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樓辭遠究竟是怎麼出手的,九月沒有看清,但看見烈北風已經受了重傷,她一身冷汗的撲到了他身上,將烈北風推到石壁旁,見他一身的血一汗,陰風陣陣的自身後的方向刮過來,九月的背後只感覺一陣沁骨的冰涼,胸前卻是一陣憤怒似火燒。
她勉強從烈北風身上支起身,深深喘了口氣,回頭看向那靜立於他們身後,卻是冷眼看着烈北風的樓辭遠:“你要殺了他?”
烈北風頓時含血哧笑:“殺我?他還沒這本事,爺要不是剛纔動用了十成的內力傷他這山中的魂脈導致被反噬的嚴重,只憑單打獨鬥的話,爺能跟他打個七天七夜,到時候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樓辭遠眸光森然的看了他一眼:“已經是將死之人,還在逞口舌之快?”
烈北風呸了一口血:“爺可沒這麼好死!這就是他的地方而己,他佔盡了先機。”
“喀嚓”一聲,細微的骨裂聲響起,九月的眼前同時一花,樓辭遠的那道緋紅身影已經越過她身前,手指已在烈北風的肩上殘忍的掰過,她剎時出掌將樓辭遠狠狠的一推,樓辭遠見她對自己出手,眼中一暗,盯向她的瞬間,九月大罵:“滾開!”
樓辭遠終是沒對她怎麼樣,冷笑一聲向後退去,九月同時迅速將因爲肩上的骨頭裂開而疼的面色發白的烈北風用力的扶住:“烈北風!”
烈北風咬牙,強忍着劇烈的痛,擡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將九月擡起的手按住:“死不了!別怕!”
九月看見他剛剛爲她擋住樓辭遠的攻勢時已經又受了一次很嚴重的內傷,此時卻是不靠在牆壁上根本就無法再支撐站住,她扶住他,回頭道:“樓辭遠,看在你我二人曾經相交時那些美好的過往,能不能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
樓辭遠冷淡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掠過:“什麼機會?”
他既然會這樣問,顯然是真的念在曾經兩人美好的那一切而願意聽她說。
九月用力扶着烈北風,輕聲說:“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如果這一個時辰我無法順利逃出你這機關與禁術重重的地方,我會乖乖留下,但你必須讓烈北風安全離開。”
“九月!”烈北風喊血怒斥。
“你閉嘴!我特麼的又不是讓你來送死的!你這麼拼幹什麼?”九月回頭就罵了一句,在烈北風本來蒼白的臉一瞬間變的奇黑無比時,她白了他一眼,回頭繼續道:“一個時辰,如何?”
“月兒是要賭一場運氣?”樓辭遠冷眼看着他們。
九月其實只是想將生還的希望讓給烈北風,畢竟烈北風是被自己牽扯進來的,要是早知道這裡的禁術已經厲害到連烈北風都要以命相搏纔有可能被撼動,她就算被關在這裡一輩子也絕對不會讓他來送命。
當然烈北風看得出來,她哪裡是要什麼一個時辰的機會,擡起手握住她的手腕,卻被九月反握住。
“是,我就是在賭。”九月正色的看向樓辭遠:“你這赤辰門裡現在因爲魂脈被毀,你正好也要趕去修復,反正你這裡這麼多的機關,不如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讓我試試,我想你想要的也並不是一個只會哭鬧作死的禁臠,你喜歡的不就是鬥智鬥勇的過程麼?你設下這麼多的禁術,總也不能只當個擺設,不如讓我闖一闖,試一試!也算是你看在我們曾經那些美好的過往上,給我一個機會。”
烈北風暫時無法動用內力,一邊的肩膀也已經骨裂,身上受了重傷,九月也因爲多日前那次的重傷還沒有好利索,這會兒傷口也裂開了,兩個渾身是血又沒有多少力氣的人,想在這山中的洞穴裡離開,即使沒有機關,一個時辰也是走不出去的,何況機關重重,禁術疊嶂。
樓辭遠絕對不會輕易放她走,所以九月只能找一個讓他能接受的方式,好讓她能尋到機會去試一試。
“半個時辰。”樓辭遠開了口。
“你!”烈北風差點又氣到吐血,卻是被九月按住了。
“好,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九月回眸:“讓我把稱心和如意帶上!”
樓辭遠回眸,看向那邊的躺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沒說什麼,只示意四周的門人散開,並將那兩個昏迷的丫鬟扶起來帶過來。
九月見烈北風靠在牆上能勉強站住,便轉身將稱心和如意接了過來,俯下身半跪在地上,一邊按着她們的人中一邊說:“說好半個時辰,這期間我可以接受你這裡之前安排好的所有機關和禁術,但是你若是中途刻意設下其他埋伏試圖阻攔的話,樓辭遠,我到死都看不起你!”
“月兒,你不必拿這種話來激我,我就給你這半個時辰。”他看着她:“不過,你既然向我要了這半個時辰,我話也要說在前頭,你若真的能在這期間離開赤辰門,我便放了你,你若無法離開,或是在哪一處受了傷,送了命,我也不會救你。”
九月的眼神只落在靠在自己懷裡的兩個丫鬟的臉上,認真的用兩手分別按着她們的人中,淡淡的說:“生死有命,不需要你來救。”
“……好。”
直到稱心和如意緩緩甦醒,樓辭遠已經帶着那些守在這裡的赤辰門人離開,所有逐漸碎裂的石塊也不再有那些可怕的動靜,溶洞中變的異常安靜和詭異。
“小姐……”
“啊!小姐……”
稱心和如意醒來後似是想起之前拿劍來殺九月的事,頓時急紅了眼,九月卻沒給她們時間多說,只擡手放在嘴邊:“噓,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們剛纔被控制了,我們只有半個時辰,走!”
稱心如意連連點頭不敢拖後腿,起身就上前,看見傷重的烈北風,兩個丫鬟便一左一右的扶着他。
九月站起身,看向四周的溶洞,所有石壁上出現的洞口大小分佈均勻,仔細看起來,竟然像是四面正方的棋盤在錯落在溶洞之間。
烈北風被扶着走到她身邊,見九月正在細細觀察着四周,咳了一聲後啞聲道:“不用扶我,你們小姐腹部的傷口該是裂開了,去扶住她,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