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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 一幻覺上
看到，完顏宏烈左掌當胸打來。南宮飛雲一擰身，亦是左掌猛然推出，迎擊對方左掌。
“砰！……”。
兩掌相撞，如同響了一個炸雷，震得四壁“嗡嗡”作響，震得大地一陣顫抖，震得倆個人雙腳同時離地，飛了出去。
南宮飛雲重重摔在地上，覺得內臟幾乎移位，血液似乎在倒流。
他忙舌尖抵住上牙膛，意守丹田，打開封閉穴道。默默調整着內力。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工夫，南宮飛雲掙扎着爬起了身。
他手裡拎着寶劍，搖搖晃晃來到了完顏宏烈面前。
完顏宏烈的寶劍早已脫手，跌落在老遠的地方。
此時，他剛剛爬起來，坐在地上。
看看站在眼前的南宮飛雲，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血跡。
完顏宏烈苦笑着搖了搖頭，唉了口氣，並沒言語。
南宮飛雲慢慢擡着了手，劍尖指着完顏宏烈。
完顏宏烈毫無懼色，聲音極其微弱地問道：“爲何在這麼短時間裡，你的內力提高如此神速？”
“我姑父，已把畢生的功力傳給了我！”。
南宮飛雲冷冷的答道。那語氣如同堅冰，讓人覺得後脊樑直冒寒氣。
“沒想到，獨孤劍竟然來了這麼一手！我就說，憑你的實力，怎麼能殺得了趙節、邵騎風，還有耶律闢離。”
“死到臨頭，你就這麼一句話要說？”。
一口逆血噴出，完顏宏烈劇烈的咳嗽起來。
折騰了半天，他先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鮮血，又盯着南宮飛雲半天，這才緩緩說道：“請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講，我是死在你手上的。”。
南宮飛雲衝他點了點頭。
完顏宏烈慢慢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着南宮飛雲的寶劍，刺進自己的胸堂，靜靜地等着生命最終時刻的來臨。
“柴大哥、唐大哥、趙姐姐、秋姐姐、史堂主、老孟、趙莊主、唐離老爺子、唐瀟兄弟……鳳池山莊遇害的各位英雄，南宮飛雲給你們抱仇了！”南宮飛雲擡頭大喊道。
“飛雲……住手！”。
隨着一聲嬌喝，一個俏麗的身影向南宮飛雲跑了過去。
南宮飛雲轉過身，定睛觀瞧。
“若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又是一口逆血噴出，完顏宏烈昏死過去。慢慢倒在了地上。
“若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若雪欲言又止，只有淚水悄然滑落。
“金國重臣……武林高手……耶律闢離……” 一絲不祥的欲感，在南宮飛雲心內升起。
“飛雲，求求你……不要殺他……”。
南宮飛雲感覺，自己的心臟狂跳不已。
“爲什麼？你……認識他？”。
燕若雪，沒有回答。她走到完顏宏烈跟前，轉過身，用身體將完顏宏烈擋在了身後。
南宮飛雲呆呆地望着燕若雪，腦子裡亂轟轟的，不知如何應對。
淚水，不停地從燕若雪的眼裡流出。她啜泣着說道：“他……他……他是……我……爹……”。
儘管猜測到了這結果，可南宮飛雲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完顏宏烈……他……他是你爹？你……你……你不是姓燕嗎？”。
燕若雪停止了啜泣，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等心情稍稍平穩了一些，才重重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姓燕，我姓完顏，叫完顏若雪……”。
南宮飛雲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握着寶劍的手，也垂了下來。
“我爹是當今，金國皇帝的叔父。我是皇帝的堂妹。”。
完顏若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南宮飛雲痛苦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般說道：“當初，我不知道你名字的時候。我就叫你小仙女、小公主。看來，真的沒有叫錯。”。
完顏若雪一臉的悲切與無奈，側轉過身，向一旁走去。
她轉過身時，滿臉都是淚。搖着頭說道：“你叫的沒有錯。錯只錯在，我們……不該……相遇。”。
“爲什麼會搞成這樣呢？我……”。
下面的話，南宮飛雲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些什麼。
“其實，我爹很早就知道，我們在一起。這就是爲什麼，在鳳池山莊，他沒有殺你。直到現在，也沒有殺你的原因。”
“哦？”。
南宮飛雲下意識的忘了望了一眼完顏宏烈，他看到地上的完顏宏烈，似乎動了一下。
但，面對着自己摯愛的女人。他下不了手，去殺了她的親生父親。又轉過頭看着完顏若雪
幽幽醒來的完顏宏烈，費了好大勁，纔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然後，又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他緩緩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因爲他不願意，看到我傷心。”。
南宮飛雲點了點頭。他知道，一個人對自己摯愛親人的感受。
“自從我娘去世以後，我和我爹相依爲命。”
“唉……”。
南宮飛雲長長嘆了口氣，感到好無奈、無助。
“現在，不管是他殺你。還是你殺他，都不是我願意看到的。都會……讓我……心碎……”。
幾滴淚水，從完顏宏烈眼角流了出來。此刻，他的心，也如刀鉸一般。
完顏若雪拭去淚水，眼神充滿哀求說道：“如果你不計前嫌，我願說服我爹，從此隱退山野。反正，天忍教教徒都被你殺光，天忍教被你滅了。”
“不計前嫌？……”。
南宮飛雲走到完顏若雪面前，盯着完顏若雪的眼睛說道：“依你的意思，柴大哥、唐大哥、趙姐姐、秋姐姐他們這些人，就這樣白死了？”
“我……”。
南宮飛雲纔不聽完顏若雪的解釋，蠻橫的打斷了她的話，怒吼道：“你別忘了，他們也是你的朋友！”。
由於激動，南宮飛雲的臉，漲得通紅。胸脯也劇烈的起伏着。
完顏宏烈則咬了咬牙，暗暗意守丹田。聚集着，被打散的內力。
等到南宮飛雲臉上的紅潮退去，胸脯平穩後。完顏若雪才緩緩說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爹做的不對。如果我事先知道，一定會，全力去阻止的。”。
南宮飛雲白了一眼她，隨後，低頭盯着自己的雙腳。
“你能阻止得了嗎？”南宮飛雲暗想。
“可是，我爹並不是這起事件真正的主謀。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南宮飛雲擡起頭，頗感詫異地問道：“你是說，你爹也和趙節一樣。不過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才這麼做的？”。
完顏若雪使勁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就像趙宋朝庭裡，有人主戰，有人主和一樣。金國朝庭裡，也不是人人都想打到江南去。也有人爲天下蒼生着想。不希望戰火連綿，荼毒生靈。”
“嗯……一有戰事，會死很多人的。”
“是啊。每次和宋軍交戰，金兵也有非常慘重的傷亡。那些死去的士兵，他們也有父母妻兒。”
“唉，誰願意失去自己的親人。誰願意去做孤兒寡母……”南宮飛雲嘆了口氣說道。
“同時，戰事一起，國力消耗極大。百姓的復擔沉重。宋金對峙這麼多年，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說服金國的皇帝，不再起南下的心思。”
“沒想到，若雪心裡還裝着這麼多東西。我怎麼就，從來就沒想過這些問題呢？不過，這些，和完顏宏烈製造的鳳池山莊慘案，有什麼關係呢？”。
此時，完顏宏烈已恢復了一小部分內力。他一邊側耳聽着完顏若雪的談話，一邊又暗暗加緊了內力的恢復。
“長期以來，漢人中的武林人士。一直認爲，金人不該佔領這北邊的半壁江山。眼看趙宋朝庭，無力收復失地。於是，他們不時地對金國進行騷擾。暗殺、綁架……無所不爲。”。
聽到這，南宮飛雲暗想“這很正常啊，誰讓你們金人佔了人家的地方。如果，有人強佔了你完燕若雪的家，你不反抗嗎？真是的，還是金人向着金人說話。”
“這些行爲，大大激發了金國朝庭內，主戰派南下的決心。他們認爲，只有完全消滅趙宋王朝，天下統一。才能讓，那些武林人士死心。”
“強盜混賬邏輯！”。
心念至此，南宮飛雲辯駁道：“金人佔了漢人的地盤，漢人反抗，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不錯。站在漢人的立場上看，這些行爲，甚至可以說是可歌可泣。因爲每年，都會有許多武林人士埋骨他鄉，再也回不去了。”。
南宮飛雲暗想“本來就是可歌可泣嘛！”。
完顏若雪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問道：“但是，如果反過來，站在金人的立場上看呢？”
“……”。
南宮飛雲撓了撓頭，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金國大舉南下。不管勝敗如何，死的人，可就不是幾十、幾百，而是千千萬萬了。”
“這……”
“爲了說服金國皇帝，不再南征。犧牲漢人的武林志士，我爹，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的。”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說來說去，你還是在爲你爹在辯護！”
“不是辯護，事實就是如此！說不說，是我的事情，怎樣做完全由你決定！”
“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
南宮飛雲心裡在吶喊，握寶劍的手，捏得關節“嘎嘣嘣”直響。
“自從宋金開戰以來，江湖紛爭，一直是第二戰場。多少江湖兒女，不明不白死去。能夠像你爹孃那樣，完全置身事外的人有幾個？”。
“是啊。我真想若雪和我，也像爹孃一樣……那該多好……”南宮飛雲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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