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還沒睡吶。”康正平訥訥地問。
“沒睡，我和你爺爺也在屋子裡正說這事呢。你說咱們家在這第五大街住了有年頭了，可也沒跟誰家結下死仇啊。怎麼有人會對孩子出手！這幫遭天殺的，遲早叫老天收了！”
中年人一邊氣鼓鼓地說，一邊卻側過頭去，燈光照耀下，他的臉上閃出一點水光。
“爸！我是回了孃家，可離家一點兒也不遠啊，報警咋沒告訴我啊！嗚嗚嗚，可憐我的孩子，連最後一面都沒見着哇！”
陳芳說着說着，哭得更厲害了。
“行了，沒聽爸說，明一早就去警局嘛，你還嚎啥！大不了以後再生就是了。”
陳芳的丈夫康正平似乎有些煩了，對着妻子吼了起來。
“康正平！！！”陳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紅腫的雙眼。
“都別吵啦，睡覺！”門外站着的老爺子眼一瞪，倒底把小夫妻二人給唬住了。
陳芳抽噎二聲，一轉身就趴在牀上，肩膀還一抽一抽，明顯還在哭着。
康正平耷拉着腦袋，坐在牀邊，大口大口的吸着煙，眼曈烏黑一片，看不出想什麼。半晌，他把燈關了。
第五大街恢復了平靜，可李武旺的家，卻有一個黑影在他的窗前一閃而逝，走動間，似乎還有一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對方居然有李武旺家的鑰匙！
次日天剛矇矇亮，李武旺就睜開了雙眼。一道明亮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裡直射他的右手邊。
李武旺心中泛起了疑慮，明明昨天晚上他檢查一遍窗簾，怎麼又露縫了？
向右邊的鬧鐘一瞅，很好，清晨4:25分。昨晚他到家就十點多，收拾完，再吃完飯，至少快凌晨了。
那他只睡了4個小時左右？李武旺狠狠揉了揉臉，從牀上爬起來，就一頭扎進衛生間。
再出來時，李武旺已經打理好好自己。只是他的神情略顯煩躁。這明顯是沒睡好的後遺症。
雖說沒休息好，可李武旺還
是早早的到了單位。他心理還惦記着檢驗結果呢。
見到警局大門口，李武旺就看到好幾個人在那裡轉。他仔細一看，就認出來了，正是昨天是晚上那死者的家屬。
不過其中多了一個女人，穿着倒挺乾淨利索。只是一雙眼睛紅腫得嚇人，腫得都快把眼睛遮住了。
看見李武旺一身警服，對方立刻向他小跑着過來。而身面的康正平，只是遠遠的向李武旺招了招手。
“警察同志，我家孩子是怎麼死的？”陳芳喘了喘，這才問道。
李武旺頓了頓腳步，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那裡一條新傷紅豔豔的，配着白皙的皮膚，尤爲明顯。
“窒息而死。”
“我能去看看他嗎？”
女人的問話充滿了哀求，李武旺沉默中點點頭，死者屍體在解刨中，可以允許家屬在現場觀看，只是人不能多，1-2人而已。
他低頭看了一眼表，6:10分。
“等上班之後，你們做完筆錄再來找我。”說罷，李武旺沒再看這位母親即悲且喜的神情。他擡起腿向警局走去。
一邊走，他還一邊回憶着那個女人的表情。李武旺的記憶裡出現了一雙絕望，悲傷的雙眼。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不像做假。
這時，李武旺推開檢驗室的門，那裡的試劑已經測出了結果。
李武旺按下了打印鍵。吱嘎吱，A4在慢慢的身外吐着。
這個設備已經很老了。誰讓李武旺工作的單位，只是一個縣城的警局呢，經費不足，所以張局對這種東西都是修了用，用了修。
等報告單全部出來，李武旺對比着一看，就皺了眉。
因爲這幾張報告單上清楚的寫着，死者指甲裡的血跡和身上那根頭髮的DNA一樣。
而李武旺從木梳上取下的頭髮，測出的DNA居然還是同一人。康家老爺子的老伴早就沒了，而康正平的母親也於二年前死於癌症。
康家只有死者的母親陳芳纔是長髮。如果陳芳不能
提供自己不在場的證明，也許就要被列入嫌疑人的名單。
由其，陳芳的離去時間據說是上午9：30以後。以康家的作息時間來算，在陳芳離開之後，正是他們炒菜做飯和做生意的時間。
從情感來說，李武旺並不相信陳芳是兇手。可警方從來講的是證據，而不是情感。
“李法師！你在啊，來得可真夠早的。”李武旺手中報告單突然補到張小嘎抽了去。
他一扭頭，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這傢伙已經換了便裝，坐在分身後了。
李武旺下意識的一擡頭，看向辦公室裡那塊表，7:45分。“今天怎麼不是踩點到？”
張小嘎低頭看着檢驗報告：“啊，這不是急着來看結果嘛。你是不知道，昨晚上夜裡我夢着胩孩子，一個勁的叫我叔叔。大早上一起來，得，一身的冷汗。你說我還能在家呆下去嘛！”
李武旺無聲地笑笑，真不容易，活蹦亂跳的張小嘎居然也做了惡夢。這時張小嘎已經看完了檢驗報告，他抖了抖手中紙。
“我說老李，你做的這些個報告單，沒有一個對孩子他媽是有利的。剛纔我來時就看到陳芳了，她……”
張小嘎有些說不下去了，那個叫陳芳的女人真打很可憐。
“一會兒調監控看看吧。”李武旺說。
“他們家住那兒，我沒看見有監控啊。”張小嘎一頭霧水地道。
第五大街那邊多爲老樓，做生意的也少，因爲街道狹窄，二邊除了康家做生意外，還真沒有第二家買賣人。
普通老百姓誰家沒事在門口裝攝像頭啊。
以張小嘎的觀點，就算是看監控，也只能在大道上找找陳芳離開時的影像，對一對時間。但這些似乎對孩子的媽媽沒什麼幫助。
看了一眼時間，馬麗妮和郭慶明還是沒來，李武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咱們去把陳芳叫進來，現仔細問問。”
張小嘎眼神閃了閃，別看李武旺說得簡單，其實這個問問，何嘗不是審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