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九月來看，這青煙樓果然是一個十分專業的培養青樓女子的地方，竟然會從這樣心理的角度一關一關的來突破這些姑娘的心裡防線。
不過那些青煙樓的打手就不是那麼的友好了，見慣了這些哭哭啼啼的女子，直接端來了兩盆冷水就向着蜷縮在角落裡的她們所有人潑了下來。
一時間已經被摘下口中布的姑娘們被冷水激的尖叫連連，那些餓昏過去的沒有力氣的姑娘也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茫又驚恐的看着那些站在一旁的粗壯的大漢。
“霜娘，她們都已經醒了。”幾個大漢轉身走到門口，恭敬的對着門外說。
接着，便只見一個穿的極爲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走進來，那女子的年紀看起來和九月見過的蘭媽媽差不多，不過打扮的比蘭媽媽妖豔許多，臉上的脂粉也很厚，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走進屋裡後便朝着她們這些蜷縮在角落裡的姑娘臉上一一掃過，挑了挑眉道：“嗯，城主府送來的人果然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可惜了，這是最後幾個城主府送來的姑娘，以後，怕是沒有這麼多的好貨了。”
“是啊，這些還是小的們冒着風險纔跟城主府留下的線人要過來的姑娘，本來因爲何城主被抓，小的們不敢再去要這些姑娘了，不過見近幾日城中戒嚴，平日裡經常來的那些恩客們也都很少現來，隔街春宵樓的生意越來越好，蘭媽媽已經發過了一次脾氣，小的們便冒險去將這些剩下的幾個城主府送來的姑娘給要來了。”
“嗯，這幾日我們也算是避了風頭，現在皇都裡來的大軍沒有查到我們，何城主的背後畢竟還有天大的靠山，無論如何也不會將我們這麼一個小小的青煙樓給供出來，好好把這幾個丫頭培養培養，總能有那麼三兩個留下好好爲我們賺錢的姑娘。”
九月的眼光在自己身邊的十幾個姑娘身上看了看，心下驟然一陣冰寒。
這屋子裡一共有十六七個姑娘，可這名叫霜孃的女人卻說最後能留下三兩個能賺錢的姑娘，這十多個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會甘願留下做青樓女子，肯定會有自盡或者是不情願不配合的，但最終只留下三兩個的意思難道是……
既然城主府這兩年頻繁送姑娘來青煙樓，可這青煙樓卻還是缺姑娘，很顯然是能留下甘願乖乖賣身的女子少之又少，每一波能存留下來的姑娘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可那些沒有甘願賣身的姑娘都去哪裡了？
再悄悄看着那幾個大漢背後的長刀，九月不禁膽寒。
青樓內的打手起到的大都是威脅和震懾的作用，這種做生意的地方很忌諱出現兇器，可他們卻人人都揹着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一個個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凶神惡煞，如果那些姑娘都只是被轉賣去了其他地方還好說，但如果都被殺了的話，那這青煙樓的後院裡豈不是早已屍骨遍地？
“來，先把前邊這一排的五個姑娘身上的繩子解開，帶到隔壁的教房去。”霜娘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她們每一個人的臉，隨手指了指坐在外圍的五個姑娘，包括九月，說完後便直接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一陣濃的嗆人的香風。
*****
城主府。
在九月被承封送到對方藏匿姑娘的窩點後沒多久，樓晏便已回了城主府。
冉雲知亦是有些沉默的跟着他回來，眼中沒有之前那些怒意，但卻也並沒有多少開心的情緒，進了府後便在可芯焦急的追問下一聲不吭的轉身回了碧波閣去休息，一句話都沒有說。
樓晏吩咐之前在城主府中伺候何豐年幾年的大丫鬟綠籮去照顧冉雲知，隨即便發覺站在院子裡的萬全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承封的臉色也有些怪異。
樓晏看了看他們，緩步走過去：“出什麼事了？”
萬全擡起眼看向樓晏，卻是恭敬的又低下了頭去沒吭聲，承封亦是雙眼直視着碧波閣的方向，看着冉雲知被綠籮和可芯細心跟隨的背影，抿着嘴不說話。
樓晏看了看他們：“你們兩個會有這種神情，必然和阿九那丫頭有關，她又怎麼了？”
承封收回了視線：“王爺，冉皇后身份尊貴，住在城主府這種地方似乎不太合適。”
樓晏清俊的眉宇微微一動：“嗯，我會盡快派人送她去皇都。”
承封便不再說話了，只是安靜的握了握腰邊的佩劍。
萬全亦是低眉順眼的半天不吭聲。
這萬全和承封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有不吵架不鬥嘴的時候，今天難得默契的站在一起卻都不怎麼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樓晏淡淡睨着他們，已不需要他們多說，便已眉心微結，雙手慢慢的背於腰後，淡道：“發生了什麼事？”
萬全繼續沉默，承封亦是依舊抿着嘴。
樓晏眼神漸寒：“說！”
萬全當即一臉驚惶的跪了下去：“爺，奴才知道您是礙於阿九姑娘的身份所以纔始終對她半推半就，奴才跟在您身邊太多年了，不敢說是王爺肚子裡的蛔蟲，但敢肯定的是奴才能猜得到王爺您的心情，您待阿九姑娘如此不同，奴才看在眼裡，心裡也是高興的緊。而那冉皇后的確是身份尊貴不能允許她在元恆境地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她既然來了洛昌城，您即使陷入兩難也必須護她周全，可是阿九姑娘無權無勢，身邊也沒有像可芯那樣一個肯爲她出頭的丫頭來撫慰她的心情，可她卻比誰都通情達理，奴才這心裡疼着呢……”
樓晏看着忽然就跪下去的萬全，還沒開口，承封亦是忽然單膝跪地，低下頭沉聲道：“阿九姑娘知道王爺您不得不暫時顧及冉皇后的安危，這幾日必會被這些瑣事纏身無法即刻安排青煙樓的事情，阿九姑娘爲了不耽誤我們回漠北的行程，她主動要求喬裝打扮成被擒獲的無辜少女潛入青煙樓，在半個時辰前，屬下已經將她送去了那些少女被隱藏的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