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要是隻有夏銀柱一個人在,芳芳一家人還真就進去了,只見芳芳娘和妹妹拉着芳芳要往屋裡衝,夏銀柱不只是不敢伸手攔,身子還往一邊躲,夏菲兒知道今兒怎麼都不能讓這幾人進去,進去了要送走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夏菲兒站到門口,伸手攔住她們,喊道:“慢着,你們有什麼事情,先說清楚,不說清楚,不能進去。”
芳芳娘大概沒想到夏菲兒敢攔她,她停下腳步打量了夏菲兒一下,片刻之後,她突然笑了起來,接着又伸手在夏菲兒臉上輕輕掐了一下,好似跟夏菲兒有多麼親熱一樣,笑着說:“銀柱,這是你妹子吧,我們家搬走的時候,你妹子還只有幾歲呢,這都這麼大了啊,長的可真是好,今年幾歲了?”
“是,是的,十歲了。”夏銀柱又結結巴巴的回了句。
夏菲兒看芳芳娘跟她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淡淡笑了下,回到:“嬸子,我剛聽你說是來找我爹的啊,我爹這會不在,怕是要到晚黑的時候纔回來呢,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啊,等我爹回來,我再告訴他就是。”
芳芳娘一聽,立馬撇嘴說到:“這事情怎麼能跟你一個小丫頭說呢,你爹不在,那我就進去等,你爹啥時候回來,我啥時候跟他說。”
“哦,這樣啊,那就沒法子讓你進去了,我二嬸家裡有些事情讓我二哥去幫忙,我們這會要出去了,你實在要等,回你自己家等吧。”夏菲兒說完,不等芳芳娘反應過來,她手腳麻利的就把門一關,順帶把掛在門上的鎖把門給鎖了起來。
鎖好門之後,夏菲兒沒理芳芳娘在後面喊,拉着夏銀柱就往家人做活的地方去了。
這幾日,因爲夏菲兒二叔家的麥玉米都曬出來了。二叔家說想趁着天氣好,把玉米都給磨了,到時候看能不能賣上一些,留些自己家裡吃,恰巧夏菲兒家裡也時常要買糧食吃,就乾脆把二叔家裡要賣的糧食都買了下來。
反正夏菲兒家裡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因此便直接給了二叔家裡錢,然後收玉米,曬玉米,磨粉都是自己家人去做的。今兒家裡人就都過去村裡的磨房磨玉米粉了。去的時候也喊上了二叔。二叔家裡的勞力少,他們一起還能幫幫忙。
夏菲兒和夏銀柱去到磨房的時候,夏菲兒家裡的已經磨完了,夏鐵柱和夏銅柱在幫二叔家磨。看着夏菲兒兩人來了,夏富貴笑着說:“你這丫頭,頭先就喊你一起來玩,你硬說要留在家裡畫東西,怎麼這會還是憋不住,又過來湊熱鬧了,還把你二哥給拉來了。”
夏菲兒看着磨房好多人,她湊到夏富貴耳邊把芳芳的事情跟說了,夏富貴一聽。臉色變了,他狠狠瞪了旁邊的夏銀柱一眼,又想動手,夏菲兒忙把他拉住了,低聲說到:“爹。這事情你上次已經教訓過二哥了。”
在那邊站着的夏雲貴兩口子想是也看出了夏富貴的臉色有些不對,他們也沒多問,只是上前接手了夏鐵柱兩人手裡的東西,說:“還剩一點了,我和你二嬸自己能做完,你們有事先回去。”
夏鐵柱兩人也瞧見了夏富貴的臉色不對,他們放下了手裡的活,走過來,夏銅柱小聲問道:“又出啥事了?”
夏菲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片刻之後,夏富貴背了一袋面在背上,低聲喊道:“走,咱們回家,我倒是不信了,那劉大吉一家還敢找我們扯什麼皮。”
這下夏銅柱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敢耽擱,把東西都背到背上,往磨房外頭走去,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一家人把東西放下來,夏鐵柱開口問夏銀柱:“老二,你沒和芳芳家裡把事情說清楚嗎?”
夏銀柱擡起頭一臉茫然的看着夏銅柱,看那樣子,就知道肯定沒說清楚,而且依着夏銀柱的語言表達能力,肯定也是說不清楚的,大概自從上次家裡反對他們的事情之後,他就沒到芳芳家裡去了,他以爲他不去,就算是斷了聯繫,哪裡知道芳芳家的人會找上門。
夏富貴看着夏銀柱的反應,皺着眉頭說:“老二,你做事情咋這樣不老穩呢,你幹啥不和他們說清楚。”
“怎麼說清楚啊,你覺着劉大吉一家是個說的清楚的人家麼,我跟你說,要是那個時候說,指不定咱們家裡蓋房子那陣他就會來鬧,弄的房子蓋不成都有可能。”夏銅柱倒是幫夏銀柱說了句話。
“那現在就不鬧了麼?這事情總會鬧一場的,早鬧出來還好些,以前咱們家窮,鬧一場,要是芳芳家看老二不給他們送錢了,指不定就那樣算了,但如今咱們家蓋了房子,依着芳芳爹孃那樣貪錢的性子,你覺着她會這樣就不鬧了,而且你覺着她爲何會到今日才上門來問這事情呢。”夏銀柱回了句。
夏鐵柱一句話就指出了整件事情的利害,一家人都不做聲了,片刻之後,夏富貴突然咳了聲,擡起頭來看了夏銀柱一眼,接着又咳了聲,是人都聽的出他有話要講,但他就是不出聲,在他咳第三聲的時候,夏銅柱忍不住了,說:“爹,你有話就說,行麼?老咳什麼,生怕人不知道你要說話麼?”
夏富貴瞟了夏銀柱一眼,臉有些紅,接着走到夏銀柱身邊,把他往一邊拉了拉,小聲問了句:“臭小子,我問你個話,你要老實答我。”
夏銀柱木然的點點頭。
夏富貴把夏銀柱拉往一邊,小聲問到:“你以前除了去小芳家裡,和她說說話,有沒有做過其他的事情?”
“其它的事情?”夏銀柱疑惑的反問到。
“對。”夏富貴點點頭,想了一會,好似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無措的轉動了一下手掌,說:“就是比如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夏銀柱本身就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有時候說的很明白的話,他都未必一下子就聽懂,夏富貴這要說不說的,他就更加不懂了,他看着夏富貴又是做手勢,又是通紅着一張臉,臉上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層。
夏富貴說話雖然是揹着夏菲兒這幾人的,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沒背,夏菲兒幾個人聽了個清清楚楚,夏銅柱和夏鐵柱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多少也懂一些了,聽着他們的話,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好在夏菲兒的年紀只有十歲,十歲的孩子肯定是聽不懂這些的,夏菲兒也就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無聊的在一邊站着東張西望,但心裡卻急死了,不知道爹和二哥的話什麼時候才說的清楚。
後來,還是夏銅柱實在看不下去他們那樣的溝通方式了,他走了過去,沒好氣的朝着夏銀柱低吼了句:“爹是想問你有沒有和芳芳在一起睡過覺?”
夏銀柱和夏富貴一聽,臉色爆紅,尤其是夏銀柱,瞬間臉紅的跟張紅紙一樣,他看着夏富貴和夏銅柱兩人都盯着他,搖了搖頭,用極小的聲音說到:“你們想哪裡去了,我總共也沒去多少次,每次去她家裡都有人在,不是她娘在,就是弟弟妹妹在,我就是跟她說了幾次話,送了幾回錢,就立馬回來了。”
“啊?就這樣,你還老給人送錢?”夏銅柱一副替夏銀柱不甘心的樣子說到。
“不然,你想幹什麼?”夏富貴聽了夏銀柱的話,心裡鬆了口氣,他聽着夏銅柱這樣說,又瞪起眼問到。
老三看着夏富貴的神情,臉上忙堆起笑道:“呵,沒幹什麼,沒做什麼不是很好麼,不然老二就真娶定芳芳了。”
夏富貴瞟了他一眼,又把放在地上的的面背起,說:“既然啥都沒做,就不怕他們扯皮,等會回去,我們也先不要跟他們吵,銀柱你就自己去跟芳芳家裡人說清楚。”
“說什麼?”夏銀柱看着夏復貴問到。
夏富貴想了一會,也不知該怎麼說,他看着夏菲兒問:“丫頭,你說該怎麼說好?”
其實夏菲兒覺的對待芳芳娘那樣的人,怕是今兒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除非是自己二哥答應娶了芳芳,不然勢必會要鬧一場,不過先禮後兵的辦法在哪件事情上都是正確的,只不過讓夏銀柱卻說,怕是有些困難。
夏菲兒想了一陣,說:“爹,咱們回去看看再說,要是芳芳娘不鬧的話,咱們呢也就好好跟她說話,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不要主動提起這個事情,等她提起再見機行事。”
夏菲兒說完,頓了下,又接着說:“說是這樣說,但我猜,我們一家人怕是還沒進屋,芳芳孃的第一句話,肯定就是問二哥何時娶她女兒過門了,如今要想辦法的是如何解決這個事情,到最後,怕又是一場鬧劇。”
“那有啥辦法哩,鬧就鬧了。”夏富貴的語氣有些發愁。
一家人沉默了一陣,夏鐵柱喊了聲:“走吧,先回去,在這裡也商量不出辦法來,都還不知道人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