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小的餘波

車舟被毀,但三千巢湖水師健兒也死傷了將近七百人,之所以勝利可不僅是靠巢湖水師自身的死戰,還因爲江南水師的驕傲自大,並且之前與湖廣水師的戰鬥消耗了大量的作戰物資,但不管怎麼說,江南水師這一次,是被狠狠地從身上割下了一大塊肥肉,現在就等齊王水師那邊的消息,看能不能把江南水師這個巨人打成殘廢。

對於凱旋而歸的水師將領,吳家兄弟準備了大量豐盛的酒菜,都是新鮮的食物,由司馬欣婕親自款待巢湖水師將士,在慶功宴上王千軍並沒有出現,此時的王千軍正一身戎裝,指揮着林字營的士兵,在裕溪河的入江口,以快速組裝好的三十輛攻城秤車作爲主力,等待着江南水師的到來。

江南水師吃了這麼大的虧,陳家還損失了一個水師將軍,那可是陳家在水師內最好的人才,如此的結果江南吳國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在大量敗兵逃回江南之後,帶頭逃跑的三名千戶被斬首,戰死的水師將軍的家人受到了優待,同時在最快的時間內弄清楚巢湖水師現在的所在,一聽到巢湖水師逃回了巢湖,待命的五千水師馬上出航,任務就是尋找機會攻入巢湖。

巨大的秤車無法隱藏,因此所有林字營的士兵都快速地排兵佈陣,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王千軍並沒有收到關於江南吳國水師動向的情報,但他還是算到了,江南水師一定會報復,無論是爲了江南水師的尊嚴還是爲了給同伴報仇,一定會有水師想要進入巢湖,但敵人要進入裕溪河,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王千軍看着遠方出現的江南水師,笑了笑,這可是主動送上門的小菜。

發現裕溪河入江口有敵人出現,五千江南水師,一百五十艘戰船馬上就停止了前進,下帆拋錨,在岸上的敵人攻擊不到的地方,一邊警戒着,防禦着巢湖水師的偷襲,一邊召集了五名千戶,與將軍一起討論,是否要強攻,衝入裕溪河,最後殺進巢湖。

“軍令如山,如果我們就這樣撤了,回去之後全部都要接受軍法處治,陳家的那一位王爺,一定不會輕饒了我們,到時候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媽的,他們陳家的人死了一個將軍,現在根本就是在借刀殺人,我們謝家也不是好惹的,現在這種情況,誰衝上去誰就是去送死,入江口兩邊都有敵人,登陸是找死,就算衝進去了,巢湖水師還在裡面,到時候王千軍把入江口給封了,我們回不了長江,最後只能是全軍覆沒!”

“既然到了這裡,不可能不進攻,如果我們真的不進攻,家族那邊未必會保我們,陳家那邊可已經紅了眼,一個不小心,我們就都會被犧牲掉,對此大家心裡也該有數吧!”

五位千戶,還有一位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很頭疼,這五千水師,是江南四大家族謝家的弟子兵,陳家損失那麼大,另外一支水師正在與齊王的水師交戰,這才把一向比較弱小的謝家子弟給派了出來,這其實也是一種政治妥協,在家族裡待久了,利益交換與犧牲的事情沒少看到,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是政治的犧牲品。

“那就進攻,不死一些人,不損失一些戰船,我們都沒有辦法回去交代,按照普通的戰法來,先試探性進攻,然後再猛烈進攻一次,損失大了,把掉到江裡的人撈上來,我們就撤退,這樣回去纔好交代。船沒了可以再造,死的士兵可以再招,總之我們一定要替家族保住兵權,馬上去準備吧,把平時一些看不順眼的人都派上去!”

最後就這樣由這名水師將軍,同時也是六名謝家子弟中輩分最高的人拍板決定,政治就是如此,戰爭也是如此,死的大多數都是小兵與中下級軍官,只要高級軍官想要保命,那就很容易不死,不過就是把這一切都說開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就算眼前衆多被挑選出來的人,已經知道自己是九死一生,他們還是要猛衝向裕溪河進入長江的河口,發起試探性進攻。

林字營的士兵被分成了兩部分,控制着裕溪河河口的兩邊,看到有二十艘小舟試圖衝進河口,王千軍將指揮權交給江明揚,王千軍這一次親自過來,並不是要指揮作戰,而是要確信一些事情,尋找一些線索。江明揚在小舟進入射程範圍之內後,馬上下達了攻擊的命令,五百

覆蓋性射擊,所使用的全部都是千軍弩,所有的士兵了三次弩臂,戰鬥就結束了。

二十艘小舟,一百名江南水師士兵,在一千五百支利箭的攻擊下,全軍覆沒,到了這個時候三十輛攻城秤車依舊沒有被使用,江明揚正等待着江南水師的下一步動作,那二十艘小舟不過是來送死而已,之所以如此大規模的使用箭支,爲的就是起到一個震撼的作用,讓第二波的攻擊來得更猛烈些。

江明揚現在正在試着激怒對手,不過很明顯他的計策失敗了,原因就是江南水師這一次只派了五艘艨戰船再次發起進攻,只有五艘艨戰船,這個數量實在是太少了,但江明揚還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攻城秤車攻擊的命令,三十塊巨石呼嘯而出,至於能否命中,江明揚不知道,但江明揚計算過,這個距離秤車可以攻擊四次,一百二十塊巨石,最起碼也該有三、四塊命中。

一切似乎很順利,五艘艨戰船雖然衝得很快,可結果卻是全部被巨石擊中,沉沒在了滾滾江水之中,五艘艨戰船還活着的人都在想辦法游到主力船隊那邊,可結果卻是不斷地人有被弩箭射中,鮮血不斷地染紅江水,可就是這樣的情況,江南水師的主力卻依舊沒有派人救援,直到大部分的人被射殺,小部分的人勉強游到船上沒死。

江南水師撤退了,這一點讓江明揚無比的氣憤,原因很簡單,之前的兩次進攻根本就是讓那些人來送死,江明揚不在乎自己殺了多少敵人,他氣憤的是,同樣是帶兵的人,怎麼能這樣讓手下的士兵來送死,就算是要士兵送死,也要讓他們死得有價值,戰場上就是要死人,可關鍵在於怎麼個死法,死得是否有價值。這一次,江南水師指揮的將軍,可是讓將近三百人死不瞑目,成了這江裡的冤魂。

“主公,敵人已經撤退,我們下一步要如何?”雖然氣憤,但除了氣憤,江明揚什麼也做不了,王千軍可沒有因爲巢湖水師的大捷而被勝利衝昏頭腦,巢湖水師的鄭家兄弟也是一樣,因此巢湖水師這才返回了巢湖,王千軍這才親自指揮林字營到這裡來阻擊江南水師派出來的,前來報復的水師。

“看來江南反賊內部,的確是派系問題嚴重,不過這樣也好,不團結的敵人比團結的敵人要好對付多了!明揚留下所有的秤車,還有一半的人,接下去我們似乎又要做幾天縮頭烏龜,不主動出擊,就等着敵人來,沿江的所有烽火臺都不能有所鬆懈,除了江南的反賊,我們可還有另外兩個麻煩,就是不知道齊王水師那邊,戰果如何了?!”

江南水師的撤退,讓王千軍發現了其內部的矛盾,如果江南反賊內部真的是團結的話,那這五千水師就會全力進攻,當然進攻目的不再是爲攻入巢湖,而是岸上的林字營士兵,就算到時候要撤退,也絕對不是這個樣子,如今的進攻方式,很明顯就是用人命來當藉口。

江南反賊現在成了王千軍最主要的敵人,也是最主要的獵物,但朝廷還有齊王這兩個威脅依舊在身邊,王千軍不僅要考慮如何應對江南反賊,還要計劃着如何應對朝廷與齊王,最起碼這一次重創江南水師,朝廷那邊得到消息後,一定會強烈要求王千軍直接出兵進攻江南反賊,成爲衆人的先鋒,以此來消耗王千軍的實力,齊王那邊也應該會是一樣的態度,而現在王千軍這邊,似乎很難再與江南那邊達成什麼協議了。

“這一戰辛苦你們了,不過這只是開始而已,水師損失的士兵你們要儘快補充,接下去的日子要繼續待在巢湖內,如果江南反賊把水師的力量都集中到我們這裡來,那我們就在陸地打敗他們,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形勢依舊是江南的反賊比我們要強大許多。”

王千軍終於回到了合肥城,此時巢湖水師慶祝勝利的酒宴早就結束了,不過一聽到王千軍回來,鄭家兄弟馬上就用冷水醒酒,然後到了王千軍面前,聽候王千軍的命令。

“遵命,江南的水師稱霸長江這麼多年,如果只是一兩次失敗就可以被摧毀,那就不是江南水師,我鄭家兄弟能夠完成父親的遺願,重建巢湖水師,一切都是主公的恩德,我鄭家還有巢湖水師誓死效忠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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