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鑫這句話就像是一顆石頭，砸進了一個湖泊的中心，立刻蕩起了千層波浪，走私單這件事情從區域經理口中說出，事件的嚴重性可想而知。
“程經理說區裡有人走私單，是指的誰呀？”
“是呀，程經理是不是有什麼證據呀？要不然怎麼敢這麼說呢？”
“我估計可能是那四個業績下降的門店。”衆多的經紀人在講臺下面小聲議論道。
“程經理，您剛纔指責我們四個組業績下降，現在又說區裡有業務員走私單，是在影射我們四個組的業務員嗎？”蘇凝站起身來質問道。
“蘇店長，你不要着急，聽我慢慢給大家說。”對於查走私單這件事情，程鑫昨天晚上就準備好了說辭，道：
“前一段時間有人向公司舉報，說咱們海子灣區有業務員走私單，所以公司就讓監察部暗中試探，選擇了四個業績最低的組進行抽查。”
程鑫並沒有說這件事情是自己和洪發主導，而是說成了是其他人舉報，這樣可以降低業務員們的反感，也可以把自己從裡面摘出來。
聽到了程鑫的話之後，張偉、蘇凝、劉振國、宋民四人心中一動，四個區裡業績最低的組，顯然是在說的他們四個組，雖然他們已經在暗中防備了，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盡善盡美。
“抽查的結果更是讓我心痛，四個組裡有兩個組存在走私單的嫌疑。”程鑫嘆息了一聲，說道。
“程經理，走私單的事情可不能亂說，您能拿出什麼證據來嗎？”宋民擰着脖子，站起身來，說道。
“你們想要看證據？”程鑫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我就就讓公司這次負責抽查任務的同事，出來給你們指正一下。”
程鑫說完了之後，將一旁的錢助理招到身旁。而後兩個人低聲耳語了一番，錢助理轉身走出了地下會議室，程鑫也不再開口說話，而是胸有成竹的站在那裡。
片刻之後，錢助理再次走進了會議室，而這一次尾隨她進來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神情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看到這一男一女模樣之後，會議室裡有數人露出了驚訝之色，以及滿臉的擔憂和憤慨的表情，顯然是曾經和這兩人認識。
張偉看到這麼女子之後，也不禁露出了詫異之色，這個女人居然是他的前女友李婉。張偉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講臺上的這兩位同事，我想下面的業務員應該有認識的，他們就是負責這次抽查工作的同事。”程鑫走到兩人身旁點頭示意，而後介紹道：
“這位男同事負責的是蘇凝和劉振國兩個組的抽查，而這個女同事負責的是張偉和宋民兩個組的抽出。”
“張偉，他也在中通公司工作，難道說我調查的兩個組裡。有一個是他手下的組，不會這麼巧吧。”
李婉進入地下會議室之後，並沒有注意看會議室裡的人，所以當程鑫提起張偉名字的時候，她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沒想到還真是她的前男友。
而且聽程鑫剛纔的意思，自己調查的兩個組裡面，有一個組就張偉領導的。也就是說她可能無意中害了張偉。
“程經理，我想問一下，您說的抽查是指電話上的，還是隻面對面的抽查。”劉振國臉色一沉，問道。
“面對面的抽查！”程鑫說道。
“啊，怎麼會這樣呢？公司監察部以前不都是打電話詢問嗎？”
“是呀，公司派人僞裝客戶上門調查。這不是沒事找事，耍咱們玩麼？”
“我幹這麼長時間中介了，還真沒聽說過這麼極端的方法。”
聽到了程鑫的話之後，衆多的業務員臉上露出了不滿之色。這種形式都調查讓他們感到牴觸，沒有哪個人願意辛辛苦苦的帶一個假客戶看房子。
“行了，大家安靜一下，抽查的方式並不是最主要的，現在最主要的是抽查的四個組中，有兩個組有走私單的嫌疑，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用我多說了吧。”程鑫呵止了衆人的討論，把話題拉了回來說道。
張偉、蘇凝四人臉色陰沉之極，他們也一直在防備着監察室，但是卻沒想到程鑫會用這種方法調查，這種手段確實是讓人防不勝防。
張偉擡頭看了一眼李婉，發現對方有意躲避自己的目光，兩隻小手相互交織在一起，顯得有些焦慮不安的模樣。
張偉現在也同樣是無語之極，他組裡也有可能被查出來了，而且那個調查的人居然是他的前女友，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張偉想到這裡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業務員，大部分人都沒有顯出什麼異樣，只是李曉芳對着他擠了擠眼睛，而後又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到李曉芳的舉動之後，張偉眼中閃過了一道金光，而後對着她使用了讀心術的能力，看到李曉芳的心中的想法之後，不禁暗中鬆了一口氣。
李曉芳昨天在接待了李婉之後，根據她豐富的帶看經驗和感覺，心裡總是有些到不踏實，再加上她又不敢給張偉惹麻煩，就將客戶的信息錄入到了房友系統裡，也算是幸運的逃過了一劫。
“劉店長、宋店長，你們兩人對走私單這件事情怎麼看呀！”程鑫的聲音陡然拔高，質問道。
“程經理，您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指責我們組裡有人走私單!”劉振國心裡雖然沒有底氣，但是他在職場上混了這麼多年，十分清楚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去示弱於人，否則就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劉店長，你們組裡的業務員範宇，昨天帶着這位男同事看房之後，直到今天上午也沒有將客源信息錄入房友系統，你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嗎？”程鑫面色不善的說道。
“程經理，昨天我帶完客戶之後，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所以忘記了這件事情。”範宇也算是劉振國的嫡系，看到劉振國被程鑫質問，趕忙站起身來回答道。
“面對面帶看過的客戶，你都忘記將他的情況寫進房有系統裡，你覺得這件事情說得通嗎？而且公司又明確的規定，凡是沒有及時錄入客源信息，或者故意錄入錯誤的房源信息，都要處以五千元的罰款！”程鑫說道。
“宋店長，你們組裡的業務員甄安，昨天帶這位女同事看完房之後，居然把她的聯繫方式錄入爲空號，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程鑫扭頭望向宋民，質問道。
“程經理，那個電話是不小心寫錯了。”甄安也趕忙站起身來，辯解道。
“你們找藉口、有理由，但我也不是一個傻子，在坐的其他同事也沒那麼容易被糊弄，事情到底是怎回事，我想大家都心裡有個數。”程鑫擺了擺手，沒有在爭論下去的意思，說道：
“劉店長、宋店長，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我希望你們能給公司一個交代，同時也要給我一個交代。”
“明白了，程經理。”劉振國和宋民雖然臉色都很難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四個組的業績下降的如此厲害，其中兩個組查出了走私單的嫌疑，我不知道兩外兩個組是什麼情況，但是我有足夠理由懷疑，你們兩外兩個組也存在這種情況。”程鑫道。
“這一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下半個月如果業績沒有提升，你們四個店長直接給我滾蛋。”程鑫目光掃了一眼張偉四人，挑釁道：“我相信，公司會支持我的決定的！”
“散會。”程鑫大手一揮，呵斥了一聲說道，隨即帶着李婉和那名男同事，離開了地下會議室裡，只留下幾個店長和普通的業務員。
張偉四個組的也業績下降的如此厲害，本來就容易本人懷疑是走私單，而劉振國和宋民組裡兩個業務員的行爲，證明了兩個組有走私單的嫌疑，甚至張偉和蘇凝的組也同樣會受到這種質疑。
程鑫沒有立刻收拾張偉四人，第一是爲了收買人心，第二是想要四人給他做業績，將區裡的業績給提升上來。
第三作爲海子灣區的區域經理，這件事情一旦鬧大了，或者他將四個店長開除了，對於他也同樣會有一定的影響。
至少，他這個區域經理的能力會被人質疑。
不過，藉着今天這件事情，程鑫也算是佔得了上風，只要四個組下半個月的業績沒有提升，他就可以藉着今天的事情，說四個組有走私單的嫌疑，直接將四個店長給開除了。
張偉和蘇凝兩個組的業務員，雖然沒有被查出來走私單的嫌疑，但是他們業績下降的厲害，本來就是正常的現象，現在有了劉振國和宋民兩個組的先例，他們自己也會受到質疑。
可以說程鑫這一招做的十分巧妙，張偉四個人被他抓住了把柄，如果不想要背上一個走私單的罪名，肯定要拼命的做業績洗刷嫌疑。
職場不是公安局也不是法院，有時候不需要明確的證據，只要有那種存在的可能，只要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上司就有權利去開除自己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