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想。這樣,你卸完貨之後去整理一下這一段時間的賬簿,然後幫忙整理一下記賬憑證什麼的。按順序排好,然後把年審需要的材料準備好,過幾天有審計事務所的人要來。東西弄完之後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被稱作“桐生先生”的領導看着這麼有眼力見兒,主動提出加班,覺得“996”是福報的吉良吉影,越看越覺得順眼。
“是。”
吉良吉影微笑着點了點頭。
現在是1987年,在這個計算機還沒有全面普及的年代,賬簿還只能依靠手寫,而某種意義上有着強迫症的吉良吉影實在看不慣這種把所有附件一股腦全部貼在每本賬簿最後的行爲——就好像看到有人襪子穿反了完全無法忍受一般。
所以吉良吉影直接拆了賬簿的封面,然後將每份記賬憑證對應的原始憑證重新整理,這花費了他相當長的時間。
說是忙完了就能下班,實際上等吉良吉影忙完到家後,時間已經十點了。
今夜,月黑風高。
今天的杜王町,一如既往地和平。
當然,即使吉良吉影沒有強迫症,卸完貨之後去整理的賬簿,然後再整理記賬憑證,忙完這些,需要花費的時間同樣不少。不過縱使沒有這些工作,他也會主動加班到八點。
只能說,無論是哪個國家,還是哪個時代,絕大多數資本家的本質都是相同的——剝削勞動者的剩餘價值。
“很好,勉強在11點之前到家了。洗完澡後喝一杯熱牛奶,然後做20分鐘的柔軟操就直接睡覺吧。話說回來,今天家裡怎麼這麼黑?父親不在嗎?”
當吉良吉影回到家裡的時候,家中一片漆黑。客廳的窗戶開着,窗簾被晚風吹動,隨風飄揚,發出“沙沙”的聲音。
隱約間,吉良吉影似乎聽到了模糊的嗚咽聲,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口中似乎被塞了什麼東西般含糊不清,同時也能聽見地毯上的蠕動聲。
——啪嗒。
吉良吉影試圖開燈,但是卻發現燈打不開,也許是電線被割斷了,抑或是總閘被拉了。
“比預料中回來的時間晚了很久呢,吉良先生。”
另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從客廳中傳來,令吉良吉影感到一絲不適,此時此刻他下意識地覺得只是什麼大膽的入室搶劫犯,只需要讓【殺手皇后】碰一下就能解決問題。
就在這時,遮住月亮的雲彩飄去,靜謐的月光灑入吉良家的客廳。
吉良吉影看見了地上被抹布堵住嘴,又被麻繩五花大綁的父親。至於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的身影,僅僅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甚至連謝都沒脫,一對墨鏡如同霓虹燈一般折射着光線,讓他看不清眼鏡下的雙眼,彷彿阿炳一般。
當然,吉良吉影認得面前的這個“瞎子阿炳”。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又見面了,吉良先生。中午的時候我說過的,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折射着月光的墨鏡下,是一張愉悅的顏藝笑容。
月黑風高的夜晚,偶爾有三兩風聲拂過。
“斯巴達小哥。”
吉良吉影異常從容鎮定地脫鞋走進客廳,藉助黯淡的月光,卻也能將客廳中的事物看得七七八八。
“如果是做客的話,至少也應該提前打電話預約時間,之後帶上見面禮登門拜訪纔是。難道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禮貌】和【禮節】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看到了我用【殺手皇后】將那個東西毀掉,纔過來調查的吧?”
“你知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
“好奇心?不不不,我可沒有那種東西。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所作所爲,吉良先生。”
尼祿摘下臉上的墨鏡,微笑着說道。
“這麼說的話,難不成你是個偵探?總不會這麼年輕,就當上警察了吧?”
吉良吉影鬆了鬆自己的領帶,不急不慢地問道,他從來都歐式這麼自信。
“偵探?我看起來像是住在貝克街221號,喜歡抽菸鬥,喜歡注射可卡因來刺激自己的神經的美國人?或者是25歲,具有學者氣質,有一個美貌聰明的少女當秘書的天朝人?”
“福爾摩斯是英國人,明智小五郎是霓虹人。”
吉良吉影糾正了尼祿話中的錯誤,淡定地看了一眼地上不斷掙扎的父親,並沒有着急幫近在咫尺的父親解開繩索,
“你能制服我的父親,還能夠看到殺手皇后。說明你也是有和我們一樣有着奇妙能力的人。既然如此的話,能找到我頭上也在情理之中。”
“順便一提,剛纔你念的那首詩,是天朝唐代時的‘詩仙’李太白的《俠客行》吧?”
“接下來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是吧?”
“原來如此,看起來你應該是有天朝血統的混血兒,或者是天朝文化愛好者吧。回到之前的問題,如果你不是偵探或者警察的話,那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什麼人?天朝武俠小說中盛行的俠客嗎?”
“沒有獵殺過惡魔的惡魔獵人。”
尼祿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微笑。
“惡魔獵人?惡魔獵人嗎?你沒瘋吧?哈哈哈哈……”
這個年代,“中二”這個詞還沒有出現,所以吉良吉影只是用了“瘋”來形容,笑了幾聲後,他神情一肅,粉色的貓耳替身緩緩顯現在他的身旁,笑聲驟然停止。
“走進別人家裡卻連鞋都不脫,還弄髒別人的地毯!給我炸成灰吧!”
“殺了他,殺手皇后!”
吉良吉影的話音剛落,冰藍色的刀光一閃而過,而尼祿已經出現在了吉良吉影的背後。
幻影飛刀!
尼祿看着消散在空中的幻影飛刀,朝背對着自己的吉良吉影問道。
“你知道偵探、俠客和惡魔獵人的區別嗎,吉良吉影?”
“身爲隨心所欲的惡魔獵人,我是不需要證據的。”
吉良吉影剛想說,你是漫畫看多了嗎?還惡魔獵人。
忽然。
——噗哧。
殺手皇后的兩隻手臂齊根而斷,替身完全失去戰鬥能力,而在替身受到重創的同時,吉良吉影的兩隻胳膊應聲掉落。
下一瞬間,旋風狀火焰憑空顯現。
烈焰風暴!
風暴撕裂,烈焰燃燒,隨着吉良吉影兩隻斷手的焚燬,他的【枯萎穿心攻擊】也隨之化作灰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良吉影瞬間撲街,發出痛苦的哀嚎,尼祿的手裡忽然出現了一顆球,非常精準地塞進了他的嘴裡。
而那傷口此時此刻不斷散發出烤肉的味道,像極了牛羊肉烤熟的味道。
“嗚嗚嗚!”
過度溺愛兒子的父親不斷扭動着自己被捆綁住的身軀,想要救下自己的兒子。
而下一刻尼祿蹲在了他的面前,拿出了塞在他口中的抹布。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虐待他人,也沒有半點虐待的傾向。就好像吃飯的時候一定會將所有肉食吃光一樣,我是個尊重生命的人。”
“所以,吉良吉廣,哪怕你的兒子是個滿手血腥的連環殺手,我也並不打算怎麼虐待他。真的,前提是你不要逼我。”
“你也不想你的兒子被我一點一點地燒成灰燼吧?”
“現在,聽清楚了吧?”
“放了我們,放過吉影!”
吉良吉影看着不斷掙扎着的吉良吉影,目眥欲裂卻又無能無力。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又怎能不屈服?
“將你製造替身使者的【箭】交給我。然後告訴我,你製造的替身使者,以及因爲你製造替身使者的行爲而去世的人的名單。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兒子繼續被烈焰風暴撕裂身軀後繼續燃燒,直到全身化作灰燼的話。”
身爲一個JOJO廚,來到這個世界,當然會有想要成爲一名替身使者的想法。
那麼問題來了,應該如何成爲替身使者呢?
八部《JOJO的奇妙冒險》中,總共有八種成爲替身使者的方法。
一是受到具有替身能力的親屬影響由於親屬擁有替身能力,而間接激發自己的替身能力。就像無敵的承太郎和沒用的老東西。
二是與生俱來有的替身能力者天生就具備替身能力,可能來自遺傳或自我覺醒。比如賣雞小子雷德和花京院典明。
三是被【箭】射穿或損傷。這也是獲得替身最常見的方法,JOJO世界大多數替身都是有心人用此方法人爲產生的。被【箭】射中的人,很大會感染致命病毒死亡,少數沒有死亡的“適應者”,便會產生替身。不過如果及時救活的話,一樣有產生替身的可能。
四是修煉技術達到極致。就像《不滅鑽石》中的廚師托拉薩迪。
五是被植入替身“DISC”。第六部《團滅之海》中出現的新方法。由大Boss普奇神父所擁有的替身【白蛇】將替身使者的替身奪走並製作成形狀類似光碟片的“DISC”。將“DISC”植入與之相容的目標,對方即可獲得該“DISC”的替身能力。
六是曾去過“惡魔掌心”地帶。第七部《飆馬野郎》中出現的新方法。在美國亞利桑那沙漠中有一處被當地印地安人稱作“惡魔掌心”的流沙地帶,只要曾靠近或經過此地的人將可能獲得替身能力。據印地安人傳說“惡魔掌心”是外星隕石造成的隕石坑遺蹟,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出現的位置與時間無人知曉。
七是裝上“遺體”。同樣是第七部《飆馬野郎》中出現的新方法。所謂“遺體”就是公元一世紀美州大陸一位不知名“聖人”耶穌的遺體。同時“遺體”也是引發“惡魔掌心”的主因。裝上“遺體”的人若沒有適應性,是不會得到替身的,就算得到替身也會在除下“遺體”時失去替身。但如果本身擁有成爲替身使者的資質,除去遺體並不會失去替身。
八是在“壁之眼”附近被咬到。這是第八部《喬喬福音》中出現的新方法。東日本大地震過後,在杜王町海岸邊隆起了被稱爲“壁之眼”的結構,在附近活動的人身上可能會出現咬痕並獲得替身。咬痕看似人類的咬痕,產生原因和能夠讓被咬者獲得替身的原因都不明。
而現在,【箭】已經近在咫尺。
至於那份名單?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尼祿還是希望能夠除惡務盡,讓杜王町這座“和平”的小鎮真正和平。
所以尼祿需要確認現在這個《不滅鑽石》的劇情還沒有開啓的時間點中,有沒有,或者說有多少仗着替身肆意妄爲、性格扭曲的替身使者。
如果是像【珍珠果醬】托拉薩迪那種以‘製作出讓客人感到舒服的料理’爲己任的廚師,或者是像【灰姑娘】辻彩那種‘要像童話裡的魔法使一樣,給大家所希望的幸福’的美容師的話,他會發自內心地祝福他一直平安快樂。
但是如果是【銀水鏈】、【辛紅辣椒】或者是【英格瑪】那種的惡人,尼祿認爲還是送去見上帝比較好。
就像尼祿對戰All For One時那樣,既然法律無法制裁你,那就由我來制裁。
說起來,這和賣魚強“被害者和法律都看不見替身,也不知道何爲替身,更無法制裁,那就由我來制裁”的想法如出一轍。
“我給!我這就拿給你!然後馬上寫給你!不要再折磨吉影了!”
吉良吉廣此時已經清楚對方的目的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雖然怒火已經填滿了他的胸膛,但他知道,目前只能選擇服從,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
“我答應你。”
尼祿點了點頭。
吉良吉廣也很識相地交出了那支【箭】,然後寫出了一大串名字。
名字很多,共有十三爲死者,而產生的替身使者也有四人,相當一部分並不在杜王町,都是吉良吉廣前往其他城市制造的血案——他所持有的箭具有主動尋找有資質者的能力,但吉良吉廣當時並不知曉,相當數量的死者都是其剛剛拿到弓與箭後,莽夫一般嘗試的結果。
除此之外,在吉良吉影並沒有成爲替身使者的那些年,吉良吉廣還幫助着兒子進行毀屍滅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