隻鞋還沒換好,冷不丁被人一個大力的巴掌落下來打在頭上,身體往下一滑,差點摔倒,葉憲的第二個巴掌還沒落下,就被一個後面跟着的一個人影一把抓住手腕,跟着一個被一推,那力道太大,想止都止不住腳步的往後踉蹌,直接摔在地上,尾椎直接撞在地板上,腦袋撞在沙發上。
葉青銅在臥室裡跟蘇蕙說話,突然聽到外面葉憲的話,跟着就要站起來,結果蘇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動,還一副瞭然於心彼此心知肚明的表情,抿嘴對葉青銅搖搖頭,葉青銅愣了一下,什麼話沒說,伸手掙脫開蘇蕙的手,直接衝了出去:“爸!你幹嘛?”
出去一看愣住了,葉憲坐在地上,捂住尾椎張着嘴,半天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他疑惑,剛剛他明明聽到他爸打他姐了,怎麼現在躺在地上的他爸?
“姐?”
葉扶桑頭也每回的對他擺擺手,她不過捱了一巴掌,又扭了腳,就是不知道葉憲怎麼了,坐在地上半天都沒動一下。
唐騅正把葉扶桑扶起來,等她站直了,什麼話沒說,擡腳過去就要繼續動手打人,葉扶桑趕緊一把拉住:“唐騅,那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