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隻暗器破空而來，速度並不快，我伸手抓住，是一張紙團。在紙團的裡面包着一枚銀質鑰匙，上面的形狀和這座墓室十分搭配，我往這枚紙團飛過來的方向照了照，什麼也沒有發現。
“楊玉成，你在裡面嗎？”
我聽到是那個小姑娘在叫我，探着身子往外面看去，只見她遍體鱗傷伏在牆角，語氣都十分無力。
“你快走，這裡有壞人。”
這個小丫頭一肚子鬼主意，撒謊成性，我呆在原地沒有輕舉妄動，突然一柄飛刀閃動銀光，那個蘇狂兒的腦袋就這樣被一刀兩斷，我怔在原地被面前的慘狀嚇到了，一個原本活潑伶俐的女孩就這樣變成了一具冰冷的無頭屍體。
我跳出去小心看着周圍的環境，四周寂靜無聲，那柄斬斷她首級的彎刀就這樣扎進了前面的石頭裡面，刀身的形狀是半月形，沒有刀柄，所以有點像是飛鏢一樣的暗器。可是這種獨門暗器從沒聽說有那個門派習練，尤其是民國之後，武林高手就更少了。
我用力將這柄彎刀從石牆裡面拔出，從地上撿起還在流血的蘇狂兒的腦袋，想起她剛纔還在提醒我要我小心，而我還不領情，心裡感覺十分愧疚
“你是誰？有本事和我決一死戰！”
我朝着虛空大吼道，可是冰冷的悶熱的空氣沒有任何的回聲，那個暗算的小人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隱藏了，又或者他一擊得手之後已經悄然離開了。
我用雙手在泥土裡面刨出一個一人深的墓坑，把蘇狂兒的腦袋和她的屍身都葬在裡面，我鑽進墳頭下面，只留着一個腦袋在外面，這樣我們就是合葬了，這也算是象徵性地彌補了我的愧疚。
“哈哈哈，趙司令，你真是諸葛再世，這山溝溝裡面都能讓你找到了，以後我吳立身也不去什麼戰場搏命了，就靠着跟着你趙司令倒騰寶貝，這輩子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說話那人嗓音洪亮，在山洞裡面回聲久久不散。
“也不能這麼說，到底是人命值錢一點，你這次把神牛村賣給皇軍，可是賺了不少吧，我老趙也是眼紅啊，可惜，現在的人命也就那麼些，要是都賣了，咱們就成光桿司令了。”
“唉，趙司令此言差矣，人命分三六九等，富貴人的性命自然是大於天，窮人賤民的性命，哼，牛屎馬溺而已，我賣了一千八百五十四口人的命，給皇軍當試驗品，可是換來的也只是兩枚大洋，唉，如今生意是越發難做了。”
那個趙司令拿着手裡的手電照過來，我急忙躲到一塊石碑的後面。
“所以說，整個中國的油水已經被榨光了，也就地下的這點寶貝還算是老祖宗留下的活路，不然，我老趙早就上山做好漢了。這山上的兄弟們如今是搖身一變，加入國軍正規軍，還他孃的是嫡系，一下子比咱們不知道好多少倍。”
那個趙司令嘆氣道，“咱們得抓緊了，聽說有個四海幫也在找這座墳墓，要是被他們先找到，直接送給皇軍，咱們就徹底沒有希望了。我已經派人過去做掉四海幫的老大，就
算殺不掉也要把這盤棋毀了。”
“對，咱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管這是什麼墓，我看見了就是我的，他孃的皇軍就是這幾年厲害，要是哪年滾回去了，老哥，咱們得找一個好靠山啊。”
兩人一同沉默，慘白的燈光找到這座墓室裡面，在兩人背後跟着七八個人，每一個都是一臉兇相，口袋裡面鼓鼓的，似乎裝着很多的糧食，看來他們是打算長期作戰了。
我距離這些人有三四米遠，擔心自己被他們發現了，這些人來歷不明，剛纔把蘇狂兒殺死的可能就是他們，那麼我的行蹤也已經暴露了，但是他們一直沒有發現我，似乎殺死這個姑娘是另有其人。
那個趙司令抽着一隻大煙槍，煙霧繚繞的臉色越發隱晦，
“吳先生，你哥哥吳海川怎麼樣？聽說已經從監獄裡面出來了。”
吳海川？我猛然想起那個曾經在我手下聽從使喚的一方諸侯，後來聽聞他已經入獄了，沒想到直到現在才放出來。
“唉，趙哥，你說這人都是一個爹媽生的，就是命不一樣，我哥哥早早就在官場平步青雲，我呢直到現在才醒悟，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可惜啊，醒悟的晚了 。”
吳立身一邊說話，一邊撫摸着一塊塊石碑，就快到了我身邊的時候，轉身回到那個趙司令的身邊，“這些石碑都是無價之寶，皇軍那邊的價錢比黑市高一倍，咱們兄弟幾個有了這幾塊石碑就足夠一車金條了，我在瑞士那裡開了戶，到時候錢打到那裡，咱們兄弟幾個就金盆洗手，避避風頭。”
“嘿嘿，怕是你想要金盆洗手，可是有人不願意啊，別的不說，那個楊家小子就是個愣種，手上有七八條人命，殺氣人來都不眨眼的，要我說，那些官府都還好對付，唯獨這個愣頭青，難。”
“咱們也別瞻前顧後了，既然已經開始行動，就是如來佛祖攔阻，咱們也是非幹不可，向忠，你帶人把這些石碑挖掉，我和趙司令往前面看看。”
那個叫向忠的人是小隊長，帶着手下立即開始動手把石碑掘開，我當即就要衝出去把這些雜碎統統幹掉，可是那個向忠突然大叫一聲，
“奇怪，這地方怎麼有這麼多的鮮血？”
趙司令和那個吳立身也跟着看過來，我就在他們旁邊，一伸手就可以把他們的脖子捏斷，可是我還想等這一切搞清楚。
“看樣子是剛剛留下的，你看，這血跡是被濺了一面牆，後來又被拖到了那塊石碑的後面，”
他閉口不說話，“咔嚓”一聲，是拉動槍栓的聲音。
我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沒等他們過來就直接跳出去跟他們決一死戰，可是我什麼也沒有看到，這些人就好像是鬼魂一樣看不到。
“吳先生，你是不是多疑了？”
說話的人更加清晰，似乎這一切是另一個時空，我看不到，可是卻聽的很清楚。
我四處看了看，這個墓室裡面確實是有趙司令這些人，而且我確實看到了他們，可是我明明站在石碑的後面，站在他們的眼前，他們怎麼
就是看不到我呢？
難道我死了？
我不敢多想，這些人已經開始撬動石碑，祖先的東西我不會容忍別人踐踏，我奮起一擊，用上足以致命的力量，可是那個向忠被我貫穿了，絲毫沒有受傷。
我心中一涼，看來自己確實已經不是人了，也許是鬼，也許是其他的東西，總之不是人了，我這麼想，這是我第一次變成非人類，眼看着祖先的遺物被踐踏，卻無法出力保護，心裡真是難過。
‘好，這塊石碑就挺大的，咱們的車不夠大，算了，到此爲止吧。’
‘那這墓裡面的寶貝那麼多，都不要了？’
“向忠，你留兩個信得過的兄弟守在這裡，可能會有外國的大使過來接管，不管，就是真的日本天皇來了，也要等我們兄弟兩個過來之後再說。明白嗎？”
‘明白。’向忠回答得很乾脆。
他們沒有對我祖先的陵墓進行過大的破壞，我還是暫時可以接受的，因爲我現在沒有實在的肉體，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你說，”趙司令說道，“那個愣頭青會不會找過來？”
“我也想到了，不過他現在正在被那個美女蛇纏住，估計這幾天都不會過來了，咱們最好動手快一點，我和趙司令回去看一看，如果沒有其他事再過來，那時候我們會把十多輛卡車一起開過來，足夠把所有的寶貝帶走了。”
吳立身說着率先走出了山洞，我緊跟在後面，突然一陣白光射到我的身上，我只覺得一陣無比炙熱的感覺，但是還沒有到魂飛魄散的地步。
“趙司令，請。”二人坐在一輛小轎車，其他人坐着另一輛卡車，兩輛車翻山越嶺，很快到了附近的鎮子上。這座城鎮已經被日軍包圍，所有的百姓都穿着日式服裝，房屋建築也改編成了日本建築的樣子，甚至有人說話也是一口的關東口音。
“到了，我在森湖隊長那裡說說，你等一下。”趙司令說道。
“那我到這集子裡面買一點菸，這兩天吃煙土太快了。”
“嘿嘿，小老弟，你可要主意身體啊。”
趙司令笑着從車上下來，對着門崗的守兵說了兩句日本話，那個守兵把他帶進了身後的一棟灰色建築立面，在二層的閣樓上面，一個梳着油頭粉面的穿着日本軍裝的年輕人站在鏡子前面，面目十分安詳。
“森湖隊長，”趙司令恭敬地鞠了一躬，“我回來了。”
“很好，昆泰君，那個陵墓裡的情況都瞧清楚了吧？”
“當然，我還把一座漂亮的石碑帶給隊長閣下，請閣下上眼瞧瞧。”
森湖隊長整了整衣襟，慢慢從梳妝檯前面坐起，他從袖子裡面抽出一把袖珍手槍，槍口瞄準趙司令的眉頭。
“森湖隊長……你……這是……”
“昆泰君，我特意爲你找到的這把消聲手槍，你不是說甘願爲我去死嗎？我現在就成全你。”
“嗖！”
一發子彈直直穿過趙司令的腦門，過了片刻他的腦袋上面才冒出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