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和許小願經過這個小風波後,感情發生了一點變化。許小願覺得,兩人再相處一段時間再決定結不結婚,莫川雖然有點不悅,可也表示支持許小願的想法。
這天,許小願下班後,莫川已經等在曳色樓下,說要帶許小願到莫柔家去吃飯。許小願上車,讓莫川先回她家,接上軒軒後再去莫柔家。
他們纔剛進門,就聽到莫柔的笑聲,許小願看過去,看到莫柔跟劉茵茵正在說話,兩人都很高興。
不過,劉茵茵現在叫孫靜妍了,她得注意才行。許小願走過去,跟她們打招呼,“小米粒,一段時間不見,好像圓潤點了?”
“是,媽天天燉湯給我喝,想不胖也難。”孫靜妍兩頰緋紅,現在看起來比原來年輕了好幾歲。
“小願,快來!”莫柔讓許小願坐下,她聽莫川說了他們的事情,這才讓許小願到她家裡來吃飯。
“我本來找大師看好了日子,週五是個吉日,不過,莫川說,你還想相處一段日子看看?”莫柔問許小願。
“嗯,莫姐你也知道,樑曳對莫川的影響。光這樣,他就已經分寸大亂了,要是樑曳真的回來,我覺得,他可能連路都走不穩了。”許小願看了眼莫川,他正跟軒軒玩得起勁。
她心裡還是介意他和鄒晴晴發生的事情,雖然他和鄒晴晴沒什麼,可她就是覺得膈應。她忍不住比較起來,如果樑曳回來後,他真的能做到他對她說的話嗎?恐怕很難吧。
“小願,瞧你說的話,樑曳已經走了三年多,怎麼可能會回來。我也說過莫川,這次是他不對。可是,小願,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也跟我表示了,就算樑曳回來,他現在心裡還是隻有你一個。”莫柔勸說許小願。
孫靜妍在一旁聽着,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小願,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我聽大師說,週五那天,真的是個吉日,尤其適合你們。”
“我現在要認真想想了,我是二婚,我不想再錯一次。”許小願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莫柔和孫靜妍說不通,也只好作罷。吃飯的時候,孫靜妍突然手機響起來,她走到了陽臺聽電話,可這一聽,大家飯都吃完了,她還沒回到桌上。
許小願離陽臺最近,她說“我去看看,”就走到陽臺那邊去了,她剛想敲陽臺的門,卻聽到孫靜妍的話“別說了,我已經不是劉茵茵。”
靜妍好像很生氣?發生什麼事了?許小願聽出了孫靜妍的怒氣。未幾又聽孫靜妍說道,“那是我媽,我怎麼可能……收手吧,家傑,我是不會聽你的。”
莫柔?家傑?這件事跟莫柔有關?許小願屏着呼吸聽孫靜妍講電話。可她掐斷了電話。許小願只好裝作剛走到陽臺門口,敲了敲,“靜妍,吃飯了。”
孫靜妍打開陽臺的門,走出來,“小願,我不吃了,我去陪寶寶玩會兒。”
“好吧,我跟莫姐說。”許小願走回餐桌,告訴了莫柔。
她心裡一直想着孫靜妍剛纔的電話,想不通是什麼事情。直到她離開莫柔家,回到了自己家,她還是沒告訴莫川,她生怕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上班,許小願在去上班的路上,居然看到了潘笑媛,她好像身體不舒服,倒了電線杆旁邊,路人很多,卻沒人去扶她。
許小願把車子停下,搖下了車窗,看到潘笑媛蒼白着臉,大滴的汗水往下流,這大熱的天氣,才九點不到,太陽就很猛了,潘笑媛在這樣的太陽底下,只怕沒多久也要中暑。
許小願拉開車門,走了下去,“你沒事吧?”她把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潘笑媛看到是她,接過了帕子。
“許老師,謝謝你,能扶我一下嗎?”潘笑媛朝許小願遞出手。
許小願一把扶住潘笑媛,把她帶到自己的車後座,合上了車門。她自己坐回了駕駛室,“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許老師,麻煩把我送到XX路的服裝高定中心好嗎?我趕着去交稿。”潘笑媛連嘴脣都有點白,卻不肯上醫院去。
“哦,你畢業不是在程氏工作嗎?怎麼到慕城來了?”許小願還以爲,程懷谷會給潘笑媛安排個好工作呢,至少在CXY也可以謀個不錯的職位吧,畢業潘笑媛是學設計的。
“許老師,我目前是在程氏上班,可我不想丟了我的愛好,我現在簽約了這家高定中心,也不是很多活兒,工作之餘我有時間就接一下。因爲跟他們合作兩年多了,不想放棄。所以今天才到慕城來。”潘笑媛解釋着,還從自己的大包包裡掏出了設計稿來,“許老師有空的話,可以幫我看看嗎?”
“你先歇着吧,賺錢固然重要,可身體也重要。”許小願發動了車子,往XX路的高定中心開去,只是她沒看到坐在車後排潘笑媛的嘴上,輕扯了抹笑。
“我交了稿再上醫院也不遲。”潘笑媛這麼說着。許小願,你就等着吧,等下到了高定中心,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看來今天只能遲到了,許小願給艾雪琳發了條信息,交代她先跟設計小組開會,她遇到點事了,得晚些纔回公司。艾雪琳很快回復她說知道了。
許小願把潘笑媛送到了服裝高定中心,原本她不想下車來,可是潘笑媛好像身體太過虛弱了,連走都走不好,她只得幫潘笑媛拿包包了,一路跟着潘笑媛走進了高定中心。
“老闆,這是我的設計稿。”潘笑媛把設計稿遞給了其中一個花白着鬍子的老人家。
“哦,你來了,稍等一下,我給我們的裁縫看看。”老人家雖然花白了頭髮和鬍子,可很有精神,他拿着潘笑媛的稿子走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許小願打量了一下這家高定中心,發現這裡古色古香的,在路旁根本看不出來它像個高定中心,反而像是茶館之類的,真是別有洞天。
“許老師,這個老闆在這裡經營很多年了,雖然生意一般,但是,海外有很多人都回頭讓他做好了寄過去呢。雖然手工業日漸式微了,但是老闆一直堅信,總有一天,手工業還會重回輝煌的時候。”潘笑媛給許小願解釋這裡。
“原來是這樣。”許小願最佩服敢於朝自己夢想出發的人,頓時只覺得這位老闆是個性情之人。
兩人等着那老闆的時候,突然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人,她的頭髮很亂,一雙眸子巴眨巴眨着看向店裡的人,“老闆,老闆!”那女人直喊老闆,腳上一拐一拐的,還冒着血。
店裡的人看她的樣子像是被人搶劫過的,都上前問她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忙,誰知她竟說着大家都聽不懂的話,“老闆,老闆!你還欠我一套衣服。”
“小姐,我們老闆怎麼可能欠你衣服呢,要交給客人的,早都交出去了。”店員解釋着,越看這女人越像瘋子。
“可是,我定的那套衣服,已經三年了,讓他拿出來。我待會兒再去找我想見的人。”這女人一口咬定老闆欠她衣服。
站在一旁的許小願和潘笑媛看那女人和店員差點起了爭吵,都覺得這女人有點不講理,好歹在人家店裡,把話說清楚再吵啊!
這時候老闆走了出來,看到那女人的臉時,“啊”了一聲,許小願和潘笑媛都好奇起來,難道這女人的臉出了什麼問題?
許小願等着那女人轉過頭來的時候,突然呼吸梗住了,那,那女人,不是樑曳麼?她忙打開自己手機,裡面有一張樑曳的照片,還是莫柔給自己發的。
照片裡的女人是長頭髮的,而眼前這女人是短頭髮的,可那五官,一模一樣,比那什麼鄒晴晴更像。不,應該說,眼前這女人,是樑曳!
許小願嚇了一跳,她突然能理解老闆爲什麼這麼驚訝了。她站了旁邊,聽着老闆和那女人說話。
“樑,樑小姐,我以爲,以爲你……”老闆支支吾吾的,“你的衣服,早就,早就被你家人拿走了,還,還燒了。”那是一套做工精緻的旗袍,之前這樑小姐定做的時候,說是要結婚穿的,還付了兩倍的價錢,當時他們做得很是用心,然而,過了很久樑小姐都沒有來拿衣服,她的家人來時,他們才知道,樑小姐已經出事死了。
“以爲我死了?我現在不是回來了?”那女人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看着四周,“老闆你這裡三年都沒變啊,給我杯水行不行。我剛下飛機就來這裡了,惦記着我還有一套衣服沒有拿。可好死不死的,剛出了的士就被人搶了包,慕城現在的治安這麼差嗎?”她說了很多。
許小願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這女人說三年,樑曳也走了三年,現在是,樑曳回來了嗎?
“老闆,等下借我點錢啊,我得打車去恆東,我家人不知上哪了,打電話也沒人接。”那個女人像跟老闆很熟絡的樣子。
老闆點點頭,借錢什麼的好說啊,只是,這大白天的,他還以爲見鬼了,這樑小姐不是死了很多年嗎,這年頭,真是活久見!
許小願慢慢靠近那女人,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了紙巾,遞給她,“擦一下腳上的血。”
“哦,好,謝謝你。”這女人接過了許小願的紙巾,二話不說就往腳上擦拭。“我的樣子一定很狼狽,我等下要怎麼見他呢?”
“小姐,你想去哪裡?我待會兒要去曳色。”許小願說話試探着這女人,她真的想知道,這女人是不是樑曳。
“曳色?慕城真的有曳色?是服裝公司嗎?”這女人一聽許小願的話,眼睛亮了起來,“如果是服裝公司,那真是太好了,他終於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對我說過的話。”
“確實是服飾公司。小姐,你也知道曳色嗎?我待會兒可以載你一塊過去。”許小願的心慢慢地往下沉,這麼說,她真是樑曳了?!
“曳色是莫川的對嗎?你知道恆東集團的莫川嗎?我想去一趟恆東,能麻煩你一下嗎?這個位置不好打車。”這女人問許小願,“對了,我還介紹我自己,我叫樑曳。你呢?”
“我叫許小願。”許小願伸出自己的手,跟樑曳交握。她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樑曳真的回來了,莫川,要怎麼做呢?他是會繼續跟她在一起,還是頃刻間就把樑曳抱入懷中?畢竟他愛樑曳愛了整整六年,而她跟他從認識到相愛,一年時間還不到,若用時間來衡量的話,她輸得一塌糊塗。
許小願心裡很不安,像有螞蟻在抓似的。她轉過身去,跟潘笑媛告別,這才帶着樑曳出了高定中心。
可許小願看不到的是,潘笑媛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時,笑得好不開懷。
“許小姐,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還沒這麼快就能來到恆東。”樑曳用紙巾擦拭着腿上流血的地方,她還問許小願借了鏡子和梳,把自己整理了一下。
“樑小姐,你離開很久了嗎?”許小願明知故問,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樑曳過了三年多才回來找莫川呢?她難道不知道,莫川一直在等她嗎?
“我離開三年多了,因爲一些事情,大家都以爲我死了。其實我自己也以爲我死了,可我蹉跎了三年多,才記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我回來了。”樑曳簡短地說,“有機會,我請你喝下午茶吧,事情有點複雜,一下子也說不清。”樑曳放下了鏡子和梳。
許小願把車子開到了停車場,樑曳迫不及待地下車,然後搭乘電梯上去莫川的辦公室,許小願下來的時候,樑曳已經上去了,她只好再按電梯。
不知爲什麼,她突然很想知道莫川的心情。於是,她也搭乘電梯到了莫川辦公室的樓層。她到的時候,莫川辦公室外面沒有人,她就自己坐在了沙發上等。
她在想,她最多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後,她會敲門進去,她想知道,莫川看到她也在的話,會怎麼處理。
而莫川辦公室的內,樑曳才進去就跑到莫川跟前,一把抱住他,“莫川,我回來了。想不想我?”
莫川以爲自己出現幻覺和幻聽了,他把樑曳拉開一點,看她的臉,他還覺得有點不真實,自言自語着,“染曳?”
“是我,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我!”樑曳坐在莫川的腿上,像過去的任何一次,她就喜歡坐在莫川的腿上,享受着被他抱着滋味。
“樑曳?你,你不是已經死了?”莫川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樑曳怎麼可能會回來,明明幾天前,他纔去墓園裡“看”過她。
“我沒死。莫川,三年多了,我終於記起來所有的事情了。發生車禍後,我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我一直在國外生活,是幾天前我摔了一跤,纔想起來的。”樑曳哭了,淚眼朦朧地看着莫川,她撫上他的臉,這張臉,這幾天一直出現在她的夢裡,她想得心都疼了!她怎麼會失去記憶三年多?她怎麼可以忘了莫川?
“你,失去記憶了?”莫川也覺得心裡一股苦澀掠過,現在的滋味,很苦。不知爲什麼,看着樑曳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他這三年來過的日子,那麼想她,那麼沒辦法掙脫,那麼死寂,然後,終於有個人把他帶出來的,卻不是她,而是許小願。
慢慢的,他的眼前浮現了另一張臉,是許小願。他突然強烈地意識到,樑曳真的回來了,可是,他卻還是想着許小願。
“嗯,我失去記憶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突然想起我定做的旗袍,於是我一下飛機就去拿旗袍了,可是,老闆說我家人把東西拿走了。我是搭了一個女人的車纔過來找你的,我的包包被搶了。那女人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可我剛纔光顧着上來找你,都忘了感謝她。”樑曳把莫川辦公桌上的相框拿過來,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樑曳,你家人都去國外了。你在國外生活得好嗎?”莫川看着樑曳的臉,她的臉曾經在他的夢裡出現過幾百遍,可現在,他居然有種徹底解脫的感覺。
他以爲他對樑曳用情至深,原來不過是歉疚,因爲樑曳是因爲自己纔出事,他還欠她很多很多,所以,他一直在愧疚裡出不來。現在,看到樑曳時,他總算明白過來了,因爲樑曳死去,他再也彌補不回來,所以他纔會看什麼都想到樑曳。
樑曳對他,還是以前那份用心嗎?可是,他對她,卻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他有了許小願,他也曾經告訴過許小願,就算她回來,他也依然要跟許小願在一起,許小願纔是最適合他的人。
他要找個機會告訴樑曳才行,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樑曳,我待會兒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剛回來,家又回不去,不如,到XX路的公寓去休息一下。”莫川拿出鑰匙來,遞給樑曳,那套公寓,本來就要送給樑曳的。
“莫川,就這樣啊?我們三年多沒見面了,你一個Kiss都不給我嗎?還有,人家不想去什麼公寓住,我想住你家裡。”樑曳紅着臉表示。
莫川卻只抱了她一下,摸摸她的頭,“乖,先回去休息,有什麼話等你休息起來再說。”
“好吧,你就是個工作狂,我不打擾你了,現在就回去休息。”樑曳拿過莫川手裡的鑰匙。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猛地跑過去抱着莫川,“莫川,我愛你,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莫川心裡愣了一下,他要怎麼告訴她,他的心已經屬於許小願了呢?而且,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叩叩叩!辦公室的門響了,莫川這才記得,他的助理臨時被派去出差了,現在門外沒有人。
“請進!”他的話音才落,就看到門被旋開,而進來的人,竟然是許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